“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沈云初的大拇指轻轻地抚摸萃行紧握住她手的手。
萃行忙起身,紧张地问她:“夫人,您有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侯爷已经让大夫帮您包扎了,只要过段时间就能好。只是您的后背……”
沈云初露出浅浅的笑容,道:“没有关系,祛疤的药膏我能做。”
萃行恼火地瞪着她,道:“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笑!您知不知道刚才大夫说……罢了,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您了,明明跪下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云初捏了捏萃行柔软的小手,眼睛望着天花板,目光仿若穿越千年。
“我甘愿受罚,是因为我的确违背了侯爷的意愿。我不跪,是因为我不认错。如果再来一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还是会做出这件事。”
萃行吓了一跳,慌忙捂住沈云初的嘴巴,低喝道:“夫人,您疯啦!您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沈云初笑笑,拉下萃行的手,看着她认真道:“你知道知府的月俸约是多少吗?”
萃行想了想,道:“大概是二十两吧。便是侯爷一个月也才九十两银子,一个知府撑破天也不会超过二十两。”
沈云初颔首,道:“与我估测的差不多。可是我的一瓶药膏就要三钱银子。他手下的那些士卒是守护仁仙府的,平日里便是磕磕碰碰也都挺过去了,不愿意花钱买药膏。可是他们不心疼自己,自然有人心疼。”
萃行反应过来,道:“您是指公孙大人?”
沈云初笑笑,道:“我得到消息,公孙大人要从济世药堂买三百瓶药膏。”
萃行大惊,道:“他竟是要自费!我还以为……”
沈云初笑道:“傻丫头,那些士卒一个月的月俸才三钱银子,甚至不到三钱,怎么可能花这么多钱去买我一瓶药膏?更何况,济世药堂卖的更贵。公孙大人勤政爱民,一生清廉,我不能让他关爱士卒的好心变成他的负担。”
萃行明白了沈云初为什么执意要将这三百瓶药膏送给公孙大人,但是她还是不明白:“可这是公孙大人的事情,与您有什么关系?他既然选择花银子买下三百瓶药膏,必定是已经存够了钱,您又何必多管闲事?”
沈云初握紧她的手,道:“你也说了,他是存的钱。一个月二十两俸禄的人,要存多久才能买到这三百瓶药膏?这对我们侯府而言或许不算什么,陛下随随便便的一个打赏就够了。可是对公孙大人而言,却是勒紧裤腰带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这三百瓶药膏的钱,能要他半条命!”
萃行张张嘴,无力反驳。
她是侯府的侍女,而且曾是侯爷的侍女,薪钱待遇在整个仁仙府都是数一数二的,可依旧买不起九十两的东西,更何况是更多。
尤其是,她在侯府有吃有穿有住,完全不需要为任何生活方面而忧心。
可公孙腾不同。
他的背后,是整个知府。
萃行实在说不出“有那么夸张吗”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