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喜欢不足深情,爱才是
【顾瑨珩:“我想说喜欢,但喜欢不足以表达深情,爱才是。这颗会跳动的心,爱的就只是她这个人!”】
哽咽的喉咙彻底阻击的说不出话。
乐嵘戈用力阖了阖眼眸,笑的颇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小丫头你今天,是存心来骗我眼泪的吗?”
是啊,当年怀孕的事情就连父母和妹妹都不知道。
之后她不止一次听过母亲感叹过:“如果当初他知道你有孕了该有多好,就只要早几天。现在,说不定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比谁都幸福。”
每每听见这样的话,她都会下意识去看一眼孩子。
是她剥夺了他们相互选择的权利,在一个未知,一个未出世下,替他们所有人做出了抉择。
后来的那些苦,她不配跟任何人说。
这些年即使再难,乐嵘戈都咬着牙忍忍。
忍到眼眶发涩,眼睛发酸;忍到心里发苦,浑身发颤。
她都是那个最没有资格去倾诉的人,多年的心事就这样被人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心里委屈,像开了闸似的。
嘴角微动,一开口的声音除了颤音,更有释然:“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沉闷的话像打卡陈年旧事的一道窗口,苍老又带着点不一样的味道。
她缓缓述说,乐嵘戈坐在一旁听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往事。
“当天,师父被人接走,我们也陆续回到舟安。那段时间您的状态很不好,我也是,心中除了愧疚,满是痛苦。”
“后来,我爸爸见我成日那样消沉。便找人安排,打听到师父所在的医院,我想去照顾他,洗衣打饭,晚间守夜,什么样的事我都能做。”
乐嵘戈不知道眼前的姑娘曾整整一个月,衣不解带的陪伴、照顾了顾瑨珩那么久。
那个月,她知道顾萧两家是世交,
见到曾经只能在电视里见过的行业领导,那时的米琼才懂得眼前的那个人。
他们的师父,对体育究竟有怎样的热忱。
一个可以不用去基层的人,不用拿身体拼搏的人呢,却甘愿扎根基层,为了她们一次一次错过手术。
有些东西,不再是轻飘飘的“愧疚”二字就能消散心中的亏欠。
有一天她打饭回来走到门口,撞见的对话,才是后来最让她后悔的事。
日夜反思,寝食难安。
病房内。
一间规格相当高的房间,里面有独立的厨房、浴室和沙发。
整个房间是白色的暖色系风调,坐北朝南的设计,南北通风。
环境幽雅,适合修养。
她出门打饭前,师父上午的输液刚结束。
临走前,她再三的看。
那段时间顾瑨珩整个人迅速消瘦,化疗让他精神状态差到偶尔会产生幻觉。
平时这个点,她去打饭,有人来接班陪着。
顾瑨珩看出她的不放心,笑着同她说:“快去吧!我现在精神挺好,也不困,我就靠在这休息一会。”
米琼前脚刚出去,萧芷烟后脚手捧一束花走了进来。
起初他就想过,回到G市,不可避免的会碰见她。
只是没想到竟这么快。
顾瑨珩这个人的耐性只有在面对乐嵘戈,才会有十二万分的好脾气。
除外对别人,常常寡着一张脸,不熟悉的人愣以为你是欠了他万儿八千。
“你要是来探病的,花放下,没事的话,就请回吧!”一副逐客令的态度。
如今年的顾瑨珩躺在床上,对萧芷烟而言,没了最初的威慑。
遑论,多年相处,她早已熟知,他是个怎样的性子。
见怪不怪的人,径直坐下,也不跟他客气。
“怎么?顾队这是生个病,连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忘了吗?”反正顾瑨珩也从未给过她好脸色,她不客气的反讽道。
如今想想,一个男人嘛。当初是怎么把自己弄到那么卑微境地的,萧芷烟摇头失笑。
这么一个事业男,还好当初没看上她。
在舟安他们之间那算不上愉快的经历,顾瑨珩不想一二三再而三的拿出讲,挺没意思的。
对于萧芷烟,他最大的让步,是桥归桥路归路。
“客人,你是来探病的?”顾瑨珩这会的精神尚且算是不错。
“呵,我怎么不是?不探病顾队觉得我会买花来看你?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顾瑨珩我没你想的那么下作,你都结了婚还来纠缠不休!”
他不从不将人臆测的太坏,却也从不轻看了谁。
不置一词的疏离,才是顾瑨珩最大的干净。
萧芷烟双手环绕有些好笑的看他:“顾瑨珩,坦白讲,这么多年,我真的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你,”
“我不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你的所作所为我也没懂。”
男人扭头看她,阴鸷的目光中带着不好不坏的冷漠。ok作文网
仿佛今天她萧芷烟若是在这说出点什么,他会当真,会反击。
她失笑,举手做投降状:“顾瑨珩,别这么看着我啊!怎么,怕我说出点什么你不想听见的话?”
“萧芷烟。”男人冷声提点。
“好好好。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萧芷烟半真半假的玩笑。
顾瑨珩并未反驳。
见他不吱声,萧芷烟也不介意。
自顾自地接过话,笑着打趣:“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在舟安为了她你可以不惜与我为敌,甚至让两家交恶。”
“若说喜欢,这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让她陪在你身边;若说不喜欢,为了她,当初你可以拿本欲飘摇的父子关系赌上一把!”她啧啧称奇。
男人阖着眼眸,抬手轻捻眉心,试着缓解掉那股相思之情。
起初他以为,这样就是为她好。
后来才明白,越是待得久,就越是想她。
无数个深夜,这样的思念,像浪潮席卷他并不丰盈的内心。
黑暗与孤独,疾病与深思。
都是最难消遣的落寞。
男人沉默许久,再开口,嗓音带着点久未开口的沙哑和无限怀恋的缱绻。
他勾着的唇角淡淡的笑,那明媚的笑容也刚好刺痛了萧芷烟的所有。
有什么样的努力,可以抵得过一个男人的深情!
因为她听见,他说:“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她,我不说喜欢,是因为喜欢太浅,我怕我说了这里不答应。”
他蜷起手指虔诚地放在心上,当无言的欢喜在心尖绕圈。
没有任何预警的迎面而来,才最致命。
萧芷烟抬手扶额,她真是日了狗。
大老远的跑一趟过来,就是为了听这个男人讲狗粮?
我特么看上去像那种缺少聆听狗粮的人?上赶着找虐,怪谁。萧芷烟无声地笑,算是彻底拜服。
“酸了,酸了。也是瞎了眼的我,看上你了。”
‘合着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吗?’萧芷烟颇为郁闷的想。
没了“恶意,”女生碎碎念的抱怨,看上去也很可爱。
让他瞬间想起乐嵘戈,各种各样的,娇嗔、委屈、撒娇、亲昵时的碎碎念
“至于你说的父子关系,萧顾问父子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隔夜仇。”心情大好的男人,难得出声解释:“哪怕他当初不接受,再坏又能至此呢?再生疏我们也是一家人,他再不喜欢她,她乐嵘戈也必须是他不能改变的儿媳妇。”
铿锵有力的言辞,一句句刻入人心。
萧芷烟嗤笑:“呵,你不用费尽心思的告诉我这些。”
“顾瑨珩对你我早就死心了,早在她为了能成全你的梦想,独自一人生下孩子的时候,我便彻底释怀。”
“她真的是个好妻子,至少于我,我做不到!”她扪心自问,坦荡的说。
放在手边的双掌用力紧握,是的,他早就知道她怀孕了。
刚到G市那段时间,他身体虚弱到极致。
一次次的病危通知书,是对身边所有人的残忍,绝望不是哪一个人的。
顾瑨珩就是不想让乐嵘戈经历这些,他不舍得让她站在冷冰冰的ICU外,看着冰冷的白墙红灯。
却只能彻夜坐在那条空的,仿佛看不见尽头的过道上。
听着冷冰冰的话,签着此生都不愿意写下的三个字。
一遍一遍的乞求对方,“你一定要救救他”的卑微。
将体面留给了她,意味着总有人要站出来承担。
说起来,他确实欠了她萧芷烟一条命。
至少那一晚,重症监护室内。
她用了那个消息当做筹码,取代了他所有至亲进入ICU的机会。
那一晚,耳边始终有一个人。
一直在说:“你希望你的儿子,将来喊别人爸爸吗?如果不希望就挺下来。”
“顾瑨珩,她真的很伟大,伟大到在明知怀孕了,也同意放你去实现你的梦想。”
“我好像有些懂得你为什么会选她?你不是爱她吗?爱她舍得余生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吗?”
“顾瑨珩,你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却只能躺在这里?”
“你的冷漠呢?你的冷淡呢?你对我的不屑呢?你这个懦夫,我真是庆幸,庆幸当初的你没选我。”
萧芷烟自嘲嗤笑,“呵,你还在妄想什么?”
一直不都是这样吗?当初没有人乐嵘戈。他照样没眼看你,现在心有所属,还指望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想了,顾瑨珩当初救你,说真的我还真不是为了你。”
他侧眸偏头,目光笔直。
那审视的模样,像是在思考这话语背后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