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诉说心事,接棒宽慰
【乐嵘戈:“女孩子的小心事,即使成为记忆依旧不愿分享。与顾瑨珩忧戚相关的那些,是她这一生都想要珍藏的!”】
从进体校起她就是顾瑨珩带大的,从生活到比赛,师父在她有限的记忆里一直都担任着守护者的角色。
得知顾瑨珩生病,米琼开始过得魂不守舍。
他(她)们的直系带队交由魏仲闫接手,每天只有没完没了的训练,只能次次第一才能压住她心底的不安和愧疚。
如果师父不是为了他(她)们,就不会累成这样,也不会错过手术。
恶行循坏的心里状态,让米琼几近无法正常训练。
就在比赛前两天,她收到榆次北的信息。
〖你师父一切恢复良好,安心比赛,加油!〗
一句“恢复良好”成了米琼的心魔。
这么多年比赛从没离过顾瑨珩的米琼,在赛前心态全崩。
再三犹豫,她哭着拨通电话。
接通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刚想摁段,顾瑨珩沉着的声音淡淡响起:“他像往常一样,说的是。‘小丫头,你不好好休息这个点还给我打电话’?”
最熟悉的声音和训诫,让米琼堵得发硬的嗓音发出呜呜地抽泣声。
“米琼?”顾瑨珩直起身子,再三的问:“你怎么了?”
她掐着嗓子,用力摇头。
横亘的声音跟万千蚂蚁啃噬过一般。“没……没事。”
“师父,我就是,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身体怎么样了?我很想念你,我们都很想念你。”
抽泣的背气声跟一道天堑,阻挡了她与外界的所有听觉。
氤氲眼眸,大颗大颗泪珠滚烫着双颊。
“师父,对不起。对不起,师父。”
顾瑨珩撑着身子,最后一期化疗做完,他最近全身跟被人抽了劲似的,木木的没什么力气。
稍拿开点手机,放任身子缓靠进枕头里。
尽量提着气说话:“傻丫头,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对不起师父的,好好比赛,不许东想西想的听到没?”
“嗯!”间断的抽泣声,闷闷的答:“我知道。”
“最近训练怎么样?还适应吗?魏教练你们也是老搭档,你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侧着动了动,手机屏幕亮着。
手指无意划到解锁的界面,一条最新消息跳进来。
〖她最近情绪不稳定,疑似……〗消息来自魏仲闫。
顾瑨珩愣了数秒,眼底划过一抹阴郁,思绪瞬间放空,什么也没想。
听筒那边,传来一阵不确定的声音。
“师父,你还在听吗?”那怯生生的嗓音像极了她刚来队里那会。
小姑娘胆量小,对谁的戒备心都重。
这些年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变好,说实话顾瑨珩真的挺开心。
“在。”他立即恢复原样,一切如常像是什么也不知道。
“米琼,告诉师父最近训练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我记得你呀从前赛前训练完很喜欢来找师父聊天,这一次师父都没怎么有时间问你。”
他故作生气,挎着脸问:“怎么,我不问你,你就不知道主动跟师父说,小没良心。有了新师父,就忘了我了是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哑着声音,没什么头绪的解释:“师父,我很想你,也有乖乖训练。”
“大家。哦,不对,是他们,他们也都挺好的师父。我们就是想你了,师父,你要照顾好自己,我门还等着你回来。”
尾音抽泣,木木的提不起一点精神。
“既然什么都好,为什么要哭?”顾瑨珩轻声叹息,循循善诱的问。
她只是小声的哭,也不答话,也不吱声。
哭一会,就声音怯弱的喊他:“师父。”
她一贯胆子小,这些年被顾瑨珩宠得胆子渐长。他于她而言亦师亦兄,更是她的信仰与支撑。
家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唯独对这个师父说的话,言听计从。
顾瑨珩抬头,病房被暖暖的日光照进来,环绕着整间房。
静谧的空气看上去一切安好,没有训练上的争分夺秒。没有跑道上的殊死拼搏,更没有城市里随时待命的紧急。
而他知道体育的平博精神从未停止过,他心里的使命从没停止过!
只是今天,仿佛一切在这里按下暂停键。
思绪不止,身体又怎么会停止?
“小丫头,你到师父身边来,时间也不短了。怎么现如今,师父问你一句话都问不出个答案来了吗?”
一句话似骂非骂,叫米琼鼻头酸涩。
怎么会问不出,她有多少心事想要讲给师父听。
她有多害怕,他会……
一直隐忍着嗓子疼的瑟瑟,最后直接哭出了声:“师父,你能不能过来,能不能陪我比赛?”紫琅文学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不该这么请求你。可是我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你不在身边我没有勇气,没有信念,没有支撑,我很害怕,我快想要弃赛了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师父。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教了我这么多年,对不起。”
“师父你骂我吧!”
濒临的情绪,彻底错乱。她嘴中呢喃的话,颠三倒四的说。
哭腔、委屈、一直隐忍的情绪。都在此刻宣泄,像个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家。
“怎么回事?”顾瑨珩十指紧捏手机,微眯的眼神如鹰隼般犀利中带着点急迫。
姑娘也不说话,尽一个劲的哭。
“别哭了。”他耐着性子安慰:“米琼,不许哭。告诉师父,到底什么情况?”
“师父,我压力真的很大,我已经连续好多晚失眠,你能不能来陪我比赛?”她怯生生的说。
“不是,不是,师父我没有,你好好休息,我要训练了。”
“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对不起。”小姑娘一边哭一边词不达意的说着话,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蓦地,她停止哭泣。
嘶哑的声音很堵:“对不起啊师父,你别听我瞎说,我就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
“您别信,我挺好,没事……我就是,是想您了。”
“您好好照顾自己,等我比塞结束,我就回去看您。”
“对了,师父,要吃饭了,我先挂了。”
她抬起胳膊猛然擦掉脸上的泪痕,唯恐像是她师父能看见似的。
“米琼。”男人愠怒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温度。
她惊得一下没敢说话,懵懵反问:“嗯?师父怎么了,你说。”
“好。”
半晌,她压低了声音诚挚道:“师父,对不起。”
“傻丫头,你有什么可对不起师父的,不许再哭,好好吃饭。今晚好好睡觉,师父明天一定陪你比赛!”
顾瑨珩的承诺言犹在耳,那天师父的应允会不会是对师母最狠的绝情。
她不敢去想,也不敢问。
乐嵘戈擒着笑朝她招手:“小丫头,你站那么远干嘛?过来。”
背在身后的手指用力搅绕,她迈着碎步,小小的往前走。
糯糯的喊了句:“师母。”
“怎么,我是能吃了你还是能对你下黑手?我记得,你以前可没有这么怕我?张牙舞爪又肆意妄为。”乐嵘戈隔空点了点她额头。
她笑着朝她伸出手指,姑娘低着头将手递了过来。
两人挨着坐,看着还未开场的跑道。
塑胶跑道在乍烈的阳光下,散发余热。
偌大的体育馆还尚未进观众有种独属于自身的空旷,若是大声说话偶尔会扬起回应。
场馆在做最后检查等相关工作,她前倾着身子,单手倚着下巴,洋溢眼角的笑很浅偏头看她。
“米琼,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经常会坐在我现在的位置,等过无数次的开场。那个时候我就像个一号粉头,不问由衷。”
清而缓的声音软软的,很细腻。
“我有个铁盒,就跟你们现在姑娘家一样。会把你认为所有重要的东西放进去,然后小心翼翼的保管妥藏,你懂这种感觉吗?”
侧眸,眨眨眼。
落下的一缕发丝像个调皮的小精灵一晃一晃,她抬手给掖了上去,一颦一笑皆具风情。
从前米琼不止一次想过,像他师父那么优秀的人将来会喜欢个什么样的姑娘。
给她们找个怎样的师母,坦白讲第一次看见乐嵘戈那会。
东瞅瞅西看看,愣是没发现乐嵘戈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得以吸引他师父的目光。
后来,她懂了,是气质,是懂得,是成全。
他们之间的那份懂得,永远不是一个简单加加减减的过程。
“师母。”
“嗯?小丫头,映象里你好像很少会这么正式地喊我师母。”乐嵘戈没什么情绪的笑着问她?
前方的风景现在大好,但乐嵘戈知道一会将会成为“战场。”
一场不见风雨,没有硝烟和纷争的“战场!”
“但是你值得。”她坚定认真又心怀信仰的说。
撑着下巴的胳膊一晃,她堪堪抬头,一副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
好似听进去,又好似什么也没听进去。
“为什么这么说?就因为我让你师父,去陪你比赛了?你这可有点溜须拍马的嫌疑啊?”乐嵘戈故作轻松同她玩笑。
小姑娘低着头,深深叹息后又重重抬头,将目光落在她腹部。
“因为,我知道那个时候你已有身孕。愿意奉献的教练家属有,愿意在自己怀孕却主动陪丈夫上‘战场’的女家属,您是第一个。”
“师母,这不是一次普通的陪伴,谁都没有把握,师父这一次的延期,会对身体对手术有什么样的影响?我知道,您一定是做过最坏的打算,可依旧义无反顾的那个人。”
“所以,您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