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你的信仰,我的信念 第十七章 撒网布局,请君入瓮《下》
【顾瑨珩:“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撒网布局,请君入瓮,所有的刻意为之都是蓄谋已久!”】
这老头什么都好,就喜欢张口闭口来点古语。
顾瑨珩也懒得和他拽那些文绉绉的,丝毫没有一点开口求人帮忙的自觉性。
“我说老头,就一句话,直说帮不帮吧你?”
这混小子从认识他开始,嘴巴上就不懂得什么叫“尊师重教。”
这求人的事情,都不知道说句好听的哄哄他。
“臭小子,我说就你这又臭又硬的性子,有哪个姑娘得愿意嫁给你?”
顾瑨珩听来一乐,也不反驳。
“是,您老人家说的对,所以不来请你这个老将出马?就是不知道顶不顶用?”
电话这端。
男子看着窗外的月色,闲闲挂在半空,里面流淌着清澈地底色,均匀明亮。
左肩微提,肩膀与耳朵处位置稳稳当当的夹住手机。
手指熟练的从桌上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手指与中指的交接处。
因常年夹烟的习惯性|动作,长了一层薄薄的茧。
一簇火苗顺着打火机,蹭得被点亮。
夜晚星星点点的火看上去格外炙热、明亮。
顾瑨珩偏头,烟卷吸燃,随后轻轻吐气。
就这么整张脸匿在一片烟雾缭绕中,粗犷伴随着淡淡的性感,更加看不清他的眉眼。
倒是有几分勾的妖娆。
男人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俯瞰整个济南。
老舍先生曾对他心中的济南这样评价,他说。
“上帝把夏天的艺术赐给瑞士,把春天的赐给西湖,秋和冬不好分开,所幸一起赐给了济南,它的秋色是由古朴的画境转入静美的诗境中,连秋光秋色都是济南独有的。”
大概真是心境有所变化的缘故,今天看这座城市竟没来由的顺眼。
仿佛给这座诗情画意的城,镀上一层柔软的光。
刚洗过澡,没擦干的水滴,顺着眉骨末处缓缓凝聚。
水滴顺着小麦色的皮肤慢慢下渗。
让原本紧绷的线条感隐约间起起伏伏,那是一个成熟男子自身所散发出来的魅力。
毛千仁听完顾瑨珩的话反倒不怒,也不急着反驳。
悠悠然,心情大好。
“呵,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你?”
“你要是百分百有把握的事情,还会在这跟我耍嘴皮子,磨|花腔?激将法现在对我不好使喽!”
烟卷的火星没入尽头,顾瑨珩手指捻动,轻轻暗灭烟火。
开口时的嗓音带着低低缱绻地沙哑,他愣神的笑了会。
浅浅的倒是卸下了一层寻常的严厉,有些温和。
“老头,不知道——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吗?”
“臭小子,谁跟你是好朋友。”
“尊师重道懂不懂,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媳妇成了家。进了个辈分再来和我谈‘好朋友’三个字,这么大一个人到今天还单身,好意思么你?”
顾瑨珩起身给自己续了一杯水,微微抿了一口,才回腔。
“所以我这个人问题,您更得管了。”
“我这边是一颗红心为事业,您老人家说出去不也倍有面子?”
“这些年您拿我出去当说辞,明里暗里得了多少夸奖,就不用我细数给您听?”
毛千仁敞声大笑。
“嗯!这倒不假,带过那么多学生,就属你最给老子长脸。”
老教授眼角笑的差不多快眯成一条线,忽然收声。
像是想到什么,转而揶揄。
“不对啊,我说你小子这一次这么积极,真动心了?”
像顾瑨珩这么周正的人,又死脑筋。
上学那会喜欢他的姑娘就毛千仁知道的就不在少数,可他倒好,一张臭脸挂着,活像人欠他百八十万似的。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舟大体育学院的头把交椅顾瑨珩,门门功课第一,各项比赛奖项拿到手软。
就是不近人情的冷漠。
平日比赛、训练、上课、吃饭,四点一线规律的不得了。
越是这样,那些姑娘越急的牙痒痒。
偶尔也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上前,大胆告白。
不是他毛千仁八卦,他记得史上打破最长记录的一个,好像是美术学院一姑娘。
追了大半个月,最后是哭着离开他们体院的。
事后,据说那姑娘凡事经过体院的区域都是绕着走。
“啧啧啧,你当年的某些壮举可谓是人间惨剧啊!”
“大学碰上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人,也不知道未来再遇上合心的,人会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顾瑨珩知道他提的是哪件事,也没搭腔。
他要是应了那姑娘,只怕人姑娘这辈子干脆绝了情爱的性子算了。
没细说,他兀自轻笑,没什么情绪的坦诚。
“我都过了而立之年,古语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第二步怎么着,我也该动动了!”
毛千仁见他不搭腔也只是要他一个态度,这小子一贯聪慧,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如今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给了他一个答案,还有什么好不放心呢!
“教授,您说我这算不上是假公济私吧?”
以退为进,人与人之间说话讲艺术。
顾瑨珩不是不会,只是他高傲的一向太屑。
用他顾瑨珩的话来说。
“体育就是个实打实的东西,有能力你就上,想为国家争光,就拿出点男儿的血性去给我拼命,哪来那么多七七八八的弯弯绕绕。你们要面对检阅的不仅是那些输给你们的对手,还有人民和国际友人,咱老百姓的眼神是雪亮的。技不如人没关系,别特么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丢了咱中国人的脸!”
这就是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最想要去做的事情。
可以撸起袖子加油干,但必须得实得真!
七转八绕的兜圈子,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用的这么正大光明。
比赛都不用的阴谋阳谋,这会因为一个姑娘。
一个他想和对方有点什么,也许会有一段好的往事,也许……即使试过也什么都不会有的姑娘。
此刻。
顾瑨珩没想过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会无比感谢今天这个决定。
更会对那个无措时,爱鼓着腮帮一脸懵懂表情看着他的小姑娘,失措心疼到那个地步!
毛千仁一向也是个护犊子的人。
当即听完,双手往大腿上一拍,那个声音可谓是振聋发聩。
“假公济私?”
“你要是真喜欢人姑娘,别说你没假公济私,就算是有,老子也要护着你。”
“三十出头的人,为了体育奉献小半生才知道动一回心。怎么,教练不是人?教练没有七情六欲?教练在天上飘着呢?娶妻生子天经地义。没事,有我在,我看谁敢?”
顾瑨珩心里默数,‘三二一……’
‘一’还没数完,毛千仁炮轰似的。
“我说你这心也太懒了点,我可不能总这么放任着你不管。再不催催你,你要到猴年马月才能给我和你师娘添人进口?”
“况且,那姑娘我觉得人不错,真实、大方、又不做作,好的很。”
老教授是真心喜欢乐嵘戈,说起她眼角眉梢都挂着笑。
这一刻顾瑨珩第一次生出一股自豪的意味。
原来有一天,他也会因为一个尚且和他不完全有交集的人被夸,而感到隐隐自豪。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着实有趣。
这对师生二人,性格都倔的不得了。
明明护犊子厉害着,偏偏一对上嘴巴硬的跟螺丝帽,越拧越来劲。
“不过啊,就你这脾气,人姑娘乐不乐意待见你,就另说了。”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
大概讲的就是这种类型。
见不得离不得一般,俗称死傲娇。
顾瑨珩顿了几秒,随后不客气的冷笑一声。
大抵上是今天让多了之后,出现了点逆反心理。
何况这老头一口一个,“脾气差、不待见的。”听着就闹心。
“是吗?那就不牢你老人家操心,至于待不待见什么的,也是我自己该操心的事情,”
“我俩将来要真能有点什么,您放心,我自个的人我自个宠着、让着、惯着、到时候绝不会让人上您那喊委屈。”
“挂了。”
顾瑨珩话音落地直接掐断电话,一点余地都没留。
男人眼神微眯,径直哂笑。
想想老头现在一定气呼呼的逮着他骂。
“臭小子,典型的用人朝前,不用朝后。”
别说顾瑨珩还真挺了解毛千仁,毛千仁被挂断电话顺带加了一句。
“求人办事,这态度。你不像我学生,倒像我祖宗……”
“哼,你再让我两句,你能少块肉吗?”
只是老教授念叨归念叨,念叨完之后该怎么做,也是毫不含糊。
顾瑨珩起身端起桌上凉透了的水杯,转身替自己续上了一杯温水。
不知为何看着水杯里盈盈晃动的液体,就想起那一天。
杏花树下的她,当时一脸惆怅和被逮到的郁闷。
若不是早前顾瑨珩听见她和朋友的对话,倒是真一点看不出这姑娘的别扭。
顾瑨珩年少恣意,大开大合,行事果断。
那一年初听《传奇》。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坦白讲,那时听这歌心里并未有多深的触动。
现在想来由那通电话产生的兴趣,就是顾瑨珩迈出去的第一步。
转而才有了后面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