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绿的西瓜被一刀一刀切开,露出里面的红壤,汁水流了段译一手。轻尘拿起两块西瓜给装修工人递过去,两位装修工人给她道谢,蹲在一旁吃起了西瓜。
再回头时,段译已经把西瓜瓤切成小块,放到他从老板那讨回来的盒子里。
“轻尘,来吃这个。”
她走过去,就着段译的手,小口小口的吃起西瓜来,一旁的工人看着,笑了起来,轻尘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拿了牙签,插着西瓜吃了起来。
“结婚了吗?”方才笑的工人问俩人。
“还没呢。”段译接他的话。
“感情真好。”
“你和你老婆结婚二十多年了,不也这样好。”一旁较年轻的工人操着一口方言搭话。
那人嘿嘿一笑,
“都好都好,感情好什么都好。”
段译扬眉,不可置否,转头去看轻尘,却只见她盯着外面某处出神,用手拐了拐她。
“你看外面那人是不是有些面熟?”
“哪儿?”
“白色柱子后面。”
段译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身穿褪色绿色工装外套,带着黑口罩的男人出现在了段译的视线里。
“上次来店里,说孩子生病了的那位?”
“好像是,”轻尘放下西瓜,“我出去看看。”说着就快步往外走。
“轻尘!”
她不明所以的回头看他,
“回来,我去看,你待在这。”
胡乱抓了几张纸擦了擦手,段译越过她出去,轻尘看着他走到柱子旁边,那矮小的男人似乎有些怕他,看到段译过来,转身就想走。
段译站定,那男人也站定,俩人隔着段距离进行交流。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矮小的男人先走了,段译才回来。
“是他吗?”
他摇摇头,“认错了,那人就是想问问这里是要开什么店。”
“噢,你刚才那么紧张干嘛?”
“有吗?”
轻尘斜睨着他,没有接话,
“师傅,今天的活忙完了吧?忙完的话咱们就歇工了,明儿继续来。”
“差不多了,那就先歇工,明儿个我们再来。”
轻尘:“行儿,辛苦你们了。”
“哪有的话,拿钱吃饭的事,应该的。”
关上门时,天已经黑透了。
轻尘伸了个懒腰,“不想回家做饭。”
段译了然,“吃日料?”
“不爱那口,去吃烤串,把初初叫上。”
“行,依你。”
还是上次那地,俩人进去的时候,就看见缩在角落里的周良,正拿着纸巾不断的擦拭着桌子,旁边已经堆了一堆用过的纸巾了。
“这不巧了,遇上周先生了。”
“我叫来的,有什么巧的。”
轻尘微微眯眼,“拉郎配?”
段译轻哼了一声。
“周良。”
被叫的人抬头,起身,“段总。”
“坐,别拘束,在外面就别叫段总了。”
他点头,瞟了眼轻尘,而后立马低下头,“林小姐。”
轻尘笑眯眯的,“周先生。”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初初还没来,桌上的三人也没有交流。周良还在不停地擦着桌子,间或瞟对面的俩人一眼。
天气虽然热,但俩人挨的却是极近,轻尘的手搭在段译的手臂上,藕色的雪纺衫擦着白色的体恤,形成一种极度和谐的场景,段译正扒拉着手机,轻尘凑过去看了几眼,段译下意识的捏住手臂上的手,揉搓了几下。
周良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美好,即使是喧闹的环境,却也破坏不了俩人之间的氛围。
初初姗姗来迟,到的时候,三人已经吃上一阵了,特意在周良旁边给她留了个位置。
“你好。”周良和她打招呼。
初初拘谨的点点头,“周先生。”
“店里今天忙吗?”轻尘问她。
“还好,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初初挑了串肉,烤的焦焦的辣椒配上五花肉很快消失在她嘴里。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初初低估了辣椒的辣度,吃下去以后直呼辣,周良立马递上一瓶水,
“谢谢,谈不上辛苦。”她张着舌,呼啦呼啦的喝下几口水,又急匆匆的吃起来。
周良不可察觉的皱了下眉头,默默地挪动了一下和初初挨着的膝盖。
“初初,我听说你家里就给你催婚了?”段译挑了个生蚝,夹给轻尘。
她点点头,“我是不着急的,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想的。”
生蚝的味道不怎么好,轻尘吃了口就吃不下去,旁边有碗递过来,
“吃不了我吃。”
“不急也好,只是家里人比较难应付是吧?”
初初看着俩人的互动,呐呐地嗯了一声。
“你这几天也挺辛苦的,不然我给你介绍个?”
初初吃串的动作停下,咽了咽口水,“老板这是要介绍谁?”
“你旁边那位怎么样?”
话音刚落,周良和初初俩人皆是一顿。
“段总,不是说只是来吃串的吗?怎么变成相亲宴了?”
“别别别,我配不上周先生。”初初连忙拒绝。
“周先生这样的人好比神仙,我这等平民不敢高攀,云泥之别懂不懂,老板!”
周良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我.....”
“能认识周先生和老板、老板娘这样的人已经是八辈子福气了,其他就不能再求了,容易折寿。”
初初乐呵呵的打着哈哈,把话题盖了过去。
轻尘摇摇头,给她多递了些串,“多吃点,还得辛苦你一段时间呢。”
“不辛苦不辛苦,姐,我和你说,今儿发生了件好玩的事......”
烤串店依旧热热闹闹,桌上的气氛开始热络起来,周良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和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