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出头
有侍卫开道,蒋年和宁月昭轻松地挤进了人群中。(全本言情)
只见一个穿着枣红色锦袍的年轻人手执皮鞭,一脸嚣张,也不知是哪家的纨绔。
“哪来的黄毛丫头,竟然敢管本公子的闲事!”
这纨绔态度十分嚣张。
青池冷声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肆意殴打他人,已经触犯大兴例律了!”
见青池已经插手,宁月昭就想先看她能否妥善解决,于是和蒋年暂作旁观。
“还触犯大兴例律呢!”那纨绔一脸不屑,“本公子可是内阁重臣武英殿大学士韩英的公子韩潇,区区一个小乞丐,本公子想打就打!谁敢管我!”
说完,他一脚踩在已经躺在地上呻吟的小乞丐身上,又猛抽了几鞭子。那小乞丐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围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的,却没人敢上前制止。
青池气得发抖,“来人,去报官,本姑娘倒要看看,有没有人管的了这个混账!”
她不是一个人出门的,随行的丫鬟听了,正要退出人群,却被韩潇的恶仆拦住了。
韩潇狠狠地道:“贱人,想报官,本公子连你一起打。”
说完,他一脚踢开那乞丐,要挥着鞭子朝青池抽去。
青池不会武功,只能本能地后退,眼看着鞭子就要抽到她身上了,那鞭尾忽然像受了什么阻碍一般,只是重重抽在青池面前的地上。
原来是那小乞丐挣扎着抱住了韩潇的大腿,迫得他后退了一步。
“你要打就打我,不关这个姐姐的事!”
这小乞丐虽然满面脏污,可眼神却澄澈干净。
“可恶!”韩潇一脚狠狠踹上小乞丐的心口,将他踢飞几步远,人也追了过去,想要继续鞭打小乞丐。
青池气急,恨自己为何没有带家丁出来,只带着丫鬟,现在一点忙也帮不上。
可是眼下她也管不了许多,只能冲上去抓住韩潇的胳膊,“住手,不准你再打他!”
“臭娘们,多管闲事!”
男女间力气悬殊,青池被韩潇一把挥开,跌坐在地上。
只是这一回,他的鞭子没能挥出去。
因为侍卫已经出手,架住了他的手腕,反手一拧。鞭子落了地,韩潇的手也呈诡异的扭曲。
“好痛!”韩潇左手想要去握右腕,侍卫再度出手,连他另一只手也折断了。
侍卫手一松,韩潇就跌坐在地上,两只手扭曲地歪斜着,他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双目因为愤怒而赤红,“你们是谁?竟然敢惹本公子,你们……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这时,那些一时愣住了的家奴回过神来,围到韩潇身边。
刚才侍卫是如何出手的,他们看得一清二楚,所以这会儿他们心底也有些发怵,只能硬着头皮对峙着。
“就算你爹是内阁首辅又如何?有你这样的儿子,他这个内阁学士,今天也算当到头了。”
侍卫隔开人群,宁月昭冷着脸走出来,蒋年和她并排而立,同样一脸冷肃。
青池睁大了眼睛,“公子,夫人,你们怎会在此?”
再看一眼那些一身布衣却身手敏捷的男子,她迅速反应过来,“原来你们早就到了,偏偏躲在一旁看我挨打啊!”
宁月昭看向她的时候,面色稍稍缓和,“本来以为你能解决,没想到救人不成还差点搭上自己。”
青池脸一红,跑过去扶起那个小乞丐,发现他已经昏迷了,身上的伤口近看更加触目惊心。
“他的情况很不好。”青池焦急地道。
宁月昭虽然不解青池为何要无缘无故救一个小乞丐,可眼下也不是询问的最佳时机,她只能命令侍卫去大夫来给他看看。
青池感激地看向宁月昭,“谢谢。”
宁月昭莞尔,“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这时,被晾在一边的韩潇不干了,他大声叫嚷道:“岂有此理,本公子的手断了,你们竟然只给那个下贱的乞丐请大夫!”
青池横了他一眼,“呸,你这种恶人,死了才好!”
“你!”韩潇气得要吐血,恶狠狠地吩咐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给本公子上!”
那些家丁打手听了自家少爷的吩咐,一个个挽起袖子冲了上去,可是他们又岂是训练有素的禁军侍卫的对手,三两下就都被撂倒在地了。
韩潇一见,顿时也傻了眼,幸得一个激灵的家奴爬到他身边,低声道:“少爷,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先撤,日后再报仇不迟。”
“有理!还不快扶本公子离开!”
这些家奴并未受什么重伤,马上就扶起韩潇想跑,可是禁军侍卫焉是吃素的,马上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韩潇见这伙人极为难缠,回头一脸讨好的看着青池,“姑奶奶,小的知道错了,您就饶过我这一回吧,这小乞丐的治伤钱全部由我付还不成吗?”
说完,他马上给家奴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家奴马上掏出一张银票奉上,“姑娘,这里是一百两,足够那小乞丐看病了,剩下的银两就算是给他的补偿,您看如何!”
青池有些犹豫地看向宁月昭,如果收下这银票,这事势必要私了了,如果今日就她一人,或许这事也就这么算了,可是这现在圣上在此,那就不能由她一人决断了。
韩潇忍痛,一脸谄媚地转向宁月昭,“这位夫人,您也劝劝这姑娘吧,刚才也是这小乞丐不长眼,弄脏了我的衣袍,我才一时气急做了糊涂事,我都答应赔钱了,这手也折了,您就饶了我一回吧!”
宁月昭道:“这钱本就是你该赔的,到了顺天府衙也一样。你的罪过不是赔钱就能了结的。”
韩潇见对方不买账,先前有个家丁看到情况不对,就先趁乱溜走,这会儿已经纠结了十几个人马朝这边来了,他顿时就收了先前的讨好之色,“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本公子好好收拾他们!”
家丁不仅带来了增援的人马,还请了大夫来。这会儿搬了张大椅,让韩潇舒舒服服地坐着,大夫帮他接骨。
韩潇的人马将宁月昭他们团团围住,一个个凶神恶煞,手中还拿着兵器,跟刚才那几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丁完全不同,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打手。
原本围观的人一见这阵仗,都躲得远远的了。
“怎么?这是要杀人吗?”
蒋年眼眸微沉,面上寒意更甚。
这人要自找死路,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韩潇坐着由大夫帮他正骨,一脸嚣张,“你们要是现在跪下来给爷爷磕三个头,今天这事情就算了解了,否则的话!”他话未说完,可其中威胁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蒋年冷淡地道:“今天的事确实不能这么算了。”
他话语刚落,禁军侍卫已经出手,这些打手工夫不弱,可禁军侍卫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两方人马缠斗下来,很快韩潇的人马就落了下风。
“顺天府的人来了!”
混乱中,也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声。
韩潇脸色一变,正好那大夫帮他将断骨复位,“啊!”他痛苦的尖叫出声。
伴随着他的这声惨叫,他的人马彻底被禁军侍卫撂翻在地。
当陆基带着顺天府的大批差役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蒋年和宁月昭从容而立,衣袂飘飘,丝毫不损风姿。
微服的禁军侍卫站在他们前面,地上七零八落地躺着几个呻吟的人。
还有一个姑娘没有见过,容貌甚是清丽,微抿的唇角带着一丝倔强。
陆基因为暂代顺天府尹一职,今日坐镇府衙,所以并没有去曲水宴。刚才听到有人击鼓报案,说有人在这边聚众闹事,就赶忙赶了过来。
青池还保持着刚才半抱着小乞丐的姿势,尽管形容有些狼狈,可是气度还是有的。
陆基见到蒋年向他使了个眼色,就也不向两人行礼了,只是沉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边正由大夫在缠白纱固定断骨的韩潇抢先道:“是他们打人!你看我的手!我告诉你,我爹是武英殿大学士,你要是敢偏袒他们,小心你的乌纱帽不保!”
陆基眼角一抽,这货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招惹上谁了,乌纱帽不保的是谁,这会儿还很难说呢!
他沉声道:“什么都别说了,都带回府衙,待本官查明真相后,再定断!”
韩潇这会儿断手已经复位固定好,由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搀扶着他,他恨恨地看着几人,道:“你们等着,今日敢伤了本公子,你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因为有大批府衙差役在,韩潇的人马又多少都受了伤,只能乖乖跟着去顺天府。
“且慢!”青池忽然道,“真正的苦主在这里,这恶人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可是他呢?”
宁月昭本来是让侍卫去医馆请大夫的,可是因为韩潇作怪,刚才侍卫忙着制服他们,还没能抽身去请大夫。
陆基看了一眼情况明显不好的小乞丐,吩咐了一名衙役,“去请个大夫到府衙。”
然后他转向青池,“都跟我回去,我让大夫在后堂帮他诊治,你既代他鸣不平,想必也是知道经过原由的,一会儿你就在大堂上替他陈述吧。”
青池眼带感激地看了看陆基,心想,不愧是陛下和皇夫看重的人,行事有度,兼顾情理。
陆基也觉得眼前这姑娘看过去便知是富贵人家出身,能为一个小乞丐出头,这份心性也是难得。
宁月昭将这两人的眉目往来看在了一起,不由地轻轻扯了扯蒋年的衣袖。
蒋年微微抿唇,顺势牵住了她的手,“走吧,一场好戏在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