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头疾难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夫蒋年。
她记得前几日青池说过,梅园的红梅开得极艳。那时她感慨了一句,“可恨这折子堆积如山,怎么都看不完,不然还真想拨冗前去赏一赏。”
宁月昭推开安晨,有些底气不足地道,“蒋年?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和我在一起是如何痛苦吗?”蒋年看着还在安晨怀里的宁月昭,怒极反笑。
安晨赶忙解释道:“皇夫殿下,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和阿昭没有关系,是我情不自禁,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宁月昭站起来挡在安晨面前,沉声道:“安晨是来给我针灸的,我们之间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身太急,好不容易平息的头疼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蒋年脸上的笑意更冷了三分,“呵,你不过是头疼而已,需要投怀送抱脱衣服吗?”他轻蔑地扫了一眼宁月昭匆忙间系好的衣带。
安晨站到宁月昭前面,“殿下您有所不知,有些穴位是在后背,微臣当年也是这样替先皇针灸的。”
蒋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眯着眼看他,“是吗?但是你针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治好先皇啊?”
宁月昭本来的那一点愧疚顿时烟消云散,顿时没好气地道:“那还不是因为有你做出那些事来气她!”
“哈哈!”蒋年像听了天大的笑话般,“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了?难道陛下不是被某些牵扯不清的人气死的吗?”
“你!”宁月昭怒不可遏,一下子引发了巨大的头疼。
蒋年还在说些伤人的话,她却百口莫辩。
“疼……不要……”宁月昭在床上滚来滚去,捂着头。
梦里的纷争还在继续,安晨继续辩解着,蒋年总是能寻到攻击他们的漏洞。
最后,蒋年仗着武功高强,将安晨拎出了寝殿。
而那束红梅则被他丢到地上,他毫不留情地踩着它到她面前来。
“你想干什么?”宁月昭紧张地看着他,他此刻的神情带着些许狂乱,仿佛一只即将爆发的野兽。
蒋年暧昧地扫了一眼她中衣领口处的细腻肌肤,不由地坏笑道:“你说呢?”
宁月昭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被蒋年大横抱起,压在了床上。
“唔……”所有的话语都在紧密窒息的深吻下化作无力地呜咽。
“不要!”宁月昭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头疼欲裂。
这时,帷帐被人掀开,在梦中出现过的清润嗓音在头顶响起。
“阿昭,不要怕,我来了。”
是安晨!
宁月昭费力地睁开眼,安晨已经拿出了帕子替她擦拭额上的冷汗。
她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巨大的头疼之下,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安晨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对同样焦急立在一旁的碧绦道:“姑姑,陛下头疾发作,我需要马上为她施针。”
眼下宁月昭的症状和女皇无比想象,碧绦记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想当初女皇头疼难当时,也是靠安晨施针才得以止痛的,她当下点头道:“安御医快给陛下施针吧。”
说完,碧绦唤来了宫女,多点了几盏灯。
安晨打开了药箱,取出许久未用的金针。因为时间紧急,安晨只能把针放在火上烤一烤。
“阿昭,再忍一忍。”安晨一手探穴位,一手下针。
滴漏滴答,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良久,安晨才擦一把额上的汗,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好了。”
碧绦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双手合十道:“菩萨保佑,刚才可把奴婢吓坏了!”
她本来在外间做着绣活,听到宁月昭梦中惊呼,赶忙冲到殿内,掀开帷帐一看。
宁月昭似被梦靥住了一般,抱着头一会儿喊“不要”,一会儿喊“头疼”。
碧绦当即就吓坏了,差了小太监去太医院请御医。按例太医院夜间都是有人值守的,那值守的御医来了之后,竟是束手无策。
就在碧绦要派人去宫外请傅原时,安晨背着药箱求见。
事急从权,碧绦当机立断,一面继续派人去请傅原,一面让安晨先替宁月昭看看。
虽然安晨之前做了错事,女皇临终前又交代了要秘密处死他,碧绦一直对他有所保留。但是现在他救了宁月昭,她当即就对他改观了不少。
“有劳安御医了。”碧绦由衷地道。
安晨摆摆手,“姑姑太客气了。”
床上的宁月昭头疼得到了缓解,可是刚才那一场骇人的梦耗去了她太多的心神,她连眼皮都不想睁开,眼睛闭着闭着,居然又陷入了沉睡。
碧绦见宁月昭似乎睡得安详,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安晨背起药箱,作揖道:“既然陛下无碍了,下官就先告退了。”
碧绦感激地看着他,吩咐一个小太监送他出宫。
另一个本来在值夜被唤来的御医已经被晾在一边很久了,他咳了咳,提醒碧绦自己的存在。
碧绦看了他一眼,凉凉地道:“您也可以回去歇着了。”
“下官告退。”那御医自觉惭愧,也不敢说什么,至于被送出宫什么的,更是想都不敢想,他自己背着药箱灰溜溜地走了。
碧绦取了干净的中衣,替宁月昭换下被汗水浸透的衣服。
想到她才这么小,就受着和女皇一样的折磨,碧绦又不免地担忧起来。
次日,宁月昭睡到了近午时才悠然转醒。
“朕竟然睡了这么久。”宁月昭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碧绦一直守在她床边,笑着道:“陛下许久没有睡得这样安稳了,再者昨夜折腾了半宿,起得晚一些也没什么。”
“昨夜?折腾?”宁月昭沉吟了一阵,忆起那个荒唐的梦境,“姑姑,朕昨夜做了好几个梦,荒诞地很。”
碧绦招了宫女进来伺候她梳洗,边问道:“陛下做了什么梦?”
“第一个梦是我在病中,忍着头疼看折子,青池在一旁伺候,抱怨蒋年整日出宫游玩,不为我分忧。”宁月昭从床上坐起,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青盐,皱眉道,“可是蒋年从未只顾玩耍不理朝政,朕现在虽然病着,却也不需要那般费心朝政,青池也回家温书了。”
碧绦在一旁道:“梦常常是相反的,陛下一定是因为操劳过度,才会做这样的梦。”
宁月昭净牙后,宫女递上清水,她漱过口后,道:“或许是吧。后来安晨来给朕针灸,他施针过后,朕的头疾就好多了。可是本来在宫外游玩的蒋年回来了,他看到朕和安晨在一起,就硬说朕和安晨有染。”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后面蒋年想要强迫她。
碧绦咋舌道:“陛下,您这梦有点离奇啊!”
宁月昭用帕子净面,没有搭腔,只是屏退了宫女。碧绦不解地看着她,半响,她才幽幽地道:“不瞒姑姑,其实这并不是朕第一次做有关我们三人之间的梦了。因为梦总是断断续续,朕也搞不清来龙去脉,但是梦里的情形似乎总是和现实相反的。”
梦里的蒋年傲慢暴戾,而实际上蒋年待她一直是极尽温柔,比梦里的安晨还有细心体贴。
碧绦点了点头,拿过梳子替她梳理长发,“奴婢就说了嘛,梦境是和现实相反的。”
宁月昭轻轻一叹,继续道:“是呢,朕昨夜的第三个梦就是被蒋年气得头疾发作,然后安晨来给我针灸,这才缓解了疼痛。”
碧绦正在梳头的手一顿,笑道:“陛下,昨夜您确实是头疾发作,但皇夫殿下远在千里之外,决计不可能是他气的。”
宁月昭愣了一下,“难道昨夜安晨真的来替朕针灸了?”
碧绦肯定地道:“诚然如是。”
宁月昭有些不安,没来由地局促起来,她问:“安晨为何会来?”
按说现在傅原应该不会安排安晨夜里值守才对,就算她半夜头疾发作,也不应该是安晨来给她诊治啊!
说道昨夜值守,碧绦就有气,她愤愤道:“昨夜值守的御医就是个饭桶,来了之后什么都不会,幸好安御医来得及时,这才解了陛下之苦。”
问到安晨为什么会来,碧绦也不知道。昨夜的情况紧急,她完全没想这么多,后来也没花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
宁月昭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只问道:“傅原呢?”
碧绦替宁月昭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他昨夜后半夜就进宫了,确定您无碍后,就一直跪在中庭请罪呢。”
宁月昭抚了抚鬓边,叹息道:“你啊!他那么大年纪了,怎能经得起久跪?”
碧绦道:“奴婢知道陛下心软,今晨就把他请到偏殿歇息了。”
宁月昭点了点头,“去传他过来吧。”
话说那边傅原在偏殿也是坐立难安,昨夜出了那么大的纰漏,他已经做好了要被女帝再一次摘乌纱帽的准备了。
听到陛下传召,傅原敛了敛衣襟,一副就义般的神情向宁月昭的寝殿走去。
“微臣参见陛下,微臣驭下不严,罪该万死!”
说完他低下头,一副但凭发落的样子。
宁月昭实在厌烦他这动不动就告罪的嘴脸,厌嫌地道:“行了,别动不动就把死罪挂嘴边,不就是笃定朕不会轻易杀你吗?”
傅原冷汗直流,赶忙把头低得更低了,不敢再妄言。
宁月昭问道:“朕问你,为何昨夜安晨会出现在太医院?”<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