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子的老弱妇孺,眼里满是警惕小心,她们死死盯着进到院中的侍卫。
乌木和梦婆婆一左一右扶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看起来足以当乌木祖母的女人实则是他母亲。
“进去。”费戒和顾青初被推进了人群里,关上院子的门,侍卫头也不回地走了。
“费戒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带回来的人不是大官吗?怎么这样行事!”
“等我家男人回来,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
人群中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说着将矛头都对准了费戒。
是他捎回消息说大人物要来,她们忙里忙外空出房子,转头就被抓了是什么道理!
费戒抓耳挠腮的想解释,看了眼门口的守卫又不能明说,院内闹哄哄。
“小朝,发生了什么事情?”梦婆婆拉着顾青初手腕到她身边询问。
乌木在一旁低着头,他不敢面对她。
一下午乌木都在愧疚,甚至还哭了一回,他觉得自己不配做小朝最好的朋友。
“我们上山后去了狼嚎石,在那发现了一个地窖,穿过地窖转眼到了东舟山顶,发现了月神教?好像是这个名字,月神教的祭祀场地,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钦差大人就把我们抓起来了。”
顾青初做出自己全程很懵不明白的样子,她见梦婆婆听完自己的话面带忧虑,便知梦婆婆知情。
“梦婆婆,钦差大人斥责我大夏人为什么要与你们为伍,如果真有什么事,我……”顾青初隐约透露出自己想靠着大夏人的身份脱身。
“如果救不了你,到时候不要怪我。”
梦婆婆拍了拍顾青初的肩膀:“不怪你,人之常情。”
顾青初才来这里几日,哪能生出舍己为人的感情,梦婆婆不但不生气,反而欣赏她的直率。
吱嘎,木门被推开,门外天卫司侍卫鱼贯而入将院中人团团包围,最后元锦沛走了进来,一个侍卫摆好椅子,元锦沛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月神教的余孽。”
一个人拉起一帮人的愤怒值需要做什么?元锦沛只需要六个字。
此话一出,众人皆捏紧了拳头,顾青初见大家反应,心思明了,看来前些天她的猜测没错。
当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溪子寨这些人是月神教的信徒。
元锦沛从琨忻那里了解到,溪子寨算不上东域的大寨子,但他们日子自给自足,平日还会与晏家商行有些生意往来,过得还算富足。
如果是月神教雇佣寨子里的人,溪子寨完全没必要接在东舟山顶修缮建筑的活计。
加上小简的话,说是那梦婆子搞出的邪教献祭式杀人,这种做法可不像是普通寨子用的手段。
种种原因下,元锦沛稍稍这么试探一句,就试出来了。
也是他装腔作势的功底太强,往那一坐,就让人不由自主相信自己是月神教信徒的身份被对方发现了。
“去,把房间里那些特使团的人叫来。”元锦沛吩咐着琨忻。
琨忻忙不迭地跑回屋子,叫醒了装睡的特使团们,将人一个个都带来到了院内。
“这些人是月神教的余孽,你们怎么看。”元锦沛好似征求意见的话,面上表情可不是那么回事。
在场的特使团们犹如回到了儿时师父考他们背诵蛊虫品种的日子。
压力好大。
“月神教余孽,人人得而诛之。”琨忻抢答。
为了能在元锦沛跟前留下好印象,他时时刻刻要表现的忠于大夏。
他不在乎站到他人的对立面上,面对溪子寨的众人,琨忻虱子多了不怕痒,直接无视。
有了琨忻的开头,其余人就好开口了,纷纷举手表示:“我附议”“我赞同”“琨忻说的对”“我也一样”…………
说好一致对外的东域七十二寨呢?不是让你们这么团结的!
溪子寨众人敢怒不敢言,这些人能把七十二寨特使团镇压住,定然手段非凡,她们都是女子,不了解对方脾气秉性,忌讳冲动行事,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可以走了。”元锦沛发话,七十二寨的人全都松口气离开了。
他们认为找元锦沛报仇是以后回到寨子里大家一起商议的事,现在的他们是忍辱负重!还是那句话,为了大局。
不得不说,这些人很会给自己的胆小懦弱找理由。
“天色不早了,明日再说,让她们进屋子里去。”元锦沛吩咐着。
院子里的屋子只有三间房,院子里老弱妇孺大约一百多口,挤在三间屋子虽是冻不死,但也不好过。
能睡炕床的人数有限,地上拔凉冒着寒气根本不能打地铺,所以大部分人都得要站着,这一宿会很遭罪。
虽说如此,但也比在院子里受冻强。
“你留下,和我回房。”元锦沛指了指顾青初,手指搓了搓下巴,那上下打量的眼神分别是男人看女人的欲/望。
顾青初身体僵住了,乌木猛地窜出来护在她面前:“不许欺负她。”
元锦沛嗤笑一声,挥挥手两名侍卫向前拉开乌木直接一掌劈晕了,乌木的母亲发病正要闹,同样被打晕。
“梦婆婆,我害怕。”顾青初躲闪着元锦沛的视线,藏着梦婆婆的身后。
梦婆婆安抚地捏了捏顾青初的手,往前一步道:“大人,可否听我老太婆说几句。”
“不可。”几乎是梦婆婆话音才落地,那边元锦沛的拒绝便已经响起了。
鲜少有人如此不给梦婆婆面子,往屋子里走的寨民们也停了下来。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将她给我,二是再找个人给我。”元锦沛视线扫了眼院子内的人群,勾起的嘴角看不出笑意,只有阴森的恶意。
人群中不乏年轻未婚小娘子。
元锦沛长得俊俏,如果不是这般场景,寨子里的姑娘们会倾心于他,可现在这架势,她们除了害怕就是恐惧。
到这位钦差大人身边,一定会被酷刑折磨死的!
妇人们都默默抱紧了自己的女儿孙女,目光哀哀地恳求梦婆婆。
梦婆婆脸色僵住了,她被反将了一军,无论如何选她都会失了一边的心。
如果选择救了林朝,让寨子里的哪个女儿家过去,这便是结了仇,一个寨子闹得难看不说还有不少麻烦事。
倘若放弃林朝,她不仅没了弟子,以后寨子里也会风言风语,毕竟大家都知道林朝能来溪子寨,是因为她救了自己一命。
推去了林朝,她就是忘恩负义。
无论怎么选,梦婆婆都是不得好的人。
“你过来,不然我就杀了那个老婆子。”元锦沛用手指了指梦婆婆。
仿佛刚才的问题只是为了堵住梦婆婆的嘴,他对她的回答半分不感兴趣。
顾青初抓着梦婆婆的手缓缓松开,低着头一步两步走到元锦沛面前。
元锦沛伸手直接搂着腰将顾青初抱坐在他腿上,这回顾青初的惊讶不是作假,她是真吓了一跳。
一明一暗的计划就是让他们之间必须决裂分隔开,顾青初站在寨子那边和元锦沛对立,这样梦婆婆那些人才会信任顾青初。
知道溪子寨和月神教脱不了干系,顾青初更加下定决心要融入进去听内部消息。
下山的路上俩人大致说了下,由元锦沛发挥,顾青初看着配合,可顾青初没想到元锦沛想了这么个办法。
这个点子虽然馊,但有用。
如果她被元锦沛轻薄了,身为女子自然会恨死夺走她清白的人。顾青初想到的配合,是跟他离开一会儿再回来,足以造出失身假象。
谁知道元锦沛不按常理出牌,突然这浪荡子的做派戏份足得她有些接不住了。
“我再试试她,她有问题。”元锦沛口中的她指的是梦婆婆。
在不远处溪子寨那些人的视线角度来看,元锦沛极尽缠绵病态一样嗅着顾青初的耳根脖颈,举止亲密旖旎。
实际上俩人有些距离,看着好像极为活色生香的画面,充其量只是顾青初坐在元锦沛的腿上,其余像是元锦沛搂腰的手,除了第一下稳住顾青初身子,现在都是空扶的。
这般“虚张声势”的亲密,不管对当事人还是旁观者多多少少都有点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