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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第三十六章

八卦台前幕后 少地瓜 15824 2022-11-07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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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外时装周举办的如火如荼,国内也跟着热闹,但凡能去蹭出镜率的都去了。就算进不了大秀场,还有遍地开花的小秀场坐不满人呢;不能跟名流巨星合影蹭人气,厚着脸皮在人家用完的红毯上拗几个造型也能糊弄几个人……

  虽然都知道此次年底考核来势汹汹,但依旧挡不住璀璨员工们追逐潮流的步伐,大家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和不可以利用的时间,大肆谈论关于时装周的一切,并有不少人暗搓搓的开始启动搜索引擎——没准儿哪家的小作坊就已经在密谋启动copy计划了呢。

  任栖桐丝毫没表现出一丁点儿对时装周和新款时装的热情,他甚至对满大街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看都懒得看一眼,回望燕台后就按照计划报了演技班。演技班的代课老师也有点蒙,心道你一歌手来学什么演技啊?

  不过胡奇峰早有言在先,老爷子也早有交代,要求璀璨上下在不影响正常运作的情况下,对冼淼淼及其旗下艺人提出的一切要求尽可能予以配合。

  老大们都这么说了,何况让旗下艺人学习技能实在算不上过分的要求——这年头你不多栖发展串场子简直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艺人,搁谁也没话说。

  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多个人少个人都没差,又不会产生什么额外开支,来就来吧。

  接待任栖桐的老师就是当初负责邓清波的,有了邓清波的例子在前,他也不大敢轻视冼大小姐弄进来的人,想了会儿,直接就把人放到自己带的班里,准备精心培养。

  师兄那么天才,想必这主动要求上进的师弟资质也差不到哪儿去。瞧这小子也不像会忘恩负义的人,他给好好指点,还能赚一份儿师生情,顺带着也讨好了冼大小姐和几位*oss,总是利大于弊的。

  然后当天,演技课老师就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望向任栖桐的表情也隐隐有些崩溃:

  这家伙该不会是谁派来砸我招牌的吧?

  朽木,朽木不可雕啊!

  不管你口干舌燥的讲多少遍,学生自己死活领略不到其中精髓就怎么着也白搭!

  完全没有灵性,在演技这方面完全的没有灵性……

  演技班老师万分纠结着看着这张俊美无匹的脸,再瞅瞅那一身用“大卫雕塑版有型”来形容也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尴尬的肌肉线条……唉,真是浪费啊!

  孩子,你白长了一副好壳子,可在表演方面的天分却低到令人发指,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

  假如日后大小姐真的要想不开捧他当演员的话,估计也只有那些不走心的偶像剧能行了。

  任栖桐不是傻子,他隐约也能觉察到老师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心里也挺郁闷。

  莫非自己真不行?可才学了这么几个小时,貌似现在就下定论的话也太早了点吧?

  怀着各种纠结的心情,任栖桐去一楼买咖啡喝,一边走还一边在心里回想刚才老师近乎声嘶力竭的话语:

  “情绪,调动情绪啊,不是说瞪眼皱眉就能表达愤怒,眼神,你得从眼睛里把这种内心情绪的变化传达给我!”

  任栖桐百思不得其解,他本来就不愤怒,压根儿就没有的情绪,可从哪儿调动去?

  可巧有几个女职员也来这边休息,正站在一片人工绿化区那儿端着咖啡杯谈笑,大概是聊得太投入,其中一个女孩子突然狂笑起来,跺着脚在地上乱踩,结果右脚在绿化区的石子外沿上滑了一下,整个人立刻往后倒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对面两个同事也还在笑,压根儿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脸上还带着笑容的就震惊了,一时间反应不及。

  眼看那女孩儿就要把自己摔倒了,身后却突然伸出来一只有力的手,将她稳稳撑住。

  危机解除,三个姑娘这才回过神来,当事人更是后怕的腿软,帮助自己的手的主人又用了一把力,才没让她顺着坐到地上去。

  “谢谢,哎呀你的衣服!”

  对面一个女孩儿刚道谢便又惊呼起来。

  差点摔倒的姑娘这才意识到刚还在自己手里的咖啡好像飞了出去,她猛地回头一看,就见身后的任栖桐一边肩膀上晕染开大片大片深褐色的痕迹,衣角还滴滴答答的往下顺。

  “对不起!”她手足无措的道歉,又慌忙的四处看,试图找点儿纸巾什么的,“烫坏了吧,真是太对不起了!”

  这咖啡是她们刚买的,因为太烫口就没立刻喝,而是站在一旁说笑打发时间。这才过去几分钟,咖啡在开着中央空调的大堂里还冒热气呢,泼到人身上肯定不好受。

  任栖桐随手抹掉溅到下巴上的咖啡滴,又拎起衣服抖了抖,“没事,没摔倒就好。”

  公司内部暖气很足,他又不太怕冷,所以只穿了一件灰毛衫,外面套了棉服,进了公司之后就把外套脱了,现在毛衫里面就是真空……

  “哎呀,这是怎么了?”

  任栖桐正被三个姑娘围得团团转,冼淼淼领着谢磊和付秀就进来了,一看这副情景也有点懵。

  三个姑娘面面相觑后,刚才差点跌倒的姑娘冲上前道歉,“真是对不起冼经理,我刚才差点摔了,他顺手扶了我一把,结果”

  结果是什么,她喃喃着说不出口,不过冼淼淼一看也就明白了。

  任栖桐一张脸还端着,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冼淼淼问他怎么样也只是摇头。

  冼淼淼伸手试了试旁边那俩姑娘的咖啡,干脆利落的下决定,“秀秀,你去问咖啡师要包冰块,谢哥你去开车,去医院。”

  还他妈的硬撑呢,这咖啡烫的都能汆丸子吃了!别留下疤就惨了。

  冼淼淼这会儿有点后悔平时没注意学习急救常识了,她也没处理过烫伤,这玩意儿应该怎么弄来着?

  哦哦,先用冷水冲洗!

  大堂两边都有卫生间,冼淼淼不由分说的拖着任栖桐到了门口,“你先用纸巾蘸着清水清洁一下,等会儿用秀秀拿的冰块震一下,你外套搁哪儿了?”

  任栖桐刚说不用了,冼淼淼就仰头瞪眼的瞅他,“别矫情了啊大少爷,赶紧清理下咱们就走,快过年了,别弄感染就麻烦了。”

  稍后去医院,冼淼淼直接给挂了急诊,医生让任栖桐脱了衣服一看,嗯了声,“你们这种观念是对的,遇到问题就该及时来看医生。看,都起泡了,不要随意听信什么牙膏啊咸菜水的偏方,也别自己在家随便挑破,很容易感染的。就算不感染,这么帅的小伙子,一不小心留疤就不好了么。”

  这大夫估计平时也没少被大爷大妈们偏听偏信的所谓“民间神方”烦,这会儿好不容易逮住一个乖乖来就医的,当即就唠叨开了。

  因为被烫到的位置比较尴尬,任栖桐刚才在璀璨卫生间就把毛衫脱了,只披着大衣外套来的,这会儿一脱,直接就光着膀子了。

  不像绝大部分的年轻男士,需要用力绷才能隐约看见肌肉线条,长期健身且热爱运动的任栖桐哪怕是放松坐着的状态,腹肌和人鱼线也清晰可见。

  付秀很诚实的哇了声,然后不光她,就连旁边的护士也光明正大的看,看看身体,再看看脸,俏脸飞红。

  冼淼淼也看,见大家这样一开始还有点小得意,可逐渐就不大高兴了,你们看的这么入迷做什么,又不是你家的!

  偏那医生也不省心,带着老花镜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没有太大的问题之后,还乐呵呵的拍了拍任栖桐结实的脊背,“嗯,小伙子身体很棒嘛!”

  任栖桐竟然也毫不谦虚的点点头,“谢谢。”

  他身上一共被烫起来三个泡,都是咖啡第一时间泼上去的地方,大约在左肩以下,胸口以上的位置。

  三个泡,一大两小,医生只给他挑破了最大的那个,剩下两颗小的撩在那儿不管。

  冼淼淼有点担心地问,“这俩不动么?”

  “不用,”医生帮忙涂了药膏,很有把握的说,“要不是位置比较容易受到摩擦,引发感染,其实这个大的我也不会挑破。”

  冼淼淼点点头,“哦。”

  “行了。”弄完之后,医生又很愉快的拍拍任栖桐的肩膀,“这几天注意不要蹭到,按时抹药,洗澡的时候注意一点,能晾着就晾着,比捂着好得快。”

  任栖桐道了谢,开始穿外套,但因为不能蹭到刚抹的药,多少有些艰难。

  年纪虽老,但观念十分开放的老大夫看不下去了,从眼镜上面一扫冼淼淼,往那边一摆手,“小女朋友还愣着做什么,去帮帮忙嘛!”

  被他这么一说,冼淼淼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就是原本想过去帮忙也不好插手了。她本能的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什么”

  老大夫了然的哦了声,又从眼镜上面看任栖桐,仿佛很懂,“还没追上啊,我觉得小伙子很不错嘛,再加把劲!”

  任栖桐轻笑出声,竟然顺着点头,“是。”

  后面靠墙根儿站着等的谢磊和付秀也忍俊不禁,纷纷笑出声,搞得冼淼淼一张脸涨的红彤彤。

  她恶狠狠的瞪了这俩货一眼,笑什么笑,当心我扣你们奖金啊!

  因为这段插曲,回去的路上,冼淼淼强行跟副驾驶的付秀换座,坚决不肯再跟任栖桐一起坐在后排。

  付秀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觉得还真是挺配的,暗中觉得有戏。

  她笑嘻嘻的问冼淼淼,“小老板,你说小任哥救了那姑娘,她会不会来出以身相许什么的?”

  谢磊闷笑一声,得了冼淼淼一个眼刀子之后忙专心开车,双眼直视,表示自己心无旁骛。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儿那套,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说完了付秀,冼淼淼又有点儿气闷的批任栖桐,“你也是挺英雄,好好的给自己挂了彩,烫伤多疼啊。”

  任栖桐听她说完才认真道,“不算疼。”

  在后视镜里跟他对了眼神的冼淼淼没来由的心跳加速,忙把视线移开,没好气道,“切,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疼不疼的管别人什么事儿。”

  还不疼呢,骗鬼!她平时喝咖啡喝茶什么的,偶尔不小心直接握住杯壁都会疼好久,他都烫了好几个大水泡,听说后期还会蜕皮呢,能不疼么!

  然而伤患任栖桐却只是嘴角含笑,好像真的不觉得疼不说,貌似心情还挺好?!

  付秀莫名其妙觉得自己挺多余,恨不得再爬回副驾驶席。

  过了会儿,任栖桐又对着冼淼淼的后脑勺说,“不是我故意逞英雄,本能反应而已。况且如果我不扶的话,咖啡很可能会泼到那女孩儿的脸上去。”

  他隔着衣服都能被烫起泡,估计那姑娘脸上的几层化妆品也没多么强悍的隔离功能,一个不小心可真就毁容了。

  冼淼淼听了,好长时间没说话,半晌才闷闷道,“哼,就你绅士。”

  走了会儿,她又对谢磊道,“谢哥,先不回公司,直接把他送回酒店吧。”

  任栖桐刚要回绝,可转念一想,自己这副样子确实不大方便,也就默认了。

  到了酒店门口,任栖桐下车,然后就站在那儿,也不动。

  冼淼淼看他光膀子穿大衣,露出大片糊着药膏的坚实胸膛的造型挺前卫,不由得笑了。

  她一笑,任栖桐的唇角也跟着往上翘了翘,这才转身往里走。

  “哎!”冼淼淼一看他两手空空,再扭头一看座位上,果然是刚从医院拿回来的药膏和纱布等,忙开车门去追上去,“药,药药!”

  旁边经过俩反戴棒球帽,打扮嘻哈的小年轻,听见这个就停下来,转身冲她各种拽的做了几个音乐造型,各种兴奋,“yoo~yoo~heygirl!”

  冼淼淼一脸懵逼:“……哈?”

  见她反应如此迟钝,那俩人都有点意外,不是你先打的招呼么!对方挺没劲的打量她几眼,好像在确认这的确是块朽木,然后才怅然若失的离开了。

  这下任栖桐是真的笑出声来了。

  一直到人家都走远了,冼淼淼才隐约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自己也觉得有些囧,这都什么事儿!

  她摇摇头,把装着药的纸袋递过去,“记得医生的话,洗澡的话注意点,别忘了按时擦药。”

  任栖桐嗯了声,伸手接药,本就盖不严实的外套更是前胸大敞,不仅露出来锁骨、肩膀,还有大片大片的胸膛,稍微靠近点的话估计都能瞄见腰线。

  嗯,还有胸前两点……

  冼淼淼在心中飞快的做了下心理斗争,瞬间以情感取代理智,又激动又忐忑的往对方身上剜了几眼,然后才带着几分窃喜的丰收感别开脸。

  哦哦哦,看到了……光着看果然比之前穿潜水服时候过瘾多了。

  盯着她不断飘忽烁的眼睛看了会儿,任栖桐突然往前走了半步,毫无征兆的说,“没看够的话可以继续。”

  最初冼淼淼没反应过来,等大脑确认他说了什么之后,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他,这话真是任栖桐说的?!

  这是撩妹了吧啊?我竟然被轻度厌世、惯性冷淡的任栖桐给撩了?!

  冼淼淼几乎是带着点儿惊悚的看向对方,然后就看到了满满两汪笑意,那盛着笑意的眼睛里还印着她的影子。

  她的脑袋里翁一声炸开,好像有千万朵烟花在空中疯狂绽放,轰的她晕晕乎乎,瞬间丧失思考能力。

  ******

  “任先生,回来啦。”大堂经理笑着说道,等一看清任栖桐的造型之后又大吃一惊,“哎呀,您这是烫到了,严不严重?”

  任栖桐点头,“还好,小伤而已。”

  对这种常年包房的客户,酒店方面普遍给予非一般的关注和关心,力求扎实的将宾至如归四个大字落实到行动中去。

  这会儿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大堂经理又极富技巧的关心几句,顺便过去帮任栖桐按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之前,经理还笑着问,“任先生,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吗?”

  “嗯?”任栖桐微怔,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经理眨眨眼,“因为觉得您最近几天心情都不错的样子,”顿了下又点明,“尤其是今天。”

  一般人被烫伤总不会高兴地嘴角都翘起来吧?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经理又送上祝福,“晚安。”

  心情不错?任栖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眼睛确实泛着笑意,嘴角两边也微微上翘,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心情愉快的样子。

  但其实他身上的烫伤还在隐隐作痛——烫伤那种来自肌肉深层的连绵不绝的疼痛,谁受过谁知道,但心情依旧微妙的欢乐。

  他感受到了一种极端强烈的情绪,这情绪于他而言十分新奇,是一种带有深层吸引力的新奇,叫人舍不得逃避。

  他知道这份感情来自何处,也知道跟谁有关,并且他由衷的感到快乐。

  然后,毫无睡意的他写了一晚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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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早饭的时候,冼淼淼有点心不在焉,不仅仅是因为昨晚任栖桐的反常举动,还有新闻方面日益激烈的讨论:

  其实现在时装周进行了也还不到三分之二,她这次之所以提前回来,是因为冼笠然竟然真的要跟苏恒结婚了!

  确实,上辈子冼笠然也跟苏恒结婚了,但那时候他还是那个位高权重的副总,可现在呢,他什么也不是!该说他勇气可嘉呢,还是当真对苏恒情真意挚?

  在法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冼淼淼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停止运转,她觉得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冼笠然的脑回路:

  在这个当儿公开举办婚礼,他是已经放弃重回璀璨了吧?

  尚清寒给气坏了,当晚就打越洋电话骂了这个吃里爬外、忘恩负义的混账种子,并跟冼淼淼放狠话,说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还责令她以后都不许替冼笠然求情!

  认识到冼笠然的真面目之后,老爷子一直在致力于如何让他们混得更惨:

  他派人向各大媒体无偿提供各种关于冼笠然和苏恒的黑料,包括那两个私生子女的住址和所在学校,并在每次冼笠然试图平息舆论时都轻松格挡,然后让舆论进一步发酵;

  除此之外,他还向自己的朋友们发出通牒:谁也不许给那个混账提供任何工作的机会,包括苏恒和那两个小崽子。

  让一个人死或许很容易,但风险大不说,死人是最容易被原谅的。假如冼笠然和苏恒真的死了,说不定一段时间过后,世人又会开始同情弱者,把逼杀人命的罪责强加给他可怜的孙女……

  他们不配!

  尚清寒不止一次的想,他们这种人就该活在世人的唾骂之下,受千夫所指,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死算便宜的了,让你求生不得才最叫人痛快!

  冼淼淼失笑,您老还真以为我当不了没爹的孩子啊?那玩意儿还不如没有呢!

  祖孙俩隔着大洋同仇敌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冼淼淼争取了主动权,说自己已经有了计划,让老爷子先别着急,等着看了效果后再发威。

  尚清寒将信将疑,既怕她心软,又带那么点儿期待,最后终究还是同意了,同时也在心里打定主意:就算孙女搞不定不还有他么,保准让冼笠然下半辈子都比街上的残疾乞丐活得更窝囊就得了。

  不光冼淼淼和尚清寒百思不得其解,就连外界也是议论纷纷,有说冼笠然纯粹赌气,不理智的;也有说他虽然渣了老婆,但对苏恒倒像是真心实意……

  临近过年了,各大媒体的头条之战本就近乎白热化,这会儿又冷不丁杀出个冼笠然来,这个年过的越发精彩了。

  且不说冼淼淼祖孙俩和外界如何议论,单说冼笠然本人,他内心的憋屈也是一言难尽。

  简单地说,这次他也是被坑了。

  从卖房子开始,冼淼淼的率先发难就打乱了他的计划,再到后面他跟苏恒的事情曝光,他被踢出璀璨、冷藏期无限……一桩桩一件件都打得他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

  冼笠然比谁都知道财富和权势的重要性,从被赶出璀璨的那天起,他就在划算该如何卷土重来。

  背叛尚云璐已经是他人生中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老爷子更是个爱之则生、恨之欲死的性子,要想回去璀璨,冼笠然必须得用实际行动来表示自己的诚意和悔过的决心。

  那么首先要做的,似乎就是跟苏恒保持距离,最好是彻底划清界限。但具体该如何做却又很麻烦,现在的冼笠然经不起一点失败,必须步步谨慎。

  摆脱的太干脆了,说不定又会被尚清寒给他贴上薄情寡义的标签,觉得他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反而是没有责任心的表现,不值得信任;可要优柔寡断了,老爷子也有可能觉得他诚意不够,还存着糊弄的心……

  不过不管怎样,他原计划中跟苏恒的婚礼是该无限后延了。

  当冼笠然显然忽视了另一个很关键的主人公:苏恒。

  这个女人能二十年如一日的隐藏、伪装自己——如果不是冼淼淼仗着未卜先知提前撕破她的伪装,她很可能可以隐忍更长时间,能做到这点的,绝对不是像她自己对外宣扬的那样善良单纯。

  虽然细微,但苏恒很快就觉察到了冼笠然对自己和儿女们态度的变化,最直接的一点就是他不再主动提及婚礼的事。苏恒试探着提了几回,每次冼笠然都不动声色的引开……

  苏恒开始心凉,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猜测开始成真:这个男人靠不住。

  想也是,一个能背叛发妻的男人,又凭什么不会背叛你?

  苏恒是个外表和内心呈现两个极端的女人,她认为人生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不,她不想输,也不能输,至少不能输得这么惨。

  即便落子无悔,她也要剜下点儿什么来!要知道被她拿来当赌注的,可是最好的那段时光!

  跟冼笠然的关系曝光后,苏恒不仅形象一落千丈,事业也一夜之间跌至深渊,原本铁板钉钉的个人画展竹篮打水不说,就连合作多年的几家寄卖画廊也先后打来电话,委婉地表示她的作品风格可能跟画廊整体不搭等等。

  苏恒恨得牙痒痒,可还是不能撕破脸,只得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强迫自己摆出一如既往的温柔和气去拿回自己的画。

  谁都明白,什么搭不搭的,统统都是借口!

  大家合作这么多年了,画卖了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前面那么多年怎么就搭配,这才短短几天工夫,怎么突然就不搭了?

  一个人活在世上靠的是什么,不就是事业和家庭么?现在,她的事业基本毁了,实在不能再没有家庭了。

  苏恒粗粗估算了下,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冼笠然时常或明或暗的跟自己哭穷,但他毕竟扎根璀璨这么多年,想来还能有不少财富,不狠狠地捞一笔实在难消她心头之恨。

  打定主意之后,苏恒又甜言蜜语的哄了冼笠然几天,趁他警惕性降到最低的时候亲手做了烛光晚餐,灌了他不少酒,然后以最温柔无害又楚楚可怜的神态央求道,“笠然,我们结婚吧。”

  冼笠然又一瞬间的清醒,可他刚想拒绝,就见苏恒已经红了眼眶,莹着泪水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哀求,他心软了。

  冼笠然对苏恒也是真心喜欢,联想起对方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一个未婚女人带着俩孩子的生活是何等艰难,可她从没主动向自己要求过什么!

  别的男人能光明正大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可爱的孩子到处行走,可他却让对方在阴影里活了二十年,二十年!一个女人肯把二十年最好的时光花在自己身上,现在你落魄了,她却不离不弃,只想跟你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在酒精的作用下,一时头脑发热的冼笠然就点了头,还把早就买好的戒指戴在苏恒手上,然后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结果第二天刚一醒,冼笠然想起来昨晚自己的许诺,又后悔了。

  他太清楚现在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了,反正苏恒已经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俩孩子都这么大了,估计以后也不会突然再跟别人,那么早一天晚一天结婚也没什么分别。

  但璀璨那边不一样!要是他不尽快取得老爷子的原谅,他这辈子就完了!

  可还没等冼笠然打好草稿,想好该怎么劝苏恒心甘情愿的同意再次延迟婚期,对方已经满脸幸福的拿着一张手写请柬上来了,“笠然,你看,这是我设计的请柬,你觉得怎么样?没问题的话我就去下单定制了。”

  请柬很好看,经典的华国水墨画风格中融合了剪纸元素,高雅而飘逸,很符合苏恒形象没毁之前的人设。

  但冼笠然现在完全没有那个欣赏的心思!

  他干巴巴的笑了笑,示意苏恒坐下,说,“这个婚礼的事情比较麻烦,别的不说,光是那么多宾客”

  不等他说完,苏恒就温柔而善解人意的告诉他,“这个你不必担心,笠然,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所以这些事情都交给我就好了。昨晚你跟我求婚我实在太开心了,已经跟通知了我们的父母和亲朋好友,他们还祝福我们呢。”

  “什么?!”

  冼笠然直接就给吓白了脸,他忽的从床上站起来,眼睛瞪得仿佛下一秒就能从眼眶里掉出来,一字一顿的确认,“你说,你已经把消息发出去了?”

  “对啊,”苏恒好像没觉察出他情绪的变化一样爽快的点头,半真半假的说,“你说你都等不及了么,对了,我激动地几乎一夜没睡,今天早上把喜糖也定了,就用你总是在我生日送我的那种巧克力,你觉得行么?”

  其实昨晚喝多了的冼笠然根本就没空交代这么多,他只是艰难的把戒指从保险柜里拿出来,勉强给苏恒戴上就一头栽倒,人事不省了,后面那些内容全是苏恒自己编的。

  原本苏恒还心存侥幸,可刚才一进门看到冼笠然的表情,就彻底死了心。

  他们两个在一起二十多年了,她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了解冼笠然,对方动一动眉毛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很明显,冼笠然这是又想反悔了。

  那一刻,苏恒无比庆幸自己昨晚的果断!

  反正你都喝醉了,我就是多说几句你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说的,怕什么!

  现在她满心满眼就一个念头:赶紧跟冼笠然把婚结了,她受够了夜长梦多。

  苏恒之所以钟情冼笠然,真心当然有,但更大程度上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比如说划拉钱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话,她自然比谁都希望冼笠然重返璀璨,像以前那样大权在握。

  但她太清楚那有多难了,她赌不起,也等不起。

  现在她跟冼笠然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尚清寒那老货必定对自己恨之入骨,就算冼笠然能回去,自己还能待在他身边吗?

  而且她已经不年轻了,到时候冼笠然重新过上那种光鲜亮丽的生活,周围年轻漂亮的姑娘自然是不缺的,在尚清寒那老货和外部诱惑的双重压力下,他还能对自己保持多久的真心?

  再者,她的形象已经毁了,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反正女性总处于弱势地位,这么坚持下去,没准儿大家还会感叹一句她的傻,她的痴情;可要是再换别的金主,那可就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所以眼下对苏恒而言最现实也最容易实现的,就是死死抓住冼笠然这个傻帽!

  有生以来头一次,冼笠然觉得自己被人给坑了。

  她竟然已经把消息发出去了,那,那还能有挽回的余地吗?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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