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齐天翔微笑认可的神情,林东生又严肃地说道:“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政策和支点问题还需要等待,而且这也不是近期应该关注的重点,还是先放一放再说吧!”
“述职之后,今年的工作就算有了一个明确的总结了,从反响来看,结论应该是让人满意的,也是符合我省实际的。”林东生斟酌着语句,平和地对齐天翔说:“但述职和考评还不一样,述职更多的还是偏重于政治层面,中央看中的也还是思想和行为的一致,以及路线、方针、政策的执行力和准确性,大方向正确,是允许有细节上的差异的。考评就不同了,经济和社会展数据,今年与往年对比的优劣,各项目标完成情况,这都是要用数据说话的,而且国务院更多的还是务实,不管看说,更看重的是做,这就需要早作准备了。”
林东生看着齐天翔,微微笑着说:“这一年来省政府的工作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无论是农业,还是规模以上工业,或者是商业服务业,消费和出口,基本上还是平稳有序展的,有些数字还是很好看的。这与省政府和你的努力分不开,认真地总结,细致地归纳,都需要科学有序的方法,也是下一步将要着手的重点,需要重视起来。”
“这我明白,明天向省委汇报完述职情况之后,省政府就开始着手准备这件事情。”齐天翔知道林东生所说的重点并不是这些,他一定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可这些明面上的话也还是要交待到的,而自己也是需要认真回应的,就认真地说道:“其实统计局已经在着手做这件事了,经过年中的几次挤压水分,他们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下半年的数据整理,以及全年的数据统计,下手的早,准备的还算充分。”
“就得给他们一点压力,做统计工作的,先就应该以科学和准确为基础,这是基本要求,连他们都造假,老百姓还能相信谁?”林东生似乎很是不满统计局的做法,不由打断了齐天翔的讲述,严肃地插话说:“唯上不唯下,这还不仅仅只是统计局的做法,很多单位和部门都存在这样的问题。他们不是根据实际情况如实地申报,而是揣摩领导的意图,根据领导的喜好和要求来准备应对,就不管实际偏差对整体工作的影响,只为领导满意。”
林东生说着话,伸出手来示意齐天翔继续,可还是补充说道:“这种歪风要杀一杀,要重新立立规矩,不行的话就抓几个典型震慑一下,不能任由这种风气蔓延。”
齐天翔望着林东生点点头,接着自己的话茬说:“准备省政府述职报告的时候,我就给统计局的几个人强调过,数字可以不好看,但一定要准确,这是基本要求。可以有偏差,但这种偏差只能是统计手段和方式上的差异,不能吹泡泡,更不能粉饰太平,上半年出现的问题,年终统计坚决不能出现,否则就采取必要的组织程序干预和处理。”
“相信这些话会有一点效果,可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还需要走着看。”齐天翔坦率地望着林东生,认真地说:“环肥燕瘦,各有喜好。就像您说的,只要传递出准确的信号,相信他们善于察言观色的特点,就会突出表现出来。另外,也不能只依靠这种预期和他们的自觉,我已经安排审计口,对重要的几个行业和部门,提前介入审计,不是戴着有色眼镜找问题,而是以姿态督促行为。”
“还有就是,我准备利用年底这一段间隙,到几个重点地区和行业走走看看,也准备要求其他几位副省长下去走走,多听多看,形成一种务实的势态。”齐天翔说着话,用眼神征求着林东生的意见,诚恳地说:“这毕竟是新一届省政府的开局之年,得给省委、人大和全省人民,交上一个真实满意的答卷。”
“公道自在人心,变化都能感知,不需要用数字来粉饰。”林东生感慨地说着,心里很为齐天翔的周到和细致感到高兴,就赞赏地说:“这些事情你可以亲自去做,也可以脱一些,让其他同志去做,节点和时间你自己把握,省委近期也会对机关效率和作风建设,进行一个评定,也算是一种表现吧!”
林东生望着齐天翔,感慨地说道:“你目前是年龄和身体状况,正是干事的大好时期,可也要讲究一下劳逸结合,或者说合理分配时间和工作重点。很快就到了年底会议集中的时候了,省委、省政府的经济工作会议,几个重要部门的年度总结和表彰会,以及中央机关和部委的年底巡视和督导,还有就是老干部慰问和访贫问苦,都需要你抽出时间和精力安排。这也都是推不掉的事情,每年都需要做,而今年你身上的担子也会更重一些。可这些务实工作进行的同时,你也应该适时务务虚,谋划一下未来几年的事情,早作准备不是坏事。”
看到齐天翔略显紧张的神色,林东生反而轻松地笑了,坦诚地望着齐天翔说:“自然规律谁都不能抗拒,也不能违背。过了年我的年龄就已经临界了,中央充分考虑到我省的实际,给了我极大的信任和尊重,也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可我心里清楚,明年暂时可能不会有什么变故,可后年的省党代会之前,新老交接工作就一定要完成的,所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需要提,你也需要适当地提了。”
“今年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有人就是看出了这时间差可能带来的机会,想要尝试一下,好在中央还是倾向于河海的稳定,使得这种企图变成了泡影,可却不是说这样的尝试就不会再出现,未雨绸缪还是需要的。”林东生淡然地说起今年省委的争端,尽可能语气平缓,像是再说别人事情,可严峻的神情却是难以掩饰的,“这件事情不能孤立地看,不是一两个人的图谋,而是从中央到地方利益集团为利益进行的谋划,目的还是以控制省级权利,达到与中央分庭抗礼的目的。这是政治,来不得半点马虎,更不能有任何闪失。”
林东生缓和了一下语气,微微笑着对齐天翔说:“你也用不着多想,我这样说也不是神经过敏地猜测,这样的意思郑明同志想必也给你说过,至于怎么说的我不关心,我只提醒你需要早做准备,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郑明同志只是提醒我注意自己的行为,并没有说太多,估计也是怕我多想,影响到自己的判断。”齐天翔恍然觉得自己搅进了一场权利争端,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可还是坦率地说道:“我年轻,进入仕途的时间不长,所能做的就是执行力,只要是为民生,为了河海省的经济和社会展,我愿意承担风险并作出牺牲。”
林东生看到齐天翔认真了,心里也有了底,就呵呵笑着说:“这就是目前不适宜多说的事情,也是郑明同志智慧群之处,他站在高处,自然可以看到很多旁人看不到的真相。”
“这你也用不着担心,自从有了我们这个党,路线和方针,以及决策权的争夺始终就没有停止过,这从我们党多年的历史上就可以清晰地看得出来,也是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事情。”林东生再次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动着,活动着腰肢,慢慢地说:“这么些年,由于利益和诉求的不同,这样的争夺变得尖锐,形势也复杂起来,可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权利这个目的,只是没有明火执仗就是了。”
林东生摆摆手,谢绝了齐天翔给他递烟的意图,严峻地望着齐天翔说:“这些从来就没有平息过,不过好在你并没有过深地搅进里面,而且行事低调不张扬,甚至不愿涉足权力争夺,才使得你让人放心,可要想始终保持这种姿态,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你已经接近了权力中心,想要独善其身可以,想要回避却很难。”
“政治不复杂,就是团队指导思想和宗旨,以及为什么人服务的问题,想明白了就是这些。”林东生慢慢地走回来,做到了沙上,接过齐天翔手中的烟,并让他点燃,慢慢地抽着说道:“改革开放这几十年,为什么人谋利益的问题,就始终围绕在改革实践之中,结果如何也是有目共睹的,用不着隐晦,我们做的并不好,起码与当初的设计是有较大出入的,这就是路线争夺的结果。好在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是清醒的,也是有着坚定信念和伟大理想的集体,几项举措合民心顺民意,形势正在慢慢明朗起来,假以时日我们的理想就能够实现。对这些我们应该充满信心,更应该顺应团队展的要求,这是必须,也是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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