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郊外,月凉如水。
黑衣青年恭敬的对着背着手站立的中年男人道:“王爷,人带来了。”张奇航在看到中年男人身形挺拔的背影时,忍不住拿眼前的男人同自己的陈哥比较起来。眼前的男人给人的感觉渊渟岳峙,大气磅礴,还带有一丝贵族的儒雅,光凭气度就能让人折服。
而陈浮生给人的感觉是那种乍一看平淡无奇,可实际上却阴柔十足,气焰内敛,好像略微缺点了眼前男人的的阳刚大气,可是又比眼前的男人多一丝发自骨子里的疯魔和执着。两相比较下来,张奇航蓦然发现两人竟然不相上下。
在张奇航忍不住出神想着这些的时候,纳兰经纬已经转身,没有盛气凌人,也没有特意的笑脸,只是看着张奇航淡淡的道:“我姓纳兰,东北人。”张奇航听着纳兰王爷的话,身子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纳兰王爷那可是在北方传说中的存在,气吞万里如虎的男人。
没等张奇航反应,纳兰继续道:“深夜请你来,是想请你帮我个忙,当然,你不会白帮我。只要你答应,我可以给你一笔一般人一辈子花不完的钱。离开南京,到了东北,只要报我的名字,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
张奇航轻轻皱起了眉头,以他的聪明自然知道纳兰王爷既然找上了他,那当然不会是小事,答应了就相当于背叛了陈浮生,不答应,结果会怎么样,张奇航比谁都明白。
纳兰王爷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一张支票,对着黑衣青年招了招手,将支票塞到了未央左手。淡然道:“这两样,你自己选一样。”此时,未央的右手中一把黝黑发亮的枪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纳兰王爷说完就转身离开,没有片刻停留,伟岸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
月光将张奇航的身影长长的拉出一道,仿佛已经没入黑暗中的未央静静站在张奇航对面,面色冰冷的看着张奇航。
挣扎?徘徊?
良久,张奇航头上滴落一滴汗珠,轻轻的抬起右手,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背叛陈哥。”未央没有犹豫,抬起右手,对准张奇航,轻轻扣下扳机。
啪,一声枪响,张奇航软软的倒了下去。远处车内的纳兰王爷面色如水,嘴角轻轻扯起一抹笑意。
十分钟后,张奇航慢慢悠悠醒来,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茫然的看着周围的黑暗,自己不是死了吗?
“你没死,只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而已。”一个冰冷的声音让张奇航恢复了意识。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让人阴冷的青年一眼,张奇航长呼出一口气。再望向黑衣青年手中的两样东西时,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那张支票。
没有经历过那种在鬼门关前打转滋味的人永远不会明白生死之间离的到底多远!张奇航呼吸着这股新鲜的空气,默念着活着真好。人们面对死亡的恐惧,永远停留在死亡前的那一刻,身心的折磨完全可以让一个人疯狂,一旦死去就会再无知觉,相反一旦活下来也没有人再愿意去尝试那种滋味。
“再给你一次机会选择,也是最后一次。”说完未央将手中的两样东西轻轻推到了张奇航面前,这一次的张奇航没有思考太长时间,停留在那把枪上的目光中已经有了恐惧,他的手放上了那张支票。
这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所受的诱惑不够;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也不是什么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而是人之常情。张奇航确实已经尽力,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神人,换成一般人或许还不如张奇航。忠诚,坚强,这些字眼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我们向往,不是因为我们能做到。
王虎剩大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风骚撩人,没啥大野心的他对于现在的日子已经彻底满足,每天喝着小酒,看着南京妇女们摇晃的屁股,用他的话说就是人生如此,已经彻底足矣。曹蒹葭曾说过,王虎剩大将军有急智,路子也广。再加上现在他手下还有一个随时可以为他去死的王解放,所以陈浮生在南京地下世界的产业和业务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偶尔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也都被王解放打断了手脚扔到了长江里。
王解放下午又被大将军派出去勾搭怨妇,他自己则蹲在屋里扣着脚趾吃着咸鸭蛋,喝着小酒。房子还是原来陈浮生在郊区租下来的那种民房,现在彻底沦为了王虎剩大将军风骚不羁作威作福的根据地。
王虎剩大将军将最后一颗咸鸭蛋塞进了嘴里,用刚扣完脚趾的手打理了一下他那惨绝人寰的中分。大拇指跟中指一搭,煞有介事的闭上眼睛用鼻子闻了闻,深吸一口气道:“小爷我今天有难了,就是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话音刚落,一辆保时捷卡宴和一辆路虎发现三就停在了大门外。保时捷卡宴王虎剩自然认识是谁的车,拖拉着拖鞋站起身,看到张奇航就跟看到美女一样张牙舞爪的就扑了上去,嘴里还喊道:“张老弟呀,你可是多日没来了,快来陪小爷我喝几杯。”
张奇航苦笑一声,眼神有点愧疚的道:“虎剩哥,对不起,今天是有人要见你。”王虎剩大将军毫不在意的拍了拍张奇航的肩膀,豪迈的道:“没事,让他们也一块来。”
“小爷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我就陪小爷喝几杯。”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纳兰王爷带着鹤发童颜的老人慢慢走进院子。看到纳兰王爷的一瞬间,小爷的眼神瞬间收缩,只是隐藏的极好,来了个绝世风情的甩发,大笑道:“小地方能接待纳兰王爷这种贵客,那可是牛逼杠杠的。”
纳兰王爷果真坐了下来和小爷开始喝酒,两人谈天说地,喝酒都是大碗喝酒,此时的纳兰王爷就像古代那种草莽英雄,豪气十足,酒不管来多少都是一口干。酒桌上,张奇航和老人都是静静的听着两人天南地北的聊。酒至微醺,说是微醺,可是两人已经喝倒了三瓶红星二锅头,可是两人除了脸有点微红之外,眼神却是都越来越闪亮。纳兰王爷豪迈的道:“我有一事想麻烦小爷,就是不知道小爷肯否援手?”
“能让纳兰王爷开口的事情,应该不会是小事。王爷不妨先说是什么事,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我希望小爷能去我住的地方陪我喝几杯,不知小爷可否愿意?”
王虎剩大将军抠脚丫子的手猛然顿了顿,看了一眼那个迄今为止一言不发的老人,端起一杯酒道:“既然纳兰王爷有请,小爷我断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纳兰王爷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一眼小爷,满满倒了一碗酒,端起酒看着小爷,一字一句的道:“这杯我敬你。”说完将碗中的酒像倒一般灌进嘴里,砸了砸嘴,爽。
在纳兰王爷和小爷喝酒的时候,陈红熊和未央坐在一辆车内紧紧盯着对面的青禾大厦。下午六点,一个身穿风衣,戴着墨镜的女人走出青禾,径直走向那辆A8。
乔麦坐进车里的时候,驾驶席上的樊老鼠不冷不热的道:“有人在盯着你。”说完挂档,倒车,乔麦一脸平静的看着倒视镜,不紧不慢的系上安全带,道:“走吧。”
黑色轿车跟在A8后边,两辆车没有上演传说中的飚车,只是一个跟着一个开到了一处人迹稀少的地方。樊老鼠背着二胡下车,乔麦紧随其后。
未央和陈红熊也同时拉开车门下车,四人面对面站着。乔麦率先开口,她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喜欢控制气氛的女强人。“你们是什么人?”
未央看了陈红熊一眼,踏前一步,冷冷的道:“我们王爷要请你走一趟。”就在此时,樊老鼠也轻轻踏前一步挡在了乔麦身前。陈红熊庞大的身体缓缓移向樊老鼠,在离樊老鼠还有三步的时候脚底蓄力,猛然向前冲去。
樊老鼠也动了,小跑两步,背上的二胡顺势抽在手里朝着陈红熊的脑袋挥去。两人谁都没有后退,陈红熊竖起胳膊,准备硬挡樊老鼠的二胡。
樊老鼠在挥出二胡的同时一脚踹向陈红熊心窝,凌厉的腿风似乎划破空气。陈红熊一只手架在头上,另一只手猛然握拳,闪电般砸向樊老鼠的腿。
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樊老鼠撤腿,双手猛然放开二胡,两只手搭向陈红熊的肩头。陈红熊的招数落空,几乎是在瞬间,一记下勾拳从樊老鼠的身前擦过勾向樊老鼠的下巴。樊老鼠没有后退,而是双手加速搭在陈红熊的肩头,整个身体剧烈抖动,额头青筋暴起,向后扯去,陈红熊小山般的身体随着这阵抖动竟然脚下踉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的陈红熊拳头擦着樊老鼠的脸庞穿过,人也被樊老鼠扯着向前扑去。
陈红熊没有慌乱,猛然低头,右肩倾斜,借着向前倒去的力道加速撞上了樊老鼠的胸膛,樊老鼠止不住的向后退去,猛然咳嗽一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陈红熊也止不住的向前五步后才停住庞大的身体,未央看着这场打斗眉头皱了皱,似乎没想到看着贼眉鼠眼的樊老鼠会这么难缠。
手不由自主的向兜里摸去,就在此时,一个女性声音传来,“不许动!”乔麦手里一把银白色的勃朗宁,枪口对着未央,双手稳定而有力。
未央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眼神一冷,刚要动手。陈红熊就已经大踏步再次冲向樊老鼠,啪一声枪响,乔麦的枪口冒出一丝黑烟。陈红熊的身体趔趄,肩膀处流出一丝鲜血。樊老鼠几乎是在瞬间就扑到了乔麦前面,又一声枪响,未央手里的枪冷冷的对着乔麦,只是樊老鼠的肩膀已经替乔麦扛了一枪。
乔麦看着这幅场面愣了一下,手里的枪也被樊老鼠刚才的动作扑到地下,未央冷冷的道:“我会把他们送到医院,现在你必须跟我走一趟。”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乔麦正准备摇头,樊老鼠却点了点头,虚弱道,“没事,跟他们去吧。”从刚才未央开枪的手法来看樊老鼠就知道他们不会伤害乔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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