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南洋水师军港。
此时的镇海港内停靠着大清有史以来最庞大的一支舰队,除了完成护送任务的“勇”、“扬威”,还有“应瑞”、“肇和”这两艘原是土耳其定购的庞然大物。
另外,港湾内还有三艘崭新的军舰,它们是南洋水师在德国伏尔铿造船厂定造的“南瑞”、“南琛”,和马尾船厂新造的“开济”三艘巡洋舰。
英国人和德国人在军舰设计理念上有很大的不同,德国人更注重军舰的装甲防护。这在“南琛”、“南瑞”身上体现的非常明显,去年年底刚刚回国的“南琛”、“南瑞”与“勇”、“扬威”同属三等巡洋舰,比起“勇”、“扬威”16节的快度,“南琛”、“南瑞”航只有区区13节,但“南琛”、“南瑞”是全钢体结构,排水量达到了近两千吨,在装甲防护上要远胜过“勇”、“扬威”。
从这一点上讲,“南琛”和“南瑞”更像铁甲舰而不是巡洋舰。这里要说说铁甲舰和巡洋舰的区别,铁甲舰其实就是战列舰的前身,拥有强大的火力和厚重的装甲,像“应瑞”和“肇和”,以及正在德国建造的“镇远”、“定远”、“济远”、“威远”四舰都属于铁甲舰(注1);而巡洋舰这时又叫快船,一般拥有较快的航和较长的续航时间,像“勇”、“扬威”、“开济”以及正在英国建造的两艘巡洋舰都属于典型的巡洋舰。
本世纪七十年代意大利人提出现代海战理论,认为随着军舰的吨位和舰载火炮的口径越来越大,舰队的作用不仅是保护航路和截击航路,还是攻击敌人海岸线的一种力量。而根据这两种左右就分别衍生出了两种军舰,就是铁甲舰和巡洋舰。
至于“开济”号,则可以说是集国内造舰技术之大成者。去年年底建造完成的开济号,排水量2200吨,航15节,可以说既拥有“勇”、“扬威”的度又拥有“南琛”、“南瑞”的防护,堪称马尾船厂历史上的杰作。然而“开济”号也可以称作是马尾船厂的绝响,历史上马尾船厂毁于中法之战中,虽然后来几经重建,但再也没设计出比“开济”更出色的军舰。
除了这七艘主力舰,港湾内还停靠着北洋水师和南洋水师的十多条炮舰,其中包括策电、飞霆、龙骧、虎威、镇东、镇西、镇南、镇北、镇中、镇边这十艘从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购进的小型炮舰。这些炮舰属于岸仿炮舰,虽然不适用于远洋决战,但配合炮台防守港口还是很有效的。
陈英从“开济”舰上走了下来,心情出奇地好。虽然从福建水师调到了南洋水师,但能指挥“开济”这样优秀的军舰,对于每个海军军人都是渴望而不可求的事情。更何况与自己一起调过来的还有叶琛、林森林那两个小子。两个小子是“南琛”和“南瑞”的管带。
这时,两个三十出头,身穿大清白底金边海军军服的武官走了过来,看到陈英笑道:“贻惠,怎么样,还习惯吗?”
陈英一看,是当初在船政学堂读书就带过自己的许寿山、吕翰两位大哥,两位大哥原本也在福建水师,但后来“应瑞”和“肇和”两舰回国,朝廷下旨让他们接任两舰的管带,便早一步来了南洋水师。
“应瑞”和“肇和”那样的庞然大物真是令人羡慕啊,4850吨的排水量,足足是“开济”的两倍有多。陈英这时笑道:“两位大哥一向可好,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话没落音,就见不远处又是一群身穿海军将官服的人走了过来,其中有叶琛、林森林、林泰增还有邓世昌。长得一脸皮猴像,颇为滑稽地叶琛看到许寿山、吕翰他们,嘻笑道:“这下我们福州五虎都到齐了。”
邓世昌闻言不解道:“什么福州五虎啊?”
陈英笑着拍了一下叶琛,对邓世昌道:“邓军门,你别听他瞎掰,这小子的小名叫‘虎头’,就应要给被人都取个带虎的名字。”
叶琛摸着被陈英拍了一下的头,不服道:“在福建水师里,能让我服的人除了两位大哥,就只有陈英这家伙,再加上林森林这小子虽然不如我,但是一个牛脾气,我也服。既然我都有个虎子,他们四个自然也是虎,我说福州五虎有错吗?”
众人听了不由宛尔,叶琛这时得意洋洋地道:“可惜没见到刘步蟾军门,不然你们北洋三英就全齐了,我们福州五虎还可以和你们北洋三英试试手。”
陈英听了忍不住又拍了叶琛一下,转而对邓世昌和林泰增道:“两位军门,朝廷尽聚我北洋、南洋精锐军舰于此处,显然欲有事于法人。怎不见刘步蟾军门还有林永升军门?”
林泰增是大清名臣林则徐的从孙,在海军中颇有威望,此时道:“在德国伏尔铿船厂造的‘镇远’、‘定远’二舰造好了,朝廷派子香和翼生往德国接舰去了。不过前些日子送回来的信说,德国借口我们与法人开战,将二舰扣着不交,所以他们两人一直停留在德国。”
众人听了均感到无可奈何,不过陈英已陷入对定远和镇远的憧憬中去了,他向林泰增问道:“听说‘定远’和‘镇远’比之‘应瑞’和‘肇和’还要庞大?”
林泰增笑着点点头道:“‘定远’和‘镇远’乃是德国建造的最新铁甲舰,采德国萨克森战列舰与英国英弗尼息白战列舰之长,重七千余吨,乃环太平洋第一舰。”
众人听了不由心驰神往,吕翰叹道:“可惜这些大舰我大清不能自己建造,否则也不会受制于人。”
许寿山道:“其实法国人和德国人素有嫌隙,扣着军舰不过是认为我大清不是法国人的对手。只要我们打败法国人,德国人必定会放定镇二舰。”
林泰增笑着道:“这就要靠我等齐心合力了。”众人听了,轰然应诺。
日本东京都的一座复古式住宅内,几个身着传统和服的人跪坐在障子松的地板上,如果这时有谁闯进来见到几人,一定会感到大大吃惊。在这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内,坐着日本维新以来几乎所有势力的代表。
6军部参谋长山县有朋有些激动地看着静静喝茶的几人:“为什么不让军队在朝鲜动手,清国人与法国人动手了,这是多好的机会。现在清国人要向法国求和了,我们错失了这次机会。”
坐在上的伊藤博文这时说话了:“山县君,你错了,那并不是一次机会,中国人那支装备精良的部队始终驻扎在朝鲜,一动也没有动。如果我们的军队动了,将不得不与他们硬拼。更何况我们并没有错失机会,中国与法国还会再打起来的,而且会更加激烈。”
井上馨接口道:“根据‘梅’机关和‘菊’机关传回的情报,中国的皇帝正在不断调兵遣将,他们那些枪炮厂也不断把生产出来的武器运往南边,他们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
桦山资纪海军中将曾一手指挥了明治七年对台湾的侵略,对清国政府的腐朽十分了解,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是说清国人是在借和谈拖延时间?”
井上馨点点头:“据说是中国那位皇帝想出的计策。”
“这可能吗?那个皇帝才多大?”山县有朋道。
伊藤博文放下手中的茶盅,脸色严肃地道:“山县君,你不能低估那个小皇帝。前次与帝队交手的那支军队已经查出来了,据说是中国人秘密训练的,象这样的部队中国还有三支,它们很明显要比中国的其他军队强得多,但你看中国皇帝有派那几支部队去对付法国人吗?”
伊藤博文的话顿时让屋中的几个人陷入了深思,伊藤博文这时接着道:“南边的那场失败是那个中国皇帝故意造成的,你们没有现他借此一举打压了那些主和派吗?”
“用两万人来换取对反对派的打压,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位中国皇帝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一定要冒这个险吗?”一直没有说话的西元寺公望子爵用一种担忧地口气道。他出身华族,后又留学西洋,对于日本的展他一直与其他人有不同的看法,在他看来日本现在还太贫穷,这时候应该是专注于自身的展,而不是想着如何扩张,尤其是与中国那样一个庞然大物对抗,他觉得这样太冒险了。
伊藤博文看着西园寺公望,道:“西园寺君,如果我们是中国,拥有那么多物产富饶的土地,或许我们可以安静地展,但帝国的情况注定我们不能走这条路,我们已经落后西方太多,要想赶上去,就只有冒险,占领朝鲜,占领台湾,占领满蒙,为帝国赢得空间。若成,则使帝国屹立于强国之林;若败,则让我们与帝国同朽吧。”
“哈伊。”几人听了热血,齐齐弯腰。
注1:历史上“威远”舰是北洋水师的一艘训练舰,这里用作第四艘“萨克森改进级”铁甲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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