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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我做皇帝?”崔耕目瞪口呆。
韦后却胸有成竹地道:“对,你做皇帝,再把皇位传给琪儿,这皇位不就传到我的血脉里了?”
“但我姓崔不姓李啊。”
“这有什么。以前的皇帝还姓杨不姓李呢。到时候,我以大唐太后的名义,立你为新帝。这可比高祖皇帝受隋恭帝的禅位名正言顺地多了……”
崔耕连连摇头,摆手道:“母后您莫往下说了。说句不好听的,我要是真有那个心思,还能用自己被软禁在长安,把您换回来?”
“谁让你这么蠢,换我一个糟老婆子干什么??”
“你……您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崔耕都有些气急败坏,语带不敬了。
韦后却没和他计较,正色道:“并非如此。莫非你以为,这个协议一成,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人是会变的,形势也会变,但凡有一点差错,你以为自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甚至于自己家人的性命?”
“这……”崔耕一阵无言。
韦后这话,还真说到了点子上。现在,是李旦、李隆基、太平公主、崔耕四方,达成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平衡。
随着实际的上升,太平公主的野心会增长。
随着时间的延长,李旦会渐渐老去乃至死亡。
随着形势的发展,李重福会渐渐地不甘寂寞。
就是李隆基或者卢若兰等人,也会对现状越来越不满。
只要有一方出了岔子,就又是一阵绝不亚于唐隆政变的血雨腥风!
遍观史书,到了自己这个身份地位,除了进一步登基为皇,就只剩下身死族灭了。
现在的和平局面,到底能维持多久?像历史记载中那样,一两年?或者是……三年五载?
以前,只是自己下意识忽略这个问题,现在被韦后提了出来,仔细想想,还真是得未雨绸缪了。
登基为帝?自己一直就没那个心思。再者,以崔代李,如今天下承平,李氏民心尚在。自己造反的成功肯能性着实不高。
但不登基为帝?自己的权势太大,又势必为当权者所忌,万没什么好下场。
这可怎么办?
韦后微微一笑,循循善诱道:“怎么样?二郎你想清楚了没有?唯有想办法登基为帝,才是你最佳的出路啊。”
“兴许……未必如此吧。”崔耕一时间难以决断,道:“那什么,小婿今日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少陪了。”
言毕,微微一躬身,急忙往屋外走去。
韦后也不相拦,意味深长地道:“本宫相信,二郎你会做出正确的抉择的。”
……
……
崔耕说有今日有要事在身,可不单单是一个借口。事实上,他今天是真有事儿。
一刻钟以后,崔耕到了崇仁坊会春楼三楼,来见薛稷。这是一个六十来岁,满面儒雅之气,颇有长者风度的的老人。
事实上,双方之前已经见过面了。今日他们约会春楼,是一起办一件大事。
二人临窗而坐,薛稷往下面一指,道:“崔相看见没有,这就是钟绍京的新宅子。”
崔耕道:“短短几日,从五品宫苑监升任三品中书令,又得赐了这么大一个宅子,钟绍京还真是春风得意啊。”
“不仅仅是春风得意,而且还得意忘形哩。所以,这次咱们先从他身上着手。看见没有,刚才进去的那个五品官叫王永亮,原来是一个卖饼之人。只因饼做的好吃,钟绍京喜欢,就给他谋个一个五品的职司。”
“这也行?”
尽管知道钟绍京“爱之则欲其生、恨之则欲其死”的性格,但滥赏到了如此程度,崔耕还是大吃了一惊。
他说道:“朝廷不是要清理斜封官儿吗?他这个,可是比斜封官的问题更严重了。”
“清理斜封官儿?”薛稷微微一愣,道:“朝廷没这个意思啊,你听谁说得?”
“我……”
崔耕现在虽然名为宰相,但那不过是一个名义罢了,其实他并没有处置军国大事的权力。这几天,他非常知情识趣儿地没有上班,所以,对现在朝廷的政令,还真是不怎么熟悉。
他刚才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根据后世的记载,知道李旦继位之后,朝廷很快把斜封官给停了。
直到现在他才想到,奏请停斜封官儿的姚元崇和宋现在还不是宰相呢。
崔耕只得尴尬地笑了一声,道:“我猜的。斜封官弄得天怒人怨,陛下登基,自然会将其废除。怎么?朝廷没那个意思?”
薛稷压低了声音道:“斜封官光在长安内,就有几千人,是多大的一股力量?陛下拉拢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废除?”
“那临淄王呢?”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他还惦记着太子乃是天子之位呢,怎么可能把这么大股子势力,推倒外面去。”
那可奇了……
崔耕暗暗寻思,历史记载中,清理斜封官儿,就在这一两个月内。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让这两父子的心思大变呢?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薛稷打断道:“快看!那卖饼的出来了。现在我的人已经安排好了,这就设计让他欺压良善。然后,咱俩就做这个见证,以钟绍京滥赏为由,上表弹劾。”
崔耕明白,薛稷是李旦的人,只要这么证据确凿地一弹劾,李旦必定照准。
这样,朝廷的宰相班子中,李隆基的心腹就少了一个。
之所以把自己也找来,当然是帮李旦抗雷的你看,不是为父不是不想把这事儿压下去,关键是,崔耕也看见了啊!让薛稷弹劾,大家的面子上也好看一些。
崔耕以李隆基为最大的对手,也乐得配合。虽然钟绍京帮了他不小的忙,但让这样一个政治低能儿远离朝廷争斗,对他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眼瞅着王永亮出了大门儿,薛稷的人慢慢的向王永亮围拢,一场“碰瓷儿”就要展开。
可正在这时
哗楞楞~~
随着一阵马褂銮铃声响,有一人飞驰而至。
马背上那人是个青衣小厮,一边跑着一边喊,道:“不好啦,不好啦!大郎,不好啦。夫人他……被人抢走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