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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一尊韦陀像高高地耸立着。
其身高大概两丈左右,遍涂五彩,冷厉的面庞中又透着几分佛家的慈悲,雕塑地极为传神。
有一根降魔杵,大概六尺左右,被韦陀抗在肩上。
臧希烈虽然智商不高,却也听人说过,这庙里韦陀像拿降魔杵是有讲究的。
若是把降魔杵扛在肩上,就是个大庙,容许过往的和尚吃住七天。若把降魔杵横在腰间,就是个中等寺庙,容许过往的和尚吃住三天。若是降魔杵指向地面,那就完了,说明这小庙不景气,一天也不留。
他咧嘴一笑,道:“这韦陀还真是倒驴不倒架哈,都混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把降魔杵抗在肩上呢。”
旁边有个老者介绍道:“这位壮士还请慎言。这韦陀庙原来香火旺盛得很哩,只是后来,那奉德寺的和尚行事越来越霸道,把这韦陀庙里的和尚们都赶走了,此庙才败落下来。”
“敢情是这样哈!”
臧希烈举步上前,抱拳拱手道:“韦陀啊韦陀,你庙里的和尚们都被圣德寺的和尚们赶走了。想必你的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吧?今日算你走运,遇见俺了。俺借你的降魔杵一用,顺便为你出气!”
言毕,他蹬着供桌,将那降魔杵取了下来,掂量了掂量,对众人道:“大家闪开了,待俺试一试这降魔杵!”
哗!
人群往旁边一闪,臧希烈手持降魔杵,舞动起来。
“好啊,壮士真神力也!”
“奶奶的,这还是人吗?一百斤的铁家伙,在他手里跟擀面杖似的。”
“世间竟有如此神力之人,今天我算是开了眼了。”
……
百姓们纷纷赞叹不已。
不怪大家如此激动,实在是这事儿太惊人了。一百多斤的物事,很多人都能拿起来,但是,要说能当兵器使,那还真没有。
要知道,就算传说中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也才重八十斤。
今天大家算是见到了一个活着的传奇人物!
甚至有人高声道:“诶,你看这位壮士的相貌,是不是和韦陀像,有些相似?莫不是这位是韦陀转世,特意来找圣德寺们的和尚报仇的?”
“诶,还真有点像。”
“那还真不一定呢。”
“也并非是特意报仇,说不定是特为护卫崔大师而来。”
……
要说臧希烈和韦陀像一点都不像,那是昧着良心。但是,要说这二者有多么相似,那也是纯属扯淡。
说白了,这就是老百姓们的心理作用而已。
臧希烈听了倒是非常高兴,道:“俺是韦陀?俺是韦陀?哈哈!借众位吉言了,今日韦陀就要为佛门清理门户!”
然后,他扛着降魔杵,和众百姓一起,走回到奉德寺前。
会和了金乔觉给他准备的三十九名花郎道的郎徒后,臧希烈怪叫一声,道:“前面的秃驴,你们可准备好了?俺可要冲阵了啊!”
圆锋看着那六尺多长,一百多斤的降魔杵也眼晕,咽了口吐沫,道:“准……准备好了,你……你尽管放马过来,我……我们不怕你。”
“谁要你们怕了?俺是尔等受死!兄弟们,上啊!”
臧希烈将手中的降魔杵一晃,右脚尖一点地,就冲了出去。其他花郎道的郎徒,紧紧跟随。
最前面的圣德寺和尚还想和他招呼两下呢,手持朴刀,举刀相迎,道;“杀……啊!”
好么,杀字还没说完,臧希烈的降魔杵已经后发先至,刺到了他的喉咙上。
那和尚鲜血狂喷,倒伏余地,显然是活不了了。
第二个和尚吓得胆寒,将手中的戒刀舞成了一团光,只见刀光,不见人影。
臧希烈嘿嘿一笑,举起降魔杵,力劈华山就是一下。
啪!
噗!
只是这一下,钢刀断裂,人头稀烂。
第三人,第四人……
简短截说,臧希烈面前没有一合之敌,连脚步都没停,连走百步,已经到了高台之上。
当然,他没杀百人,就是连二十人都没有。因为太过惨烈,后来的和尚见到他转身就跑。
说白了,这丰德寺的僧兵喝酒吃肉玩女人当然不落人后,但拼死护寺就敬谢不敏了。他们对佛祖,或者对异次顿但凡有半点忠心,又怎么可能堕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臧希烈站在奉德寺的山门前,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心中暗想,原来……我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只要全副甲胄,再有人护住我的两翼和背后,就是千军万马,都挡不住我的去路!真是痛快啊,痛快!
“哈哈,哈哈,哈哈!”
臧希烈大笑三声,嘴角现出狰狞的笑意,道:“某还没杀过瘾呢,诸位,可愿随某再冲杀一番?”
“我等愿意!”众郎徒也非常兴奋,齐声答应。
当即,以臧希烈为锋锐,众郎徒为羽翼,,又冲杀了过去。
“我的娘诶!”
那帮奉德寺的和尚早就被打光了士气,发了一声喊,狼奔豕突,四散奔逃。
最后,众和尚实在害怕,把兵刃都扔了,猬集在一个角落中,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臧希烈深感无趣,又重新来到山门前,高喝道:“俺已经把你们那劳什子罗汉大阵打破了,开门啊!快开门啊!”
奉德寺内的人,当然已经在寺中的高塔上,看到了己方战败。但这凶神恶煞堵在门口,谁敢开门啊?就不怕他杀红了眼,把自己给宰了?
所以,里面没人敢应声。
“好好好,你们不开门是吧?俺自己来开!”
臧希烈举起降魔杵,冲着那山门重重地砸去。
但是,这山门毕竟厚重,连砸了数十下,反震得臧希烈手都疼,却没把山门砸开。
正在这时,人群中那小乞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道:“壮士,您再试试这个!”
“啊?什么?”
臧希烈扭头望去,但见十几个乞丐抬着一根横木,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那小乞儿道:“这是韦陀寺偏殿里的一根大梁。那偏殿已然塌了,这根大梁也没用了。俺是想着,要是降魔杵还轻的话,这根大梁兴许能凑合凑合。”
“好小子,真有你的,现在还就这玩意儿好使。”
臧希烈将巨大的横木扛起,健步如飞,往奉德寺的山门冲去。
咚!
只是一下,那山门就微微颤动。
咚!
第二下,门框上已经见了裂痕!
咚!
轰隆!
第三下,整个山门倒塌了去,烟尘弥漫。
百姓们都看傻了,知道这位是天生神力,但这神力也太神了吧?连奉德寺的山门,都禁不住他几下拾掇的?
不知谁喊了一声:“韦陀!韦陀再世!”
人们马上开始附和,齐声呼道:“韦陀!韦陀!”
众口一词,声震云霄!
如果说在韦陀寺里,人们对臧希烈韦陀转世的身份,只是个猜测的话。
那么现在,他们已然确信,这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直到烟沉尘散尽,人们才声音渐低。
举目望去,但见一摊废墟后面,有一群身着大红袈裟的和尚昂然而立。
为首是一名七十来岁的老和尚,须眉洁白,宝象庄严。
人们认得,这和尚乃是奉德寺的方丈法胜,权势甚大,跺一脚西原城都得晃三晃。
积威之下,人们的呐喊声顿时一滞。
现场鸦雀无声。
“阿弥陀佛!”
法胜双手合十,吐气开声道:“三王子,朴城主,你们把这个煞星召来,到底为的是什么?莫非,是要灭护法神异次顿的道统么?既如此,我封德寺上下,为护佛法,不让先贤专美于前,甘愿引颈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