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关镇的东北部,有一所占地近十亩的大宅子,四面围墙都是三米多高,青砖墙体,刷成淡青色。坐北朝南是一座大门楼,尖山式硬山屋顶,顶部覆以瓦片或茅草。屋面正脊两端向上翘起,垂脊设有高于瓦面的披水,镶嵌有雕刻精细的瓦头、滴水。讲究的四脚落地式门楼的盘口、墀头砖雕精美,做工考究。
门楼下是两扇漆成黑色的大门,门上钉满黄灿灿的铜钉,在左右门扇和成年人肩同高的位置上,各有一个兽头浮雕,拇指粗细的圆环从兽口中穿过,垂在门上。门前一左一右各摆着一对石狮子,更是增加了几分气派。
整个中关镇,这么气派的自然非镇长家莫属了。镇长王元原本是遵化城里的富,因为当初脾气不好得罪了人,这才不得不避到镇里来。没想到的是,到镇里时间不长,就被日本兵抓了差,当上了这个两头都不讨好的镇长。如果给日本人办事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如果不干日本人又不答应,简直是老鼠进风箱——两头受气!但是,要想辞了还不行,只能就这么混一天算一天了
在王元家的房子一共有四进,在最后一进的院子里,铁头他们现在就住在这里。自从昨天傍晚混进镇子来,铁头他们就没有出过院子,有什么事情也是让王元派人去办。倒是不用担心王元会泄露消息,如果日本人知道这伙人是借他儿子迎亲的队伍混进来的,那么先脑袋搬家的就是他王元。
黛儿坐在院子正房最左边一间屋子窗前的桌子旁,心事沉沉的望着窗外。
小白狼大雪和小雪顽皮的在地上奔跑着,时不时的出一声奶气十足的叫声,有时候还互相扑闹着,嬉戏着。
看来两个小家伙日子过的不错,皮毛油光水滑的泛着光泽。
窗外,特战队的队员们光着膀子,正进行着每天的体能训练,古铜色的脊梁上挂满汗珠,在冉冉升起的太阳光下折射着光芒。
肖月坐在炕上,拿着块纱布细心的擦着自己的手枪,她将已经擦拭好的手枪零件一件件的摆放在炕上,然后屏气凝神的看了会,突然双手动了起来,像变魔术般把一个个的零件往一起组装起来。
十指翻飞,炕上的手枪零件不断减少,终于在肖月将弹夹手枪之后,一把闪烁光亮的枪牌撸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食指勾住扳机,手掌平摊,让手枪在手掌上风车一样的旋转了两圈,肖月干净利落的把手枪腰间的枪套,一系列动作流水一般,显得那么自然。
“竟然花了15秒时间。还是离教官地9秒差远了!”肖月看了看手表。然后叹了口气。似乎对自己地成绩不太满意。
从炕上跳下来。小心地躲开满地疯跑地大雪和小雪。肖月走到黛儿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地肩头。黛儿没有理会她。依然是呆呆望着窗外。
见黛儿失魂落魄地样子。肖月感到十分无奈。自从上次秦阳带刚青叶进镇而没有带她。黛儿就变成现在地这副样子。原来那刚毅坚强地医护队队长已经消逝地无影无踪。
“难道爱情地力量真地这么厉害?”肖月撇了撇嘴。似乎无法理解。神经比较粗大地她似乎无法理解这些:“反正要是铁头惹我不高兴地话。我就把他打成猪头!”
想着铁头顶着个大猪头走来走去地样子。肖月呵呵地笑出了声。
黛儿地沉思被一阵令人毛骨悚然地笑声打断。她回过头看着正一个人笑个不停地肖月。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肖月伸手揉了揉笑的有点抽筋的面颊,做回了床上。
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正在训练的特战队员都停了下来,抓起各自的武器,迅的找好各自的掩蔽处,枪口对准了院门。
铁头把头点了一下,一名特战队员走到院门口,猛地拉开院门,然后侧过了身体,将视线让了出来。
门外站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修剪地十分整齐,身上穿着一身绸缎面的棉袍,头上带着圆边礼帽,脸上挂着商人惯有的笑容。他就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也就是镇长——王元。
铁头一见是他,放下了心,打了个手势,特战队员们收起武器,走回屋去穿衣服了,留下了两名特战队员抱着枪站在铁头身后警戒着。
中年人走进门来,摘下礼帽,擦了擦刚才在黑洞洞的枪口下被吓出的冷汗,然后朝铁头一鞠躬:“铁队长,消息我打听清楚了!”
“哦,那是咋回事?”铁头问道。
昨晚那么大的事情,街上都乱成了一锅粥,铁头他们不可能没有察觉,猜也能猜到猜到是秦阳他们干的,于是今天一早就让镇长王元去探听消息。
身为镇长,探听个消息还是比较容易的,出去了半个小时,就把什么都扫问清楚了。于是他赶紧回来汇报。
“你说夜探飞机场的人被日本鬼子打死了?”铁头听完王元的叙述,心立刻就提了起来,他追问着:“那个人多大年纪,什么长相?”
“听参与追击的伪警察说,大概二十来岁,个子挺高,使双枪,枪法很好,而且善于奔跑!”王元自顾自的说着,浑然没觉铁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元每说一句,铁头的心就往下沉一点,等王元说完,铁头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冰凉了。从王元的叙述,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秦阳无疑。
在铁头的印象里,除了秦阳谁还敢一个人夜探守卫森严的日军飞机场,谁还敢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日本兵和伪警察而面无惧色。
铁头双手揪着头,蹲在了地上,心里就像燃烧着一团火,让他喊也喊不出来,叫也叫不出来。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都要爆炸了。
“是他,一定是秦大哥,我要去见他!”不知什么时候,黛儿已经来到院中,刚才王镇长的话她全听到了,脸色苍白的吓人,喃喃自语着伸手抓起一把冲锋枪,抬脚就向门外走去,肖月赶紧一把将她拉住,从她手里夺下冲锋枪。
这时候特战队员都从屋里来到了院子里,他们围在铁头的周围,望着铁头。
“分队长,你到底说句话,怎么办啊?”一名特战队员问道。
铁头抬起头,望着周围攥着拳头,咬紧牙关的队员们,血色渐渐充斥了瞳孔。
缓缓站起身,铁头什么也没说,拎着枪转身向外面走去。特战队员们都拿着枪跟在后面向外走去。
肖月一闪身,拦在铁头他们面前,语气中带着愤怒:“你们干什么,都给我回去!”
铁头望着面前自己爱着的女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语气冷的像千年不化的冰山:“滚开,别在这给我碍事,不然老子抽你!”
肖月愣了,铁头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一点的话,更不用说骂她了,怒火也往上直撞,不过她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候,不能因为冲动而坏了事,于是尽量让声音放平稳:“铁头,你现在是队长,这么队队员的命都交在了你的手上,你不能因为冲动,而毁了他们啊!”
“我再说一遍,你闪不闪开!”铁头不为所动,又重复了一句。
“不让,除非你冷静下来,不再这么冲动!”肖月倔强的昂着头,语气也是那么倔强。
怒火霎时涌上铁头的脑袋,他什么也忘了考虑,伸手举起冲锋枪,将枪口顶在了肖月的额头上,咆哮着:“你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队长,冷静啊!”两名特战队员从身后扑上来,抱住了铁头。
肖月依然是昂然地挺立在铁头面前,任凭冲锋枪冰冷的枪口顶在自己额头上,一字一句的开了口:“不——让,除非你把我打死!”
“——我——”铁头像一头疯的狮子,挣开抱住的他特战队员,手指扣上了扳机。
肖月闭上了眼,一滴泪水从眼眶中溢了出来,顺着脸颊缓缓滑下。
铁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手中的冲锋枪不停地颤抖着,好一会,也没有扣下扳机,最后一把扔下冲锋枪,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肖月睁开眼,望着蹲在地上的铁头,她也蹲了下来,将铁头的头抱在怀里,轻声的劝着他:“铁头,我知道你难受,我们大家和你一样,也都不好受,但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你忘了教官带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虽然教官不在了,但我们也要把任务完成,即使我们都牺牲了,也算对教官有个交待!”
“是啊,肖月说的对,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这次的任务,让秦大哥可以走的心安!”在沉重的打击后,黛儿终于抛开个人的情感,恢复了原来的干练和冷静!
特战队员们这会也冷静了下来,纷纷劝说着铁头,院中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铁头冲动的大脑在肖月和黛儿的劝说下,冷静了一些,他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王元,沉声说到:“王镇长,麻烦你再跑一趟,想办法把飞机场的地形图画出来,哪怕是一张简陋的草图也行,今天下午必须交给我,否则——”
铁头没有说下去,王元听了却全身一抖,他明白铁头的意思,再看看铁头那血红的眼睛,吓得应了一声,转身跑出院门打探消息去了。
“黛儿姐,你们大家都进屋,咱们商量一下晚上的行动计划!”铁头恢复了冷静,头脑开始清晰起来,他其实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只不过有时冲动一些。
黛儿她们转身向屋内走去,肖月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走去。
“肖月,你等一下!”铁头突然喊了一声。
肖月停下了脚步,但没有转身,而是背对着铁头站在那里。
铁头走到肖月身后,嗫嚅着好一会才说出句话:“我——刚才——不是故意——你别生气啊!”
铁头语无伦次的说着,他抬头看去,见肖月似乎没什么举动,不用的心凉了半截。可惜这会他没在肖月面前,应该能看到肖月眼里的笑意。
两个人都沉默了,就在肖月为自己是不是装的有点过火了担心的时候,铁头大踏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低的但十分清晰的说了句:“打完这一仗如果还活着,俺娶你!”
说完,铁头松开肖月,头也不回的走进门去,留下肖月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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