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了中午!
枪声已经停止了,阵地上又再次陷入了宁静!
日军在历经十余次进攻后,总算暂时停止了疯狂的冲锋,也给骑兵营的弟兄们一个喘息的时间。
经过这场战火,村外那原本平坦的原野变得坑坑洼洼,上面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坑,一些小树被炮弹的爆炸给点燃了,烧的还剩半截了还在袅袅的冒着黑烟。
从二十九军骑兵营所在的战壕前,一直往前延伸到300米远地距离内,到处是日军的尸体,当中也夹杂着一些骑兵营战士的尸体。
不管活着的时候怎样,死后都是一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对这个世界再没了用处。
距离骑兵营阵地大概三里地外的一片树林中,小野浩二的临时指挥部就设在了这里。
“你们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小野浩二手扶战刀,叉腿立在一众日军军官面前,脸色狰狞地看着他们。
众军官噤若寒蝉,全都耷拉着脑袋,没有人敢先说话,唯恐这个时候触怒了正位于暴走边缘地队长。
也难怪小野浩二大雷霆,从早晨开始进攻,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六个多小时了,那个微不足道的小村庄和骑兵营的防线,依然安稳地矗立在那里。
而他们的进攻部队,却损失了两辆轻型坦克,还伤亡了不下三百人。
三百人,在小野浩二的部队中也算接近十分之一的比例了,要知道他的守备队总兵力才达到了两千五百人。除了留下一部分看家外,他这次了两千人来对付一个骑兵营。
但就是这个小小的骑兵营,竟然将两千精锐地日军挡在了防线之外长达六个小时。还让他们伤亡了三百多人。
到了这会,再没有一个日本军官会去轻视这样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小队伍。甚至一些日本军官开始暗自想:“难道二十九军天生就是大日本帝人的克星,要不怎么每次遇到他们,都不会顺利,都是这么难啃地骨头。”
小野浩二手扶战刀,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趟,擦得锃亮的皮靴在草地上踏出一个个脚印。最后停在了大尉藤田一的面前:“大尉,你号称“智囊”,有什么好的方法没有?”
藤田一仰起头,注视着小野浩二,用平静的声音回答道:“报告队长。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敢不敢去尝试一下!”
“哈哈哈哈!”小野浩二仰天长笑,等笑完之后,脸色一冷。“我小野浩二从军以来,亲手杀死的敌人不下三百了,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
“是吗?那我就把我地计划告诉队长,请队长自己决定!”藤田一俯身到小野浩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这——”
刚才还嚣张地不得了的小野浩二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他沉吟着,似乎这件事情很难办似的。
藤田一看小野浩二在思考。于是不再打扰他。退回了军官的人群中,和其他军官一起等待着他的决定。
小野浩二脸上阴晴不定地。似乎在做着矛盾的斗争,但当他看到不远处那个小村庄矗立在那里。仿佛在嘲笑他的指挥无能似的,立刻怒火又不可遏止地燃烧了起来。
冲动上来,理智就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他转回身来,一张脸扭曲地都令人害怕,目光中带上了几分野兽般的光芒:“就按照藤田一君的主意去办,大家做好进攻准备!”
众日军军官齐声应了一声,各自去安排了。
日军在这策划阴谋的时候,骑兵营的阵地上,宋贵他们也正在趁着这难得的机会休息着。
从早晨开始,日军就不间断地进攻,冲锋打退了一次又一次,到后来机枪地枪管都打红了,战士们就用水冷却一下,接着射击。=打到现在,人们地子弹已经所剩无几,手榴弹也就还有两箱,他们已经三次抡着大刀跟敌人拼杀过了。
虽然杀伤了三百多日军,但他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不管二连和三连地阵地,光宋贵的一连就阵亡了二十多个、重伤了三十多个,剩下地人也几乎人人带伤。
要知道整个骑兵营,加在一起一共才有四百多人,这一下子就减员了大概一半了,而日军即使伤亡了那三百,还有一千七百人,这么悬殊的兵力,他们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不过战士们并没有动摇,虽然现在处境危险些,但人们却感觉到杀得痛快,只要出了这口鸟气,就算战死了也值。
宋贵靠在战壕中,从兜中掏出那半根烟蒂,这才现刚才和鬼子滚在一起的时候,烟蒂早被碾碎了,只剩下了一小块纸屑。
失望的将碎纸抛下,宋贵骂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骂二连长还是那个鬼子:“这!”
“连长,给你”张建德从战壕上跳下来,猴子一样灵巧,他跑到宋贵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
是一包日本香烟,而且是还没开封的!
宋贵一把抢了过去,拿在手里掂了掂,高兴地直咂嘴,问张建德:“你小子从哪弄来的?”
“刚才打扫战场的时候,在一个日本军曹的背包现的,另外还有这个!”
“什么东西,我怎么不认识啊!”
宋贵翻来覆去地端详着眼前这个物件,见它是个手指粗细的长条小桶,入手沉甸甸的,应该是铁皮的,在一头有一个小帽,可以拔开。里面有一个小轮子,他试着用手指拨了拨,竟然还能转。
张建德从他手里拿过来。伸手拨开那个小帽,然后手指按住小轮一拨,哧的一下,一团蓝色地火苗从小桶那头上冒了出来。
“——嗨——!”
没有防备的宋贵被吓得一哆嗦,差点把香烟扔在地上,他骂道:“你小子搞什么鬼,吓了老子一跳!”
“连长。这东西叫打火机,是西洋玩意,用来点火特方便,来我给你点上!”张建德不愧是上过学的学生,竟然认识这是打火机。而且还会使用。
叼着用打火机点着地日本香烟,宋贵嘿嘿笑着,上下打量着手里的打火机,然后当作宝一样的揣入了口袋:“等打完仗。回去让二连长那瘪犊子看看,老子弄了个宝,非把他小子眼馋死不可!”
一阵嘈杂的人声忽然从远处传来,负责警戒的战士连忙集中注意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他们脸色全变了。
回过头来,战士朝宋贵大喊道:“连长。鬼子弄了不少老百姓。朝咱们这过来了!“
“什么!”战士们全被惊呆了!
宋贵将刚吸了几口的香烟一把甩在地上,抬手拿起了望远镜。
人群越来越近来了。即使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晰地看到对面的情形了。
一名战士突然伸手指着人群中喊道:“连长。是大娘!”
战士们纷纷将视线投到人群最前面一个头花白的老大娘身上,一头花白的头梳的很整齐,身上地粗布裤褂也洗的很干净,即使在日军凶恶的推搡下,老人依然没有露出一点惊惶失措的神情。
“娘!”宋贵地声音微微颤抖着,握住望远镜的左手无力的松开,任由望远镜滑落在胸前。
鬼子将人群赶到骑兵营阵地能够清晰看到的距离,然后停了下来,一个翻译从人群中冒了出来,躲在别人的身后朝这边喊道:“二十九军的弟兄们,这次大日本皇军只是为了缉拿杀害皇军的凶手,大家不要再反抗了,你们看他们请来了这么多乡亲来劝你们,你们就放下武器吧!”
“狗汉奸!”有人偷偷地将步枪从掩体中伸出来,瞄准了那个不断晃动地脑袋。
“别开枪,那边有乡亲!”老班长连忙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
宋贵站在战壕中,朝着对面大声喊道:“娘,我是贵子啊!”
“娘听见了!”老人地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听上去没有一丝恐惧的意思,反倒十分地有力,“还记得小时候,娘给你讲过的精忠报国的故事没有?”
“儿子一刻也没敢忘!”宋贵一把扯开上衣,亮出了后背,露出了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儿子虽然不敢跟岳元帅相比,但儿子也要做个舍命报国的汉子!”
“那好,现在拿起你手里的枪,朝娘打过来!”老人即使是面临着生死,依然十分平静。
“娘,我——下不了手啊!”宋贵拳头猛地收紧,然后一拳砸在战壕壁上。
这个时候鬼子已经催赶着老乡们向骑兵营的阵地走来,而他们则阴险的躲在老乡后面,贼头贼脑的跟了上来。
眼见鬼子越来越近,阵地上却没有一声枪响。
老人忽然朝宋贵喊道:“孩子,还记得娘教你背过的满江红吗,给娘背一遍!”
“嗯,好!”宋贵擦去眼里流出的眼泪,哽咽着开始背道:
“怒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宋贵起了个头后,骑兵营的弟兄们全都一起朗声背着,声音混在了一起,浩大而且慷慨激昂的满江红回荡在整个阵地上。
“好,好,没辜负娘平日对你的教训!”老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声音突然高亢了起来,“儿子,开枪吧,娘这条命不重要,别丢了中国人的骨气,让倭寇小看了咱们!”
宋贵手颤抖着,犹豫了半天终于向身边的步枪摸去,张建德从旁边扑上来,一把抱住了他:“连长,你不能啊,那是大娘,是你亲娘啊!”
“滚开!”宋贵一脚将张建德踹开,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战壕里,重重的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娘,家国不能两全,儿子不孝,没办法给你送终了,就让儿子送你最后一程吧!”宋贵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喊,呼的站起身,一把抄起了身边的步枪。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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