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二十日辰时。
顾子文驱动昨夜被俘获的幽州军前来县城下向城内守军下达了最后期限由于薛万彻已经将城内所有精锐带出全部战损在昨夜的战场上不是死就是被俘城内的守军大半老弱见敌军如此气盛个个胆颤欲裂。
薛万彻并未阵亡在昨夜的战场上而是乘着混乱逃出了生天不过由于高畅军对县的封锁异常紧密他也没能回到城中去。
顾子文见得城楼上没有薛万彻的身影顿时心生一计他将一个与薛万彻有五六分想象的敌军脑袋砍下然后刺入长枪中由一骑士举着耀武扬威地在城下疾驰而过。
薛万彻不在城内负责城内守卫的乃是原县令他不过是一个文官见状真以为薛万彻已经阵亡不由大是惊恐。
城内的守军亦复如此将无斗志兵无士气个个垂头丧气就如那无风状态下旗杆上悬挂的旌旗。
顾子文玩了这个花招后并没有马上下令攻击而是将劝降的信件射上了城楼恐吓城内的守军若不投降城破之日当尽屠全城。
将劝降信射上城楼后顾子文并未就此等待而是命令投石车往城头上射石弹给城内的守军增添一些压力。
一刻之后城楼上扬起了白旗城下的投石车停止了攻击。
两刻之后县城门大开吊桥放下。城内守军全部列队出城来恭迎高畅军进城。经过一个多月的攻防之后县县城终于告破。
午时时分在县西门外数里的小山坡上。现出了薛万彻地身影此时仍然跟随在他身旁地亲卫只有区区两人。
薛万彻身上的铠甲已然解下身上仍然披着昨夜的戎装上面满是干涸之后地血迹乌黑一片。东一团西一团地满身皆是。
薛万彻痴痴地望着县的城楼上面高高地飘扬着高畅军的军旗黑底赤龙旗他紧紧地攥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时间气血难平。
“大人!我们走吧!”
一个亲卫向前两步。朝他躬身说道。
“是啊!大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在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只要我们回到蓟县再从大帅那里要点兵马来。一定能雪今日之耻!”
另一个亲卫在一旁帮腔说道。
薛万彻深吸了一口气猛然转过身背对着县县城朝山坡下行去三人翻身骑上拴在树林边的战马扬鞭而去。
空留一地烟尘渐渐消散。
同样是在午时在数百里之外某人的心情与薛万彻相比截然不同他骑在高大的青葱马上挥动着黄金为柄地马鞭伫立在山岗上目视着山下他的一万多儿郎像蚂蚁一般漫过原野漫过山岗往远方漫去。
此人乃是自号齐王的孙宣雅。
孙宣雅隋渤海(治今山东阳信西南)人原是渤海一豪强大业九年(63)孙宣雅见天下大乱遂散家财聚集宗族子弟收拢流民起事反隋。
他曾在阿舅贼刘霸道麾下效力刘霸道战死之后他又与河间人格谦结盟共抗隋军格谦死在杨义臣刀下之后他和高开道将格谦余部一分为二一部随高开道北上一部则被孙宣雅收于帐下。
孙宣雅最为强盛时手下足有十来万人他据豆子炕而立自号齐王平时劫掠四方遇强敌则躲入山中保存实力。
那时窦建德尚在高士达帐下效力高畅仍在隋军中任一校尉不曾被那天外飞魂灵魂附体。
为了解决十万人的衣食孙宣雅应王薄之邀率领大军东进与王薄孝德组成联军十余万进攻章丘与隋将张须陀交锋。
张须陀率步骑两万迎敌两军在水滩头交锋王薄孙宣雅郝孝德联军大败由于水被张须陀的水军封锁联军并无退路于是尸横遍野堵塞了水河水几为之断流整条河被鲜血所染红直到下游数里仍不消散。
那一仗之后孙宣雅和少量亲信逃得了性命从此一听到张须陀的名字就为之胆寒色变张须陀在一日他丝毫不敢东进只是龟缩在豆子炕中。
后张须陀被瓦岗军击败死在战阵之中孙宣雅这才恢复了生气不多久高畅占据了平原郡为了躲避高畅他再次率领大军东进进入了北海郡。
瓦岗李密自称魏公之后曾派信使
孙宣雅孙宣雅欣然同意。
在孙宣雅看来张须陀是天神一般的人物李密既然能将张须陀击败必定是天命所归的雄主要想谋求大富贵最紧要是跟对主子他自然迫不及待地想要抱紧李密地粗腿一旦李密登上皇位他也逃不了公侯之位。
此次他率领麾下一万大军从北海郡西进平原越过永济渠往攻弓高朝乐寿进表面上是应王薄的邀请与他重新组成联军实际上他听从的是李密的号令。
如非李密地命令孙宣雅是不会趟这浑水的这一万人几乎是他全部地家当若是消耗殆尽不再像以往那般容易补充了现河北诸郡大半在高畅治下各种民生措施的实施使得流民越来越少那些从贼的流民也大多归乡种田要不是他身处在北海郡也召集不到这一万多人。
这一万人乃是他的根基所在若是全部消耗在战场上他的功名富贵恐怕也会就此烟消云散了。
当然要不是高畅率领大军北征幽州后方兵力空虚就算是李密的命令他也不敢去摸老虎的下巴在孙宣雅心中高畅比老虎要可怕了许多。
若是袭得乐寿再向南横扫信都清河平原等郡当魏公李密攻下东都之后与其北上的大军会师那时自己恐怕脱不了大将军之位吧?
孙宣雅面带微笑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
一骑从山岗下冲将上来那是前锋派来的传令兵。
“大王!”
—
远远地那人就跳下马来朝孙宣雅大声喊道。
孙宣雅收住笑容重新摆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仿佛不如此就显现不出他大王的威严来。
凡是草莽之辈就越是重视这些表面上的东西真正的世家子弟却并不如此说起来这也是一种奇妙的反讽啊!
“什么事?”
一个亲卫挡在孙宣雅和那人的身前大声喝道。
孙宣雅挥手示意那亲卫让开那传令兵来到孙宣雅身前倒头就拜。
“禀大王高将军命下属前来报讯前方有一条河水挡路高将军让小的来找大王讨个主意是不是停止前进先多派一些斥候过河去侦察!”
孙宣雅的眉头微微皱起。
“是哪条河流?有多宽?多深?”
那人依然跪在地上高声答道。
“禀大王那河无名乃漳水的一条支流河面有些宽广不过河水不深将军曾派人下河打探有一段河面的最深处也不过及胸而已!可以徒步涉过。”
“是吗?”
孙宣雅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
最初他率领大军渡过永济渠的时候害怕高畅军会乘他们过河之际突然起攻击因而他让大军停在了永济渠东岸派遣了大量斥候度过运河往西岸打探一直延伸到数十里之外侦知到高畅军不曾在运河对岸设伏之后才率领大军战战兢兢地渡过运河。
如此自然耽搁了不少时间。
之后由于害怕高畅军伏击自己大军的行进也显得非常慎重前军中军后军之间的距离保持得非常紧密这样虽然不怕敌军突袭却拖慢了行军的步伐。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一个办法等他赶到乐寿城下时敌人恐怕早就准备妥当了最主要的是王薄恐怕已经占据了平原郡那时他在王薄面前还有什么面子可言当初在水战败时他可是狠狠地讥讽了王薄一次难道这次风水轮流转自己也要被那家伙好好讥讽一次。
后来一直没有找到高畅军的踪影孙宣雅慢慢放下心来认为高畅军内部空虚那些兵力应该都已调动到平原郡去了毕竟王薄比他要先动现在恐怕高畅军还不知道自己这一路奇兵吧?
于是他加快了全军的行军度不再如当初那般慢悠悠地像散步一般行军了。
孙宣雅稍微思索片刻大声说道。
“可以派一些斥候先过河去打探不过部队不用停止行军既然可以徒步过河就过河吧!”
说罢他用力地挥了挥手很有点指点江山的意味天高云淡之下阳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他的身姿显得颇为雄伟全身上下就像笼罩着一层金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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