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除夕夜摆宴荣国府；元宵节游兴大观园（一）

　　贾珍贾琏二人得了贾母之命，带人守在东府门口。不多时便来了一队衙役，取了门上封条去，又道了喜。贾珍贾琏忙着招待一回。忽又见兵士押送不少人回来，赖大，来升等人赫然在列。

　　眼见着连家仆都返还了，贾珍，贾琏愈发欢喜起来，又忙着招呼一回，衙役兵士具是得了喜钱，欢喜去了。二人又过来回明贾母。贾母只是点头，却也没说什么。贾珍贾琏又去回贾赦，贾政，得了话，明早上过去祭祖，二人忙着准备起来。

　　见贾珍，贾琏去了，贾母又问黛玉，“今个可是回去，还是住了这边！”

　　黛玉看看宝钗，回道，“一整日没得歇，便不扰着老太太了，我们回去，也好换了珍大嫂子回来。”

　　贾母道，“这话很是，东边府既是开了，里面没人哪里行呢。”听贾母如此说，宝钗，黛玉都知贾母允许尤氏回来，忙着辞了一回，回去寻袭人说话。袭人又忙着亲自带人去回尤氏。尤氏自然欢喜，次日大早，带着人回了东府，与贾珍团圆。随着贾珍等人一道祭拜祖先。之后便过了西府来，打理内院之事，忙着办年。尤氏一回来，这就算成了，带着平儿，样样打理周到。就连小戏都请了两班回来。

　　两府里忙着办年，黛玉这边事情同样不少的。自己带了岫烟和茜雪，忙着打理一年账目；宝钗，袭人都要忙着张罗吃穿。又要忙着放年例。惜春两下里跟着凑热闹，就是不肯用心。袭人占着身子，打理院落的事，自然落了麝月身上。早便得了话了，如麝月自是不会藏拙弄奸。一时间把个院子打理的比袭人还要周全。不说宝钗看的怔神，便是晴雯都大觉意外。

　　腊月二十八，黛玉同香菱又去了妙玉那边，准备下的吃喝送去不少。说说笑笑闹了半晌这才回来。到了腊月二十九，黛玉寻了香菱问道，“咱们也这些人，到底怎么样呢？”

　　香菱道，“姑娘们只管回去才是，老太太喜欢热闹的。至于这边，姑娘也看见了，什么都不短的。只管放心才好。”

　　黛玉道，“那么你呢？”

　　“我自是不回去的。”香菱说着一笑，又看了茜雪，“和她们一样，早便放出来的人了。”黛玉点头，又看岫烟。岫烟想了一回，还是去府上的好。如此宝钗，黛玉，惜春，岫烟几个带人回了荣府。

　　果然贾母见宝钗等人回来很是欢喜，叫了王夫人，尤氏过来说笑一回。用罢了晌饭，贾母对宝钗道，“前个为了娘娘的事，你妈妈特意跑了一回。虽是说了回话，倒没觉尽兴。如此不如请了来，咱们两家子合了一处过年，多少也热闹些。”宝钗听了自是欢喜，忙着应了，回去寻薛姨妈。

　　眼下薛蟠又算没成家了，虽有薛蝌和探春在，终是热闹不起来，再者薛姨妈心里有数，今后用亲戚的地方不少，如此自是应了。带着薛蟠，薛蝌，宝钗，探春，宝琴过来，就连彩霞，云儿，等几个丫鬟都没落下。

　　除夕这天大早，贾母带着王夫人进宫朝贺回来，去东府祭拜过祖先，又回西府这边，摆下合欢宴。有薛姨妈在，男女分开了坐，贾母。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尤氏，加上宝钗黛玉一众姐妹；外屋里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薛蟠，贾蓉等，也开了几桌。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说起来多少日子没这般热闹过，贾母别看上了年纪，依旧精神的不得了。王夫人，鸳鸯劝了几回，兴致依旧很高。宝钗，黛玉，探春也过来劝，又说明早还有事呢，如此贾母才去了。贾母一歇着，众人也便散了。

　　旁个也罢了，贾琏比别个要忙着些，里外跑了一回，又安排了人，这才出了府，往尤二姐那边去了。因怕贾母想起凤姐来，贾琏没敢接巧姐回来，大节下的，自是想着去看看。巧姐见了贾琏便问，“二叔还没回来么？”害的尤三姐在一边笑的不成。贾琏也有些尴尬，只得道，“你二叔还有事的！”

　　巧姐道，“怨不得没来接巧儿呢！”说罢了，又笑弟弟贪睡。不肯守夜。

　　“明个老太太必是要起早的，这会子何苦又要过来呢！”尤二姐一边说话，一边带着尤三姐置办酒宴。

　　贾琏道，“早上再回去也是一样的。这会子家里不短人使。”尤二姐也知家仆都放了回来，如此便不说什么。

　　尤三姐道，“姐夫可听了你妹夫的信儿？”

　　“年前云丫头过来，倒是听了两耳朵，说是很好的，还说有功，等回来，怕是要有说法的。”贾琏说着笑笑，“到时候三妹也算熬出来了。”

　　尤三姐道，“没个说法时候，都想着有个说法，可这会子人真的去了，又不想什么了！”

　　贾琏笑道，“哪里会不想呢？不过是想着赶紧回来罢！”

　　“却是这话了。”尤二姐说着又对尤三姐道，“等回来了，差不多就是了。”尤三姐点点头，让贾琏坐，招呼巧姐过来。贾琏又问尤老娘。尤三姐说以是睡下了，这才作罢。几个人坐了，多少吃些，倒也算团圆了。

　　外面黛玉的院子，天才见黑，香菱也开始张罗合欢宴。饭菜不用说，自是丰盛的。可人也都坐了，却没个动筷的。看了回眼前，袭人，麝月，晴雯，茜雪，还个自己。比起前两年，多了个茜雪，少了宝玉和秋纹。算一回，只是一个人的出入，可一桌子的人都没个精神。

　　茜雪道，“二爷说什么时候回来？”

　　香菱道，“谁个又说得准呢？”

　　袭人叹道，“一大家子的人，里外指望二爷一个。反倒这会子，他们倒是团圆了。”

　　晴雯张张嘴，终是没说什么。自从过了这边来，发现不少人都变了。抛开里外张罗的麝月不说，就是袭人都变了许多，不然方才那话，从前哪里会说呢？

　　香菱道，“二爷那边可以放心的，咱们只顾好眼前就是了。”

　　麝月道，“可说了，好歹把饭吃了才是，咱们这边不动，别连累了外边的人。”

　　袭人道，“却是了，咱们好歹也喝一盅。怎么也是过节了。”众人都说很是，一起喝了一杯。袭人又拉了茜雪，出去招呼一回，这才又回来坐了，大家伙儿说话。不过说上三句两句，便会引到宝玉身上，如此一来，屋里又静了！

　　初一大早，贾琏急急忙忙回了荣府，命人备轿，又去贾母那边候着，见贾珍也在，俩人说了会子话。不一时鸳鸯和平儿扶了贾母出来，贾琏和贾珍紧忙上去，把二人换下来，便要走。鸳鸯悄悄对贾琏道，“早起老太太鼻音重了些，二爷别忘了寻大夫回来。”贾琏忙着应了，心知贾母昨晚熬的太也久了，怕是累了也是有的，怎么说也八十多岁了。

　　等进了宫，元春先看出贾母身子不爽利了，也知近来事多，说不操劳，哪里又能够呢。顾不得千秋宴，先传唤太医过来给贾母诊治一回，直听无大碍，元春这才放心些。原本准备的一肚子话，这会子竟也不用说了，劝贾母早些回去歇着才是，免得她担心。又命太医送了不少锭子药，又命人送贾母出宫，这才放心些个。

　　贾母回府，贾赦，贾政，邢夫人，薛姨妈等人都来拜年，请安，贾琏又请了太医来，从新诊治一回，又看过宫中的药，只说都是上好的竟也不用在留下方子，只吃这些个就是了。几下里都对上了，众人才安了心。

　　宝钗，黛玉，探春，惜春等每日服侍贾母用药，一连过了几日，这才清减些。直等大愈后，众人此放心。只是贾母的精神也愈发不如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