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章：白金钏终离荣国府：薛宝钗奈何弃深宫（三）

　　一众人，贾母屋中闹泱泱很晚才散。看着湘云同黛玉去了潇湘馆，宝玉放心不少，只要这次过去了，黛玉心里怕是就没疙瘩了。不然一直看凤姐般看着湘云，那可不是说笑了。

　　袭人麝月二人帮着宝玉换衣衫，秋纹外屋里打了盆水。自从获得随便出入上屋的许可后，秋纹努力向袭人看齐。事事上心的很，一时间给麝月造成不小的压力。直觉得自己的伪二把手地位遭受威胁。行事比从前“勤勉”不少。弄得袭人很不适应。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换了睡衣，见袭人有话，便笑着问了一句。又见麝月要动，“这屋里要是说不得，还哪说了。”

　　袭人脚下有意无意挡了麝月下，然后道，“史大姑娘说，二爷的脸是外面伤的？”

　　“云妹妹这嘴真是够快的了，午时才知道的，不到晚上，你都知道了。”

　　“好歹二爷多少透漏些口风才是，不然老太太，太太问起，该怎么说了。”袭人觉得有点委屈，自己是这屋里的，居然湘云说了，她才知道，自己问了，宝玉却没说。

　　“就是怕你们说，我才没说的。你们知道了，不回上去好吗？尤其太太那边。你们知道的，太太看我着实是太为重了些。本就没多大的事，到了太太那，却都成了天大的了。再说了，太太要是知道了，告诉老爷不？不说，便疏远了，一说，我怎么办？倒不如我瞒着了。等老太太知道了，脸也好的差不多了，那也就不会说什么了。大家都无事，岂不好？”

　　“理都让你说了。”

　　“不是让我说了，而是有些事情，你们不明白的。”说话，接过秋纹递过的手巾搽把脸。等见秋纹去倒水了，才接着道：“那李衙内是来寻门路的。一旦他通了门路，回去后必想着做大。偏偏那节度云老爷是咱们家里举荐的，他家做大了，那节度能好过了？倒不如闹一闹，搅合了他的好事，咱们就赚到了。横竖都是纨绔之间的小摩擦，不会坏了大事。不然老太太那边，就会轻易打发了？”

　　袭人一听，宝玉心中有计较，而且还是仕途经济方面的打算，便不多说。服侍他睡了，然后把玉放了枕头下，慢慢退了出去。心里还想，自己是不是太紧张了。麝月没袭人想的那样多，即便她的心机远胜袭人，可眼下她只想保着自己的位子就是了，旁的不到计较的时候。

　　次日早，习惯性先去稻香村强身。回了怡红院，寻了袭人不注意的机会，分派秋纹道：“眼下园子里面的花儿以是不多了。今天你带两个人，寻些回来。该找什么样的，你知道吧？”

　　“知道！”秋纹答应一声，心道，不就是要做胭脂了。

　　“知道就好，寻得了，送了稻香春那边，交给香菱，让她晾晒。”秋纹答应一声，立即行动起来。要说秋纹虽是有媚上的小毛病，可做活，不打折扣的，所以这样的事情，分派她就最好了。看了那鸨母眨眼掉落胭脂，才想起自己是技术宅男的。

　　洗了脸，见袭人在身边，便道：“咱们这院子里该起个炉灶才是，免的端来的清粥，喝不上两口，就凉冰冰的。”

　　“起炉灶？”袭人有点莫名。

　　“是啊！正好你们还能学学，不都说，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吗？”

　　袭人脸儿一红，“什么好话，到了二爷嘴里，便也到了头儿了。”

　　“矫情！算了，不说了。出去走走。”袭人知道宝玉早晚儿得空必去潇湘馆，却也一笑。不如原本中那样的紧张。

　　“宝姐姐倒是早。”进了潇湘馆，居然能见了宝钗坐了屋里了。

　　“不放心，过来看看。云儿喜欢热闹，定是要同颦儿一床睡的。偏偏她还有择席的毛病，这一晚上，翻来覆去的，可够颦儿一受得了。”

　　“是了是了，不过能几晚了？眨眼也就过去了。”

　　“你又进来做什么，还不出去，我们要起来了。”黛玉还是这般，有人在，完全没了昨日小温情的一面。

　　“好！你们起来，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宝玉说话，侧身让宝钗，“宝姐姐，咱们两个外面坐了。”宝钗一笑，起身给了宝玉个台阶。二人外屋里坐了，雪雁送了茶来。

　　端了茶碗，喝了一口，见宝钗偷偷擦汗，一笑道：“怪不得都说姐姐像杨妃了，果真动动便香汗淋漓了。”

　　宝钗听宝玉打趣儿自己，心里微怒。可还不好说重话，“我倒象杨妃，只是没一个好哥哥好兄弟可以作得杨国忠的！”

　　“宝姐姐这是说了我听的？”

　　“顺口一说罢了，哪里非要说给谁听了！”

　　“是啊！对了，姐姐莫不是因为这个才放下的？”

　　“宝兄弟！再要闹，我可恼了！”

　　“千万莫恼，不然可真是我的罪过了。”见宝钗要起身，摆摆手，“都是自家人，说两句话罢了。我说话，往往无心的，宝姐姐莫要往心里去。细想想宝姐姐说的是对的。做的也是对的。当日见了姐姐省亲，真是什么都看的淡了。”

　　“本是机灵个人儿，何苦这般了。”说话，宝钗看眼宝玉的眼角。

　　宝玉见了一笑，知道宝钗聪明的，也会问薛蟠几句。怕是她也有黛玉的想法的。可自己当时的初衷到底是什么了？为了家？为了自己？为了林妹妹？算了，本就是瓷笨的，想也想不明白的。不过今天的收获可不小，证明了宝钗为什么不参选了。的确如此，即便宝钗做了娘娘又能如何？没用的，薛家已经没人了，何苦还添进去个女儿了。

　　外屋里说话，里屋的黛玉和湘云自然听见了。不过她们听了，想法却是不同。湘云想着宝哥哥口无遮拦，那杨妃虽是貌美，却是无德（那时人的想法）的。用她比了宝姐姐，还有不恼的？也亏得宝姐姐有涵养的。

　　黛玉则想，宝玉即是打趣儿宝钗，那心里怕是就没那些个想法了，不然哪里会这般了？这便是最好的了。看来黛玉最忌讳的还是宝钗的。怎么说薛姨妈和王夫人走的也太近面了。

　　见宝玉不语，宝钗觉得自己说重了，便笑笑道：“昨个儿听你薛大哥说了，难为你想的周到，这两日还要请你呢。”

　　“前后已经吃了薛大哥不少酒了。再说了，都是实在亲戚，哪里在乎这些个了。不过薛大哥说我想的周到，这话可是够打脸的了。”

　　“打脸？”

　　“是啊，怕是薛大哥不会什么话都对姐姐实着说的，不过也好，哪里就操心成这般了呢？操不完的。”

　　说话间，黛玉，湘云梳洗完毕。宝玉便张罗着往贾母那边去。哪知，一个雷打的消息，正等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