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莺儿说戏金玉良缘；紫鹃送炭天寒心暖（二）

　　“宝兄弟，喝不得急酒的。再者这冷酒也喝不得。”

　　“不碍的，冷酒喝了才有味儿。”说着宝玉拿起酒壶自己满了一杯。

　　“喝了冷酒，写字，手该打颤了。”薛姨妈笑道。

　　见宝玉一怔，宝钗道：“宝兄弟喜看杂学，莫不知胃肠暖酒最易伤身？”

　　“倒是姐姐知道的多些。”

　　薛姨妈见宝钗劝住了宝玉，忙让人温酒。然后给宝玉斟了一杯。宝玉那还客气了？历时仰头就下了。宝钗见了再次把杯倒满。正这个功夫黛玉的丫鬟雪雁走了进来，把个手炉递给黛玉。黛玉笑道：“谁让你送来的？”

　　“紫鹃姐姐让我送来的。”

　　“亏得你听她的，哪里就冷死了？”

　　小本听了黛玉的话都要捂脑袋了。几年了？自己到点改变了什么没有啊！你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宁可买票看着了。不带这样的成不。再说黛玉也是的，宝钗说的也没错啊，何苦说这话呢。就算挖苦自己也不该啊。想着心下一叹，饮了杯中酒然后自己又满了一杯。

　　一直留意的宝玉奶母李嬷嬷忙上来道：“小祖宗，可不敢在喝了。”

　　“滚！”心情大坏的小本恼羞成怒，顺势间占据了顶点。这人和人怎么就差了这样多呢？没错，曹家是靠奶妈子上位的。（康熙的奶妈子。）可这个世界里的奶妈子不用都这样不是东西吧？也不对，贾琏的那个奶妈子就不错，说话办事……想着小本手上一抖，杯子掉在地上摔个粉碎，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会吧？想着处处生机，原来这处还一个啊。这可怎么办？自己没有人事调动的权利啊。只能借助凤姐，可凤姐会同意吗？即便人员调动了，可调动后他们就不会见面了吗？怕是不会的，怎么办？

　　原本想着，可卿的葬礼；元春省亲；叔嫂逢五鬼，这三件事加速贾府灭亡，没想这还一个半件的，贾琏的奶母赵嬷嬷！“告诉奶奶一句话：也不过拿着皇帝家的银子往皇帝身上使罢了!谁家有那些钱买这个虚热闹去？”就是赵嬷嬷这句话，直接把可卿送给凤姐的谶语给废掉了。否则好友的临终之言，凤姐为何会半分都没听进去呢？

　　薛姨妈，宝钗不知道小本想事情失魂连带了宝玉。忙是起身帮着抖净衣上残酒。又看宝玉伤了没有，又招呼人把碎了的酒杯捡出去。原本挨了宝玉骂的李嬷嬷此时也顾不得旁的了，直帮着忙活起来。

　　那边黛玉咬着手绢，一双眼死盯着宝玉的了脸。心里念叨着自己不是有意的，他的手不会真的打颤吧？转而又想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儿了。

　　“宝兄弟，你没什么吧？”

　　“没事的，就是想事情失神了。”说着宝玉回头，“好妈妈，我在喝两杯也就好了。”

　　“你尽管吃喝你的去，这里有我呢。”薛姨妈见宝玉无事，直接送了李嬷嬷‘逐客令’了。李嬷嬷一是自己想着酒，再者也不好驳薛姨妈面子，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去了。又想着宝玉一时完不了，她便回了家。这里没了约束的宝玉自是放开量来。黛玉见宝玉无碍，也放下了心。一时间用过了饭，宝玉便张罗回去了。

　　“等跟着你们的妈妈来了再走不迟。”

　　“等她们？她们要是都死了还好些。一个个比老祖宗都受用。我才喝了两杯酒，她们倒是先走了，抢孝帽子啊。”小本心里正气不过呢，原本还想有个好的，结果这奶妈子就没一个好的。听小本如此说，薛姨妈和宝钗不好接话，只好多分派两人送宝玉和黛玉回去。

　　看着宝玉的背影，宝钗久久未动，直觉告诉她，今天的宝兄弟好像有些不同。可哪处不同却还说不好。没错，老太太常说他有个呆根子，可今日并没什么，他为何突然火起呢？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乳母不是。

　　“姑娘还看？人早走不见了。不然明儿个咱们早些过去？”听莺儿的话，宝钗冷看了一眼，然后没说什么便进去了。吓的莺儿一吐舌头跟了进去。

　　贾母见薛姨妈的人把宝玉和黛玉送了回来，看情形吃喝不错心中欢喜，“好了，你喝了酒，快回去歇着吧，别出来走动了，小心吹了风。”对宝玉说完，又回头道：“琥珀，送她们出去。”薛家的两个女人给贾母行了礼，琥珀一让便随了出去。宝玉黛玉出去后，贾母回头道：“鸳鸯，李妈子怎么不见？”鸳鸯哪里会说实话了，便三言两语岔话过去了。

　　哪知已经到了外面的宝玉却听见了这一句，当下又转身道：“她比老太太还受用呢，少了她，我还多活两日。”黛玉听了忙拉了下他。

　　宝玉黛玉出了贾母上屋。就要各自回屋。能察觉到宝玉有说话的意思，这样小本就势道：“走，妹妹，先送你回去。”一个院，家里外也没几步路，黛玉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跟了几步，小本便道：“今日妹妹不该说那些话的，和哥哥斗嘴，怎么还拖累上姐姐了呢？再说，”说着抬头看看左右，压低声音道：“紫鹃姐姐本是好心，怕你冷了特意让人送去，咱们哪能那样说呢？岂不冷了丫鬟的心？也让外人笑话不是。那可不是老太太的院子了。”此时还没进大观园，黛玉的性情还没有大变，属于可教育的范围，所以一定要让她养成习惯，知道自己不会害她。

　　“你倒是说教起我来了，你还不是和你妈妈吵？她是老糊涂了，你多少该让着她些才是，何苦多说那些做什么呢？再说来，莫不是哪处对你来说便不是别人家了？”

　　小本知道黛玉听进去自己的话了，可嘴上不饶人，便笑道：“妹妹说的很是，看来咱俩的小毛病都不少，今后当共勉才是。”

　　“谁和你共勉！”说完黛玉转头走。小本笑着又送了几步。等见紫鹃接出来了，才转身回自己的屋。

　　“好啊！早起让我研墨，只写了三个字人就不见了，没见墨都干了？”

　　“别说这么点子事你都做不了！”绝对不能惯着晴雯，否则她可就惨了啊！

　　除开媚人，眼下可以说晴雯是陪着宝玉最久的了，她哪里听过这样的重话了？“好啊！我爬了高梯才把字贴好的，手都冻僵了。你还说这话。”

　　“字？什么字？哪呢？”小本听了心下一叹，完了，刚刚林妹妹那得了点子欢喜瞬间没了。随着仰头看去，果见绛云轩三个字已经到了门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