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潇湘馆绛珠临寒秋；荣禧堂宝玉微露意（三）

　　“放心好了，一定不会的！”宝玉说着自己给自己打气儿。

　　凤姐见了笑道，“老太太看见了吗？宝兄弟宁可自己给自己打气儿，也不说了我们听听的。”

　　宝玉不知道凤姐为什么抓了这事儿不放，他可不知道这是贾琏的话引来的。想着便道，“姐姐既是非要知道，那我便说说吧，不过咱们可说好了，我只说一遍，说完了，咱们说旁的了。即是你不明白，也不许再问了。”

　　凤姐笑道，“只管放心就是了。姐姐也只是好奇罢了。”

　　“凤姐姐怕是只能继续好奇了。可要听好了，只说一遍的。”见凤姐点头，宝玉笑道，“相伴宝玉真应怜，风花雪月一岫烟。鸣啭子规倚鸳舞，十二金钗美婵娟。姐姐可知了？”

　　别看一直是宝玉同凤姐说话，可屋中的人，除了陪着贾母笑之外，也很好奇宝玉会说了什么。尤其以贾母，王夫人，黛玉，宝钗，李纨几人为甚。

　　贾母之所以敢让凤姐一直逼迫宝玉说话，心中自是有着一段心事的；至于王夫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一直为儿子操着心的，此时凤姐逼迫，她不在意宝玉说了什么，好了坏了，老太太在跟前儿了，自是没什么的。而她要留意的是宝黛二人的反应，这可是决定她如何说话的。想想有时候女人也够奇怪的了，想着丈夫少找别的女人，却希望儿子能多找几个。

　　即便凤姐和宝玉说话，完全一副打趣儿模样，可这样的敏感话题，黛玉想不上心都是难，此时听了宝玉四句打油诗出口，心中便暗自品度起来，她不认为这是宝玉随口说的，毕竟前面的海棠诗，菊花诗都是有个分由的。

　　宝钗同样想听听宝玉说了什么，这个宝兄弟，自己愈发看不分明了，每日里见的都是不同的，实在不知哪一个，才是真的他。可除了自己，旁人似乎都没什么反应，难道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宝兄弟了？

　　李纨听宝玉居然当着贾母和王夫人说起丈夫贾珠，她自是要上心的，要知道，贾珠的名字，同宝玉的玉是一样的，没人敢轻易提起来，可明显，今日宝玉的话，对了老太太和太太的心思。如此，宝玉的选择，会影响到兰儿吗？自己又该怎么办？继续这般忍忍？

　　至于迎春，探春，惜春几个，觉得这是宝玉在同凤姐说笑，再者，宝玉亲事如何，她们不单单是没有话语权，对自己的影响也是很小的。探春倒是想了一回，可自己和二哥的年纪差不多，而女孩家成家要早些，怕是谁个在先，还不好说的。倒是惜春想着，二哥哥要是成家了，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对自己好。

　　凤姐自然也在品度宝玉的打油诗，她自是能看出贾母的心事，所以她早就准备好要迎合几句了。可等她听完了，想了半日也没个由头。这里面说的都是谁个了？想着便道，“好兄弟，你知道的，姐姐书读的少，要不咱们……”

　　“好了啊！不许再说了，一个玩笑罢了，你们姐弟两个倒是都当了真了。咱们还是想想吃了什么的才好。”即便贾母也不大分明，可她不会再让凤姐说下去的。要知道，分明不分明，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样的。自己虽有最后掌控权，可宝玉要是能有自己的想法，又合了自己心思，那才是最好的。

　　王夫人见贾母发话，笑道，“可说是呢，两句玩笑，倒是都认真了，还听迷了，哪里还用这般了？想着给老太太安排了吃的才是正事。”

　　听贾母和王夫人都说了话，凤姐笑道，“怪道宝兄弟说我还要继续好奇了，还真是的了。想想还是老太太说的对了，想着吃些什么才最实惠了。好了，都说说吧，诗我是听不明白了，不过跑腿儿倒是在行的。”

　　宝玉道，“依着我说，咱们不如吃的清淡些，留出肚子来，等着去赖管家里狠狠地吃一回。”

　　凤姐叹道，“宝兄弟想的倒是不错的，可时间上怕是时间上有出入的，里外还好几日呢，这要是一直清淡的，怕是你可受不住的。”

　　“看看，说了让我们说，可说了，又说主意不好，算了，我也不理会了，好在我什么都吃的。”看着宝玉一副委屈模样，众人又笑了起来。

　　天儿逐渐短了，中午倒也简单。等到晚饭光景，尤氏带人过来，送了两样菜来。宝玉见了，忙迎了上去，看了一眼笑着对贾母道，“老太太，晚上咱们可有口福了，珍大嫂子送了鹅掌鸭信来，我这便让人温酒去。”

　　尤氏笑道，“就知道你爱吃这个，上一回你过去，看你便没少吃。”

　　贾母笑道，“即便他爱吃，也要不了这两大盒子吧！”

　　尤氏忙捧了食盒上前道，“哪里会只给宝兄弟送吃的，却忘了老太太呢，这不，给老太太带了野鸡崽子汤，可是熬了火候的。”

　　宝玉听了一叹道，“还当是珍大嫂子特特给我送了吃的呢，原来我是沾了老太太的光了。”

　　“有的吃还不满足，光要数嘴。”说完宝玉，贾母又对尤氏道，“你那边要是没什么事，就吃了再过去。”尤氏自是满口答应了。一时间，凤姐安排摆了晚饭，宝玉黛玉相陪，尤氏和凤姐斥候着贾母用了饭，留下宝玉黛玉陪着贾母说话，把吃的撤下到了外屋。原本凤姐是要回去吃的，可尤氏来了，贾母说了话，这样凤姐和鸳鸯加上尤氏，三人外屋里坐了吃饭。

　　鸳鸯饭量轻，吃的快，一时间进了里屋。凤姐才道，“怎么想起送了东西过来了？”

　　尤氏笑道，“只许你整日里跟前尽孝，难不成我就不能有一回孝心？”

　　“呦呦，瞧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不许你尽孝似的。再说来，我说了就算了？”凤姐说话，摆了尤氏一眼。

　　“你说了算不算的我不知道，不过那气势，却是压人。”说着尤氏撇了凤姐一眼。凤姐知道这是要找对前几日，自己生日阵仗一说，便不在言语。

　　尤氏见了，心里一笑，拿过凤姐的小汤碗，给她盛了半碗野鸡崽子汤，“趁着热，喝几口。看你这脸白的。活计哪里是做的完的，得了空，自己也要留意自己些个才是了。”凤姐看眼尤氏，没说什么，轻轻端了碗，喝了汤。

　　吃了饭，尤氏又陪着贾母坐了一会儿，便带着人回去了。眼见天色不早，宝玉也起身让贾母歇着，自己送黛玉回潇湘馆。看着黛玉站了潇湘馆外面不进去，宝玉笑道，“都是说笑的，妹妹聪慧的，哪里会不明白这个了？进去吧，早点歇着才是了。记住了，天儿越来越冷了，妹妹不许摸笔了。”

　　黛玉听宝玉明白她的心事，率先说起，便点点头。进了潇湘馆。宝玉见紫鹃接了人进去，这才回了怡红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