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宝钗及笄三家分晋；湘云率真鹿马谁秦（一）

　　清晨醒来，小本甚是欢喜。这一觉睡的不错不说，关键是宝玉动作行云流水，探手便摸了通灵宝玉出来。看来他不会因为玉不在了便疯癫的。嘿嘿，收获啊！即便自己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可有这般收获还是个令人高兴的事情。

　　见宝玉醒了，袭人过来小心服侍。这一刻，袭人心里多少有些佩服自己伺候的宝二爷。没想到他居然能猜对凤姐那边的心思。人去了，全了礼数。然后由丰儿带人送了回来，要知道，贾琏那边除开平儿，最有脸的就是丰儿了。继而还能算出凤姐会把玉送回来。袭人可不知道小本没想这些。不过人都是这样，好了，那就什么都好了。

　　再说凤姐，女儿出喜，不但斋戒，还要供奉痘疹娘娘。如此一来功夫自然少了。直等了两三日，见女儿的病情果然无碍，这才又活泛起来，恢复了一些往日神采。

　　贾母见凤姐有了精神，笑道：“二十一是你薛大妹妹生日。便交给你了。”说罢，自己出了二十两银子。

　　凤姐接过鸳鸯递过来的银子，十分认真地看了看，才道：“老祖宗给孩子们作生日，不拘怎样，谁还敢争，又办什么酒戏？”

　　“你不知道，你薛大妹妹的这个生日不同往日。及笄之年。”

　　“即是这样，图个热闹，那这个银子是够戏的，还是够酒的？老太太真拿不出也罢了，金的，银的，扔到箱底下，箱底儿都要压塌了。难不成就想着给宝兄弟留着？即便我们不配使，莫不是看看也不配？拿了二十两出来紧紧巴巴的，还要体面，看来这又是等着我填补呢。”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宝玉觉得凤姐说的有趣儿，再看宝钗，黛玉，湘云掩面模样不觉失神。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小本也不在意许多，借着宝玉失神便道：“老祖宗，这是几时的话？什么时候就说要把箱底儿留给我了？姐姐若是不说，我还不知道了！”

　　“这孩子，心眼儿倒是实！”王夫人嘴角带笑，一边溜缝。

　　“他本就有个呆根子，心眼了实些。”贾母说完，对着身边的宝玉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了？家里能办事的人又不是一个两个，之所以等到了今儿个，还不是姐姐不但会办事，而且花销还小了。我看啊，二十两很好了。”说完回身对又鸳鸯道：“老太太上了年纪，鸳鸯姐姐可要把钱看好了，千万别让人算计了去。”众人见着一本正经的模样，又笑了起来。

　　贾母搂着宝玉，边笑边道，“真真是好了的，居然知道看着金银了。可见这二年的确长进了。”王夫人低着头。李纨看着贾母说笑，眼中几分艳羡。

　　“唉，宝兄弟眼中有了金银就是长进了。咱们哪怕多动了一文，那就是贪心了。难道将来只有宝兄弟顶了你老人家上五台山不成？我们不配使，那就只能清苦些了。”众人都知道凤姐故意如此，还让贾母开心，自是陪着笑了起来。闹了许久才散。

　　宝玉的小习惯不变，依旧送了黛玉湘云回屋。见湘云里间屋里卸妆，黛玉道：“你宝姐姐过生日，你要送些什么？”

　　“没什么好送的，就写几个字吧。”

　　“是了，你的字还真能见人，就当初斗方上的便很好。”

　　“妹妹又哄我。”宝玉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写几个字送给宝钗。可写什么呢？

　　晴雯一边研磨，等墨研好了，见宝玉还在发直。直笑道：“可不是又呆了？”

　　袭人听了紧忙过来，见宝玉沉思，便道：“可是老爷又留了学业？”

　　“倒不是，想着写个帖子，送给宝姐姐做生辰之仪。可一时间蒙住了，不知写什么。”

　　“慢慢想想便好，不急的，横竖还有工夫。”袭人一听这是正事儿，说话间拉走了晴雯。

　　不说宝玉想的失神，就是小本都帮着使劲儿，这可是不错的机会了。可写点什么了？弟宝玉恭肃芳辰？和妙玉写的那个差不多。可妙玉表述还好，自己这边就没什么意义了，写什么？对了，要不这样，这七个字作为落款。权当做字画模样，至于字就两个——自我。嘿嘿，就这样了。想着，小本控制，写出两大七小九个字来。别说，自己写的还真像宝玉写的。写好了，小本冬眠了。

　　宝二爷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就这功夫，一般人就做不来，桌子前面一站，一手提了笔，一动不动，可见功夫。不知几时，风闻的湘云拉了黛玉来看字。其实黛玉也想看看，不然湘云哪里知道了？

　　“自我！”湘云看了看，“爱哥哥，自我是何意？”

　　“啊！二位妹妹几时来的？”

　　“啊！哈哈……我们都站了几时了？”湘云捂着肚子。

　　“想了什么了？丢了魂儿不成。”黛玉不同湘云，说话就是酸酸的。

　　“我在想我改写什么送给宝姐姐的。”

　　“这字不是宝哥哥写的？”被黛玉打趣儿过，湘云改的也快。

　　“什么，写好了？几时写的？”说着宝玉放下干了的笔。

　　“可是又疯魔了。写了就写了，自己写了，还问几时写的。”黛玉说着，拉湘云，“走了，许是不想让咱们看的。”

　　湘云没黛玉那些心思，自我二字没懂，还不想走，“莫不是宝哥哥梦中写的？”说着忍着笑。

　　“是了，定是梦中写的了，你们不知道，有时我明明睡下了，可等醒了，却发现到了外院了。你们说奇不奇？”

　　“这有什么奇了？夜游罢了。”原本黛玉还要上心听听，毕竟她不是一回听过这话了。可听湘云一说，也觉得有理。不说旁的，就是宝玉想出外院，没话都难的。

　　“那这字便是夜游时候写下的了，看来是天意。也好，就用这个了。”

　　“这也说的通？”湘云竖起大指。

　　黛玉不管许多，眼见宝玉随意，心中莫名受用。只是嘴里却道：“好在你宝姐姐及笄之年，也不说上点儿心。”宝玉一笑，也不多说。

　　二十一这日。贾母内院中搭了个小戏台子。上房排了几席家宴酒席，因并无外客，席面倒也简单。不过宝钗说过的倒是都有，余下多是贾母所喜的。贾母薛姨妈上坐，侧手位的主桌，也不知是哪个分派的。正位做了宝钗，两侧陪席的是湘云和黛玉。宝玉分了个打头儿的位子。

　　小本看着眼前宝玉最长的三条姻缘线挤到了一处，顿觉头痛。自己可怜啊，你看这三家，具是大气端坐，摆明车马，似乎做好了三家分晋的准备。问题是，你们做好准备了，可哪一个才是本该的秦晋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