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窜端匿迹雪狼夜袭；牛刀小试宝玉破城（五）

　　永安洲城在手，谢鲸十足欢喜一回。连夜整顿兵马粮草，直至样样妥帖这才罢休。次日晚，又排了庆功宴。不过有冯唐在，众人自是放不开，尤其宝玉，实在受不了冯唐那羡慕的眼神，如此说笑了一回，也便散了。谢鲸让沈世文和石玉等人都去歇了，自己准备去巡城，又见宝玉精神尚好，便也叫了去。

　　二人四下里看看，又去了校场和草料场，眼见都好倒也放心。谢鲸又拉了宝玉说话。宝玉也有话吆喝谢鲸说。虽是这一回王子腾遥领招讨之事。其实说白了，还是谢鲸，宝玉，冯唐三人的事，谢鲸在前；宝玉在里；冯唐在后，顺带负责粮草。如此宝玉心里什么打算，自是要和谢鲸通气儿的。

　　谢鲸道，“一晃也不少日子，可算是得了一城，目下看，年前也就这样了！只是年后怎么打，还是早说一句的好。”

　　宝玉道，“却也大意不得，斥候多散出去些个，别吃了暗亏，咱们的人一冷懒得动，那些人可精气的。”

　　“这个倒可以放心，来这边也是几年了，心里多少也有个数。”见宝玉要说话，谢鲸笑着一摆手，“知道你好心，咱们可外道不得的。”

　　“就是你们想的多罢了。”宝玉说着一笑，又道，“我想说的是，留意好他们的粮草。这个是关键的，等开春了，他们粮草必然短缺。而咱们的人正好能舒展开了。”

　　谢鲸道，“这样说来，小卫王那边怕会吃力些。”

　　宝玉道，“为什么这么说？既是吃力，还会让他回京？”

　　谢鲸道，“内耗罢了，那守备不大通情理。只靠着孤单一座大营，哪里又会托底呢？”

　　宝玉道，“能不能上书，让冯老伯顶上来？”

　　谢鲸道，“这一回启用的多是年轻人，怕是不会提点冯将军的。再者冯将军品阶可是不低的，一旦到了这边坐阵，另舅便不好说话了？再者粮草也大意不得，冯将军领了，旁人无话可说，要是换了旁人，万一在如上一回那样，咱们怎么办？”

　　“倒是你想的周全。”宝玉说着心里一叹，长安守备到底什么意思呢？他那里同卫若兰的大营相互依托，若是一心，必是事半功倍，若不是一条心，这边闹起来，卫若兰的确吃力。

　　“这边你倒也可以放心的，怎么说后边人也不少，又是紧要关头，心里没个旁的想法，必是出力。”谢鲸见宝玉心烦便说了几句，又道，“倒是你那边的，没法补给，可要留神了。”

　　宝玉忙着应了，又同谢鲸说起用兵之事，依据上一回和石玉冯涌西去的收获，逐个细说一回。谢鲸听完点点头，“大体上同石玉说的差不多，细微之处略有差别，许是这回换大王闹的。怨不得让我多散斥候出去呢。”

　　宝玉苦笑道，“当日咱们两个在军营外也细论了一回，现在看看却是纸上谈兵了。从来没想过能变的这么突然的，才捉了一个大王，便又冒出来个，雨后春笋不过如此。”

　　谢鲸道，“说的也是了，前后细论了两回，谁知都变了呢。亏得你机变，提前动手，不然还是按部就班的话，别说捉了这大王了，就是南安王爷等人怎么样，也是不好说的。”

　　宝玉道，“咱们两个的位置不一样的，你这边自是求稳，我那边只能放手搏。不是我机变，实是无奈罢了，不按着人家选的日子，怕是就漏了。”

　　谢鲸知宝玉说的道理，却还是认为宝玉胆大心细才是关键。可宝玉既是不喜说，他便不提了，只问今个捉了俘虏该怎么办。眼下城里兵虽说不少，却也不敢留下这些人的。

　　宝玉笑道，“冯老伯不是回去么？只管求他捎了去就是了。”

　　谢鲸笑着道，“却是合我意，只是我却说不上话的。”

　　宝玉道，“直接吩咐我一句不好？何苦绕圈子呢？”

　　谢鲸道，“不是怕你还有好主意么！”宝玉笑骂了一回，又说了些个旁的事，二人才去歇了。

　　翌日，宝玉和冯唐都是要走的。得了机会，宝玉去和冯唐说俘虏的事，冯唐只是笑笑，却也应了。这三千多俘虏他负责押送回去。了了件心事，宝玉学着谢鲸，绕着圈把卫若兰侧翼的事说了一回。

　　冯唐道，“同另舅说一句，岂不简单？”

　　宝玉道，“舅舅虽是九省巡过一回，却也未必个个都熟识的。”

　　冯唐点点头，见宝玉正事为先，便又想了一回道，“听说那边还有人的。”

　　“谁？”

　　冯唐见宝玉反应如此快，心里不由羡慕卫若兰朋友交心。又想自己儿子同此人虽是也说得来，可究是要差着些。想着不由暗叹一回，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儿子偏偏动不得。自己能怎么样呢？即便这一回得了功，往上却也有限了。宝玉不知道冯唐想什么，好好叹气什么呢？如此小心看着，冯唐见了一笑，“听说还个姓仇的。”

　　“仇都尉的儿子？”见冯唐点头，宝玉有一丝明悟，可说了，仇都尉的儿子和冯紫英打过架的。怨不得冯唐叹气呢。看来他还是希望冯紫英领兵的。宝玉想错了起因，结果却是和冯唐一样的。

　　二人想的不一样，说的倒是愉快，直等谢鲸过来说话，这才罢了。冯唐带人去接收俘虏，宝玉回去写信。既是仇都尉的儿子过去了，这便好了。眼下自己和他老子一个战壕的，应该能说上话。留书一封，让谢鲸转交卫若兰。信封里面还个信封子，那信是给仇都尉儿子的，有他调和自是方便些。

　　谢鲸带着宝玉等人送了一回冯唐，回来宝玉也准备出发了，柳湘莲和蒋玉菡早便和宝玉说了，也是要回去的，尤其蒋玉菡还给了个理由，说是同戚建尡说好了。即便宝玉知道这就是个狗屁理由，却也无法。只得带了他们回去。

　　依旧是三人，三马，三骆驼，回去的路要轻松些，尤其对于宝玉来说，那大王送回去了，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一半了，家里这一回，基本就算过关了，至于另一半，自己还要努力。不然黛玉，香菱，茜雪三个可是不好说的，都是死心眼啊！

　　宝玉轻松，柳湘莲和蒋玉菡便更不用说了，三匹骆驼满载充足的给养，又给家里捎了信，不是急着回去过年的话，估计这俩人能绕到北极去看看。眼见如此，宝玉也不理会了，横竖王城有善守的南安王爷坐镇；民事又有仇都尉，自是可以放心的。如此只跟着那二人走就是了，心里倒是想着同谢鲸的谋划，来年是否可行。可一直想到天暗了，都没个头绪。

　　柳湘莲学着宝玉来时模样，让宝玉和蒋玉菡安营，自己出去巡视。宝玉一笑，忙碌起来。搭建了营地，又准备晚上吃的，不等摆全了，柳湘莲慌慌张张跑了回来。宝玉见了不由好笑，“可是遇见狼了？”

　　柳湘莲舒了口气道，“哪里就是遇见狼了呢？别只顾坐着，只管随我来就是了。”宝玉见柳湘莲说的郑重，忙背弓，别扇，提枪，又叫了蒋玉菡，这才随了柳湘莲过去。柳湘莲前面引路很是兴奋。自认为有了大发现，还说着经过，宝玉也不多说，只等到了，看过一回，这才上心起来，看印记却是够怪的。眼见宝玉认真，柳湘莲愈发得意起来。

　　寻了印记的边缘，宝玉仔细判断了回走向。居然是折返的。到底是草原深处的人出来回去，还是西海沿子的人出来回去呢？又往东北看了一回。宝玉心里有了个想法。

　　蒋玉菡道，“可看出什么没有？”

　　“必是要寻着走一回的。”宝玉说着心里一叹，那晚的几匹狼啊！害的自己做了错误判断。

　　柳湘莲笑道，“这还说了什么呢？咱们只管走一回就是了。”说罢了，便要动。宝玉忙道，“明个也不晚！”眼见柳湘莲泄气，蒋玉菡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