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东回京师走亲访友；南下金陵探访故人（五）

　　花自芳得了信儿，知道宝玉要来，早早等在码头上，车马也已备齐，宝玉等人下了船，直接换了车就是。“二爷先回庄子上，还是直接去二奶奶那边？”

　　宝玉道，“先回庄子罢，姐姐那边先不急。”花自芳答应一声，带人前面引路。等到了庄子上，茗烟几人的眼睛忙活开了，四下里乱看，很没规矩的样子。宝玉也不好笑。他们的地哪里会裹在这里面呢。

　　先洗漱一回，然后坐了同花自芳说话，知道这边都好，倒也放心。又道，“花大哥在这边几年了，可听了我们家的什么新闻没有？”

　　花自芳想了一回道，“可是二爷族里面的？”见宝玉点头，花自芳才道，“才来的时候，事情多些个，这一二年倒是没什么了。”

　　宝玉道，“王家和薛家呢？可还向原本那般多事？”

　　花自芳道，“倒也差不多，比从前略好些罢了！原先本分的，依旧本分过日子；至于那些个喜欢生事的，多少倒是收敛了些。”

　　宝玉道，“到底哪些人，花大哥命人探察一回，咱们也好心里有数。免得结交歹人。”

　　花自芳道，“二爷说的很是。犯不上为了哪些人，平白坏了名声。”

　　宝玉说着话，见麝月一边有点着急，便命人下带她去家里看看。麝月自是不肯，宝玉笑着又说了话，这才欢喜地去了。花自芳送麝月出去，回来道，“二爷怕是乏了罢，不然晚上再说？”

　　“哪里至于乏了，早点说明白了，也好行事。”宝玉说着命花自芳也坐了，“王家现在还有咱们的人在么？”

　　花自芳知道宝玉说的是王仁哪里，忙道，“里外还有两三个的。”

　　宝玉道，“这就好，得空寻他们出来说说话，听听里面到底怎么样。”

　　花自芳道，“那王家舅爷太也不像了，当日不是二爷防备的早，真不敢想的。”

　　“没什么人性的，不说他也罢！他要真是个善人，还不大好办呢。”宝玉说完心里也是一叹，自己只是给王子腾留了话，到底怎么样，也没敢多说的。

　　又同花自芳说了会子话，只等人去了，紫鹃才道，“这个庄子都是二爷的？”

　　宝玉道，“差不多罢，一直花大哥打理的。”

　　紫鹃道，“城里也有生意？”

　　宝玉笑道，“到底要问什么？算了，还是我说罢。城里的生意也是花大哥打理的。原本家里的庄子是媚人带人打理。这边大人物少，经营起来，自是比京城便宜，收入也略好些。”

　　紫鹃道，“老太太知道二爷在这边有产业么？”

　　宝玉道，“哪里敢说了，老太太真的知道了，万一叫我拿钱出来，贴补家用，可就不好了。咱们那个家你是知道的，里外都烂透了，就是个无底洞，多少钱都填不满。我何苦去蹚浑水。”

　　紫鹃道，“可现在还不是一样么，里外靠着二爷，早晚还是要拿钱出来的。”

　　“未必的……”宝玉笑着摇头，“算了，说这些个做什么，你不累么？”见紫鹃摇头，“既是不累，咱们便出去走走。”

　　紫鹃笑道，“不是我们姑娘的，二爷至于这么客套。”

　　“都是一样的。”宝玉说着一笑，“走了！”

　　次日，宝玉带着紫鹃，麝月，茗烟四个进城，整整看了两日才算作罢。媚人和赵老二见了宝玉很是欢喜，说了话，又报了账目。最后媚人还委婉地问问，能不能接赵嬷嬷过来，老人上了岁数的，南边怎么也暖和些。宝玉自是应了，二人更是欢喜起来。

　　晚上不好回老宅子住，所幸城里铺面不少。花自芳又在，自是方便，次日早上，备齐了礼品，宝玉带着紫鹃和麝月去拜见封氏。封氏没见香菱随着来，有点失望，宝玉忙着赔了礼，又道，“眼下京里面事情多些，英莲分身不得的。”

　　听宝玉话里的意思，自己女儿竟然能独当一面了，封氏多少才见了笑意。命柔杏整治酒宴，留宝玉吃饭。宝玉自是不会推脱，坐了封氏身侧，帮着布菜，陪着说话。封氏自是高兴，愈发觉得女儿找的人很是不错。如此又要留宝玉自己家里住下。宝玉依旧答应下来，左右封氏的宅院不小，自己这七人住进来，倒也方便。再者封氏只有香菱一个女儿，里外也都是自己了，没什么忌讳的。

　　一夜无话，次日早上宝玉一人上了街，城里也熟，直接往府衙去了。到了门上直接说自己要见云光。府衙的人见宝玉器宇不凡，身上衣着更是光鲜，自是不敢小瞧，想着别是护官符上哪一家的。急匆匆进去回报。

　　云光倒是沉稳些，没贸然出来，呵斥门子一回，命问清楚了再回，宝玉也不难为门上人，只对他道，“便回扇子将军来访就是了！”门子听完，疾步去了。宝玉暗想，云光要是知道扇子将军这名，事情就算成了一多半了。

　　果是没让宝玉失望，这云光京中真有眼线，一听扇子将军名号，亲自迎了出来，上下打量宝玉一回，满脸带笑道，“下官可是失礼了！二爷不要见怪。”

　　宝玉道，“虽是有个将军名儿，却没个职务。府尹大人不要客气才好。”

　　“二爷不要客气才是。到了这，还不是到了家一样么！”云光说话请宝玉进去，厅堂上落座，命人上茶。心里想着近来有什么奇怪的案子没有，为何此人跑了这处来。

　　宝玉也看出云光狐疑，倒也不拐弯抹角的，吃了两口茶，说道，“府尹大人这个位置可好坐么？”

　　云光不明所以，笑着道，“全赖府上提点，倒也去的。”

　　宝玉道，“见外了不是！可是听雨村说过的，普天之下，最难的便是顺天府，次之便是这应天府了。”

　　云光讪笑道，“下官哪里敢比大司马了。”

　　宝玉道，“却也差不多了，当日雨村在这没短了吃亏。”云光不好接这话，只是笑了笑，便张罗这要摆酒。

　　宝玉道，“不忙着吃酒，还有件事要说的。”

　　云光忙道，“二爷有话只管吩咐就是了。”

　　宝玉道，“当日那王仁使坏的事，你可知道？”云光先判断一回说话人的意思，这才点点头。宝玉道，“为了几个钱，居然连亲外甥女都害。这东西太也没个人性了，府尹大人看看，能给定个什么罪名，也好把他办了！”

　　“这……府上太太可知么？”云光知道凤姐被休了，可王夫人也是王家人啊！再说还有王子腾呢！

　　宝玉道，“来之前，特意去了舅舅那边说话，舅舅也气的不成。还吩咐我，莫要顾及许多呢。”

　　云光听王子腾也说了话，看来这王仁真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了，又小心道，“相爷既是说了话，可还有什么吩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