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章：锄药归来功德圆满；封氏入京心有不甘（一）

　　只看锄药喜笑颜开模样，宝玉心中多少有了几分底气。勉强稳住心神。说道，“起来罢！”然后便往屋中走去。锄药茗烟两个紧忙跟了上去。到了门口，茗烟停了脚步守着，锄药跟着宝玉进了屋。

　　等进了屋，锄药再次跪下给宝玉请安。宝玉笑道，“起来罢，又没外人在，免了这些虚礼吧。”说话，把锄药扶了一把，“你们几个可都还好？”

　　“很好的，整个游山玩水一般，算是长了见识了。”锄药有些激动，自己还没说二爷交代的事情，二爷倒是先问自己几个了。怪道都说宝二爷心善了，自己等人也算福气，跟了这样个主子。

　　“好就成。”宝玉倒是没想许多，只是想着他们几个也不大的，此时出门不易，未免难为他们了，这才问了一句，不想还有了这效果了。若是宝玉知道锄药想了什么，定然要叹气的，毕竟剧本又叫风月宝鉴的，你看正面是一样，反过来相看又是一样了。无意的收了有意效果，那有意而为的呢？

　　锄药道，“不仅仅咱们几个好的，就是二爷交代的事情，也办得好的不得了了。”

　　“是吗！呵呵，出去的日子可不算短了。”说话，宝玉掰掰手指。

　　锄药忙道，“可不是不短了吗，按说早该回来的……”

　　“不急，坐了慢慢说。”看着有点兴奋的锄药，宝玉觉得还是让他的情绪舒缓下，才能说的更清楚些。

　　锄药先谢坐，屁股担了个边儿，便道，“按了二爷说的，没花多少工夫便找到了那人家……”

　　听锄药一说，宝玉才知晓根由。原来他们四人一路寻了过去。封氏由于没有旁的依靠，所以即便封肃的脸子难看，可也无有他法，只能住了那里。或许是老天不忍看她受罪，那封肃前几年居然病死了。由于他跟前无子，平日里又远着那些贫困的族亲，这样‘苦心苦力’存下的家当只能由封氏继承了去。

　　要说封氏的品行还是不错的，她伤心了一回，倒也没想着要那份产业，可又想起当日丈夫带了过来的，不都被父亲腾挪了去了？这样她才活了心思，可那时候别看她是封肃的亲女儿，但想拿到产业还是不容易的，因为别看她姓封，可她却是甄家的人。倒是她的丫鬟给了主意，只说她是应承父命。同甄家已经断了关系。这样，又在官面上使了银子，才拿了封肃的产业。

　　按说封家远亲也不会轻易答应的。可好在租户们倒是向着心善的封氏。出了证明，封家的事情，原本就是封氏打理的。这下就算全和了。而封氏原本只想拿回自家的，旁的倒也不大在意。这样几年光景，租户们倒是都得了利，如此便愈发觉得自己作对了。而封氏的根基便也稳了下来。

　　日子虽是平稳下来，可封氏的心情却好不起来，唯一的两个亲人，一个随着道人去了，这倒也罢了，虽是老夫妻，可怎么说，甄士隐也一把年纪了，即便到了今日，到底如何也不好说的。可女儿就不同了，女儿才多大？可在想，又能如何了？从前还个丈夫支助过的太爷言说帮着找了，结果如何？搭了个丫鬟不说，到了如今，就连那太爷也早便没了踪影了。

　　如此年复一年，封氏的心逐渐死掉了。想着此生再也别想见了女儿的面了。不想就在她已经快要忘记之时，却有人寻上门来。言说知晓女儿下落。封氏自然不会相信的，可等她看了几幅画像后，心思活动起来了。

　　不用说，拿出画像的自然是锄药几人了。眼见老夫人心思活动，锄药便依着宝玉告诉的话，说了起来。只说香菱当年已经记事了，可被拐子打怕了。眼下得了自由身，才说出身世来。如此我们几个才寻了这里等等……

　　锄药依着宝玉的话，一件件说，最后封氏的眼泪都下来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不然哪个要是能说了这样圆的话，怕只有丈夫了。别说她了，就是丫鬟都听出这是真的了。

　　按说到了此时，锄药便可以把人接来了。哪知封氏到有破釜沉舟的精神。把家当处理一番，能带着的都带了，然后才跟着锄药进京，这日子还能短了？怎么说，也几房人呢。当然了，与其说是破釜沉舟，不如说是最后一搏，要是此行见不到女儿的话，封氏也就没了希望了。怕也没个活下去的念想了。

　　听完之后，宝玉点点头，“事情办的很好！”说着宝玉一笑，“忘问了，人都安排哪里了？”

　　锄药道，“当日焦大爷租下的小院还在，便把人让到那边，扫红三个留下伺候。”

　　“果然妥帖！”说话儿宝玉一想，此事还要自己走一趟的。先同封氏打了招呼，然后在带香菱过去才是。想好了，便带着茗烟几个赶了过去。

　　等到了小院，宝玉一看，怪不得速度上不来了，没想封氏还真带了不少人来。这要不是她有些家当的话，就自己给锄药几人带的盘缠，还真不够用的了。先吩咐锄药同封氏说了话儿，然后宝玉才进了屋。

　　即便屋中光线有些暗，可宝玉此时的眼力也是不错的。看清后，心里一叹，眼前之人，乍看起来，怕是比贾母都要老，可见这些年来，她是如何过的了。要说自己的运道还是不错的，这要是在晚上两年的话，怕是这封氏也要下世了。想着宝玉施礼道，“老夫人，晚辈有礼了。”

　　锄药紧忙引荐，“老夫人，这便是我等说的二爷了。”

　　封氏一听眼前是恩人，也不怠慢，由丫鬟扶着站了起来，给宝玉还礼。然后道，“这位二爷，不知我那苦命的女儿可来了没有？”

　　锄药见宝玉要说话，忙道，“二爷，我和扫红外面候着了，有什么吩咐，招呼一声便是了。”说着话，锄药看封氏带来的丫鬟。宝玉明白锄药的意思，怕自己要说什么私密话，想让那丫鬟也出去。可哪有这个必要了，虽说那是个丫鬟，可看年纪，怕是也要三十多岁了，只这个年纪，那就不用背着她的。想着一摆手，看着锄药二人退下，屋中只有宝玉，封氏和那丫鬟三人。

　　宝玉先对那丫鬟道，“娇杏如今也算我家的人了，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那丫鬟先是一怔，瞬间明白这是人家要打消夫人和自己的顾虑，便面带善意，笑道，“我叫柔杏。我二人的名字，都是夫人起的。”

　　“好名字，”说着宝玉一抱拳，“有幸！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二爷到会说笑。”丫鬟看着宝玉觉得此人好亲近，说话倒也随意。只是她心中知道夫人心里急，“敢问二爷，我家小姐可好？”

　　“此时我只能说还好的，毕竟心中有所牵念的。到底如何，等明日见了，你们在细说吧。”

　　柔杏道，“即是如此，二爷此来……”

　　“没旁的意思，同老夫人说说话，多少让她了解一些，舒缓下精神头儿，毕竟上了年岁，加之一路风尘，怕身子吃不消，在冷不防的大喜，对身子不好。这便是我的来意了。”

　　柔杏听了，紧忙从封氏身侧绕了出来，给宝玉施礼。“二爷有心了。”

　　宝玉笑着摆手，“如此我便不打扰了。眼下先这样住着。用什么，只管同他们说便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