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端阳节赏午闻噩耗；朝堂上议事传蜚语（三）

　　黛玉听香菱说起京中事，便知是生意了，薛家的例子还在，哪里会不明白呢，于是又问道，“上一回听你说起，不是求了人，帮着照看么？哪里又用了你了！”

　　香菱道，“一半日的，风言风语真的传出来了，原本的人到底怎么样，也就不好说了。不看着些个，到时候老太太又指望什么呢！”

　　黛玉心知近来府上开销多是贾母体己支撑，一旦日子长远了，最后怎么样，还真不好说。如此不在问什么，只道，“这会子也晚了，别紧着今个一日来，何况咱们还这些个人呢！”说罢了，拉着香菱躺下。香菱躺下后，又帮黛玉拉拉被子，心里暗想，这法子对林姑娘真是好的。只是还有茜雪怎么办呢？自己一定不会辜负二爷的！

　　香菱想着京中事；黛玉牵挂贾母，勉强压下心事，仔细梳洗，又装扮一回，才带人回府探望贾母。等一进院子便闻到一股子药味，急忙忙进了屋，见贾母正靠了吃饭，这才放心些。紧忙洗了手，站了一边服侍。

　　贾母道，“这又急着回来做什么，我没什么的！”

　　黛玉道，“知道老太太没事的，只是外面却也用不到我，倒不如进来陪着老太太说笑！”

　　贾母道，“知道你的心，不过你们在家里，我终是不得安心的。”黛玉也知上一次抄检的事，自己等人被堵在府上，贾母唬了一回，这一次再不敢范险。便又说了会子话，不等晌午，也便去了。

　　果是如香菱想的一样，没几日，京中风声见起，不少人说那含玉而诞的哥儿出了事了。可到底出了什么事，却是没人说得清。

　　朝堂上也是一样的，仇都尉的本章呈上。绝大多数人心里一松，西海沿子最重要的八个城池在手，这一回平叛，看来真的成了。王城以西虽是还有些个，却以是不足为虑了。

　　即便卫老王驾心里很是复杂，可表功依旧中规中矩。从锄奸，定计，突袭，擒王，觅踪粮饷，固守，接应，破城，大战，以及最后一战的策应，宝玉所有的功绩半点没有落下。就连第一回的西去之时的，探营，护粮，连下三城都有所提及。与宝玉的一串儿功绩相比，别人的黯淡了许多。

　　听罢卫老王驾表众人之功，皇帝道，“这会子还没寻了贾璞将军踪迹么？”

　　卫老王道，“从礼部仇大人的军报来看，只是寻了马匹，兵器，铠甲等物回来。”

　　皇帝道，“怎么铠甲也寻回来了么？”

　　卫老王道，“最先寻到的便是铠甲，上面还带着不少血迹。之后才寻了余下之物。而那银枪，更是洞穿两员叛军大将。流星锤缢死一人，余下为弓箭所伤。”

　　皇帝道，“这些也便罢了。只是铠甲上既是染血，为何不寻血迹来找？”

　　卫老王驾道，“铠甲向下的一面带血，只是上面，已给雨水冲刷干净了。余下的印记，也被大雨冲刷一空。”

　　皇帝道，“没多分派个人出去么？好好的，一个人会没了？”

　　卫老王道，“会不会被捉了去？”

　　皇帝道，“不是叛将都被贾璞将军诛杀了么？怎么还会被捉了去？”

　　卫老王驾道，“依据铁弓卫所说，当日贾璞将军引走叛将该是三十余人，可尸首却只寻到十余具，怕是余下的……”

　　“老王驾能不能细发说说！”贾雨村再也沉不住气了。卫老王看眼执事官，见上面没个话，便把卫若兰如何发现的细节说了一回。

　　雨村听罢了，一点点排着往前推，“怕是叛军有人掉队了；接着将军铁弓发威，或者说见了将军铁弓厉害，吓跑了些个。最后才是殊死一搏。而贾璞将军也胜了。至于再后来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雨村说完见卫老王点头，可还是觉得忘了什么，想一回又道，“扇子呢？贾璞将军的扇子怎么没说起？马匹，铠甲，银枪等等都在，扇子怎么没说？”

　　梅家人道，“扇子会不会被大雨淋坏了？”说完心里还想，纨绔就是纨绔，疆场上还带把扇子。

　　雨村道，“哪里会呢，贾璞将军的扇子是铁制的，本就是他步战兵器，自是不会丢开了。”雨村可记得当日宝玉扇子带给他的惊喜呢。

　　听雨村一说，卫老王也想起宝玉号——扇子将军，如此自是不会落下扇子的。“大司马所言甚是，当日贾璞将军威震西海之时，凭的便是手上的扇子。更是赢得扇子将军美誉。如此不见了扇子，却是说不通。”

　　“老王驾说的对，贾璞将军或许力竭被捉了去了。”皇帝说着一叹，又道，“眼下西海战事未定，议功之事倒也不必急于一时了。还是早些肃清残敌才是！”

　　雨村忙道，“吾皇圣明！此时却以肃清为要。”雨村行事分明的，在他心里，贾家是贾家，宝玉是宝玉。所以皇帝说肃清残敌，既是对宝玉有利，先赞一回再说。

　　卫老王心里一叹，又看了雨村一眼，心里觉得好笑，此人真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要是此时议功，封赏大小都是平白捡的。等日后平定西海，再次论功之时，依旧是落不下的。这会子不是皇帝不肯议功，而是不相信贾璞死了啊！加快肃清残敌，说的好听，担心西海之事。可还不是要把人找回来么？只是人回来了，真的好么？但是皇帝说话了，卫老王自是要支持。

　　说起来卫老王却是了得，瞬间看出皇帝心思来。皇帝却是希望能把贾璞找回来。眼下他看贾璞，已经不是当日病的要死时候，自己急忙避开外出打围的宝玉。这时的贾璞是一个念着亲情人，是元妃的弟弟。不得不说忠顺王爷和忠义王爷的事，对皇帝的打击有点大，或者说此时的皇帝还年轻些个。于是退了朝，皇帝单独召见贾雨村说话，他觉得此人很是对脾气。

　　雨村得皇帝单独召见，很是欢喜，又听皇帝说：尽量要把贾璞将军寻回来，更是欢喜的不成。于是三言五语之后，他的话匣子就算打开了。连带着当日自己如何慧眼识人都说了出来。而皇帝也愿意听这个，虽说被亲情羁绊下，可王位也不是说笑的。如此多了解下元妃衔玉而诞的弟弟，自是很有必要。

　　眼见皇帝被自己的话迷住了，雨村说的愈发卖力起来，把自己私下里完善过的正邪两赋，细致说了一回。“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馀者皆无大异。若大仁者则应运而生，大恶者则应劫而生，运生世治，劫生世危……”

　　皇帝听着雨村说的兴起，不由插话道，“依照卿家所言，贾璞将军是大仁还是大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