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西海沿宝玉孝心重；绛云轩钗黛姊妹情（一）

　　“什么贾璞将军回京城！老谢能不能说清楚点。”戚建尡对宝玉的名字不大上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贾璞就是自己嘴里常说的宝二爷。

　　沈世文却是听清了，笑着道，“老戚性子就是急。”

　　谢鲸勉强笑笑，叫过体己人，请传令史去歇息，只等人去了，才把信函念了一回。临了还道，“贾璞是宝二爷的名讳，老戚莫不是不知？”

　　“谁的名讳都好了，只是这陈家怎么又出来了？出来也罢了，居然还在咱们的后面，这仗还能打么，不见当日南安王爷被害成什么样？”戚建尡说着话，一屁股坐了下去。

　　冯紫英道，“次序没说的，许是以裘良为主，也不好说的。”

　　沈世文道，“除非两人分开了，不然裘良的品阶可是不够的。”

　　冯涌道，“横竖没什么了，谁个为主倒也好说，只是这会子招调宝二爷回去做什么？难不成京师又又什么变故？”

　　戚建尡道，“还用问了？必是见这边差不多了，抢功绩的都出来了。”

　　卫若兰轻轻坐了一边道，“二哥的功绩都是明处的，谁个想抢却也难了。”

　　石玉道，“我们怎么样呢？”缮国公府的日子不必贾府强许多，还等着自己建功重振呢。

　　谢鲸道，“考功早便完了，谁的都差不了。”

　　沈世文苦笑道，“宝二爷这会子回去，不过是有头没尾罢了！”从定计开始，到彻底平定，这可不简单的。再说这平定了和彻底平定了能一样么？至少彻底平定说起来就好听许多。

　　戚建尡哼了声道，“依我说宝二爷竟也别回去，横竖你又没个职位，我们只管把西海的事了了再说；大不了事情完了后，挥师清君侧。”

　　宝玉笑着道，“老戚又说笑话了，朝堂上一片清明祥和之气，又没奸党奸臣的，哪里还至于清君侧一说呢。”宝玉说着话心里暗道，老戚可别害我。

　　谢鲸也狠狠瞪了戚建尡一眼，又命众人都先坐了。然后才道，“抛开宝二爷的调派，余下的都没什么可说的。”

　　众人想了一回，却也差不多，自己等人没分帮；卫若兰退回去，功绩虽是会少一些，可卫老王驾在，必然不会准他升的太快了；仇都尉半文半武，留在王城镇守，安抚民心，自是极好的；南安王爷一退，王子腾必然回京；冯唐转运粮草，裘良和陈家固守北线，若是西海之事彻底完结了，自己等人必然要回京的，那时镇守西海的人选，必定在冯唐，裘良和神威将军三人中选，裘良品阶不够，冯唐和神威将军二选一，这样好像又回到用兵之前了！当日兵权便多在这二人手中。想的差不多了，几人看向冯紫英又是不同了。

　　冯紫英算来算去也觉得自己和几人不一样了，虽是还个卫若兰陪着，可自己没办法和卫若兰比，就方才一着急，卫若兰嘴里蹦出的那句‘二哥’，自己就比不了。思及此处，忙道，“说起来该寻了传令史讨个底才是。”自己留在谢鲸帐下，一定不能被边缘化了。

　　听冯紫英一说，谢鲸笑了起来，“可说了，都到了这会子了，还不知这手札哪来的呢。”

　　卫若兰道，“怕是家父发出的，不然便是北王爷。”

　　戚建尡道，“竟也别猜了，还是叫了人来问问好了。”谢鲸点点头，又把传令史请了回来说话。

　　传令史见自己又被叫回来，却也笑了，只道：“老王爷先说了，也好你们几个多想，此时招调宝二爷回去，只因老封君病了。并无别个说法。”

　　卫若兰一听，果然是父亲来的手札，不等宝玉说话，忙道，“可是娘娘说了话么？”卫若兰知道父亲很是忌惮二哥的；可即便忌惮，没个缘由也不会才建功，便把人召回去。此时贾家人不会说话，也没说话的资格，那么只有娘娘不放心才会说话。父亲才好顺水推舟。

　　这点卫若兰想的却是不错，戚建尡说宝玉在前出谋见阵，谢鲸早便想到了，不只是想到了，连想法都回报了上去。南安王爷见谢鲸军报，只是看一回，便转给了王子腾，王子腾见对外甥有利，加急送往京师。

　　卫老王得了军报，看了一回，心里愈发忌惮宝玉。只是打了一仗，叛军就都跑了，这是怎么样的威势了？又见谢鲸要保举宝玉做先锋官，卫老王心里直接便给否了。贾家被抄家时候的情形，群臣不知，皇帝不知，卫老王还不知么？几个指挥使都向着贾璞说话。那时贾璞西去才多少时日呢？

　　所以这不是玩笑，贾璞怎么闹都好，只是一点，手上不能留有兵权。一旦得了先锋官，那可是正经的行军编制，手上必是有人马调动权利的。依照此时西海沿子的兵马配置，先锋官统领两三万人很是寻常。一旦再要立功，或者这支人带熟了，怎么办？

　　再说西海沿子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用不到这么大张旗鼓的。谢鲸之所以这样上报，不过是想着封赏之时，贾璞能多些好处，可这样一来，就更不能让人留在那边了，原本只是同低级将领交好、石家小子几个，他们又是一起投军的、自家小子说二哥多过说他老子、除了个冯家小子外，西海沿子就算铁板一块了。这可不行。

　　如此一想，卫老王便把宝玉很好的事情说给了湘云知道。湘云自是欢喜的不成，次日便去了贾府说话。心里想着，老太太听了二哥的信息，病必是会好起来的。而卫老王也从湘云口中知道贾母病了。这样便提前发出手札，给谢鲸一个准备时间，免得调令突然到了，一急之下再慌了手脚。而且为了防止西海沿子铁板一块，卫老王又想起来陈家人。说起来卫老王却是忠心的。

　　朝堂上，卫老王先说了西海事，群臣一听事情彻底了了，具是欢喜起来。接着卫老王又说了余下的事，以及人员安排的建议。北静王听完卫老王的话，心里明白几分，毕竟当日自己夫妻也很是忌惮此人的。而神威将军一听卫老王居然点了自己，哪里又会反对什么呢。

　　这样一来，王子腾不在朝上，军事方面能说话的只有个贾雨村了。可雨村不会为宝玉说话的，他坚信，金子怎么的都会发光，再说了，西海沿子已经没事了，宝兄弟在哪，完全是大材小用。就这样，一张手札，宝玉就可以回京了，连真正的调令都不用，因为他根本就没个职位，如同柳湘莲和蒋玉菡一样，打个招呼，就可以走了。

　　前后几年一起出生入死，谢鲸等人见宝玉要走自是不舍，可没办法，宝玉没个职位，一旦说出贾母病了，必是要回去的，不然可是大不孝了。而沈世文又有另一层体会，当日自己，石玉，戚建尡三人西来之时，宝二爷为什么没动呢？还不是他家老太太不自在，这样把话一说，戚建尡都不出声了。

　　选个吉日，谢鲸代表众人又摆了酒，给宝玉饯行，次日，宝玉在卫若兰的陪同下，东归！而卫若兰则是去三防之地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