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又到扬州三进长江

　　范成坤离开徐州的时候，留下了两艘驳船装磷矿石和沸石，又转告陆俊，张总让他们准备好抢购夏粮。

　　范成坤他们到了淮安的时候，李茂已经得到消息，从扬州来到淮安等着他们。

　　码头上，李茂一把抓住范成坤的手，也顾不上寒暄，问：“快说说，窑岗那边的战事如何？”

　　范成坤故意不回答李茂，“李公子，你轻一点儿行吗？你看我们的船队，比以前变化大多了是不是。”

　　“哎呀！是变化多了。这回多了几艘没见过的新船，驳船也多了。你还是快说说，窑岗那边怎么样了吧？”李茂急着又问。

　　“哈哈！简单说，我们已经把李自成全部打出了山西，陈总和欧阳先生正带着人在风陵渡隔着黄河和李自成在潼关对峙。想听细节的话，那就要看李公子晚上的酒菜怎么样了？”范成坤又用这一招“敲诈”李茂。

　　李茂连忙说：“好好！今天晚上，淮安最好的酒楼，我请你们，我们好好说说，不醉不归。先把船都安排好在说。你们再不过来，我们淮安的粮库快满了。”

　　范成坤看到李茂身后还站着淮安分公司的经理和货场的场长蒋锋等人，也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大家就开始忙乎船队靠码头卸货等事情。

　　这次出来，范成坤还是带着穆义过来的。酒桌上，他们二人就把这段时间以来，窑岗人和李自成的几场大战，绘声绘色的讲给了李茂他们听。

　　虽然李茂对窑岗那边很有信心，因为窑岗的武器上，比李自成他们强的太多了。特别是陈玉峰、欧阳鹤那也不是一般人。可是战争终究不是儿戏，李自成也是一代枭雄，手下的战将都是久经沙场。李茂的心里还是惦记着。

　　喝着酒，李茂眼圈儿发红的说：“这段时间没有窑岗的消息，我们过的日子真是太难了。干着急，又不能回去，有劲儿也使不上。”

　　范成坤说：“李公子，其实我们有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我们在凌水码头那边，也是非常担心窑岗那边的事儿。好在我们和窑岗那边的秘密电报电话一直都通着。随时能了解窑岗的消息。比你们要强一点儿。”

　　范成坤又跟大家介绍了这次战争中电报电话起的作用。这电报和电话让许多人感到万分的惊奇，尽管李茂对电报不陌生。他也没想到这东西能在战争中起到如此大的作用。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吧，张总说了，以后要把电报通道扬州来。到时候，你们这里都可以和窑岗直接联系。”范成坤的这句话，让在座的各位差点没蹦起来。

　　“等等！等等！范司令说要把电报通道这里来，是不是要一段段架杆子通过来啊？”李茂问。

　　“是啊。也可以秘密的埋到地下，不过那样的线实在是太贵了。”范成坤回答。

　　“这事儿就有点儿难办了。我们要是在这里到处建电杆子，这里的朝廷官员是个麻烦。他们能不能同意不好说。”李茂说。

　　“李公子放心！现在李菁将军已经带人把武陟县给占了，线路从那里过了黄河就到了河南。我路过河南的时候，河南的周王非常支持这件事儿。从河南再过黄河就到徐州。我们沿着黄河岸边建线路可以直到淮安，然后沿着运河就可以到扬州。张总说了，有必要的话，可以架到镇江。我们可以先干着，不管啥官府。有出来捣乱的，我们再想办法。皇上最近又从我们窑岗借走了一百万两银子。有必要的话，请张总找皇上说话。”范成坤信心满满的说。

　　李茂说：“是啊，这件事儿准备好就要干起来再说。有谁不让，我们就来硬的。现在我们可是不怕任何人。有的时候花点银子也行。电报要是通了，我们的生意可就太好做了。”

　　范成坤的船队有三条拖船，除了战船之外，还有几条蒸汽浅船。不过有了拖船蒸汽浅船都不用拖带船只。李茂根据货物情况进行了安排。战船进不了运河，那么其他船就都到扬州。卸下一部分货物后的空船，装一部分扬州分公司采购的货物再回到淮安，空船全部装粮食。一艘拖船带着驳船和两艘蒸汽浅船，到镇江汇合窑岗停在那里的两艘战船，一起逆长江而上。

　　这次还是李茂和穆义带着船队进入长江。

　　范成坤告诉李茂，这次给在镇江的每艘战船都配一门步兵炮，而且所有的迫击炮都换成120重迫击炮。因此炮手也都要换成范成坤这次带来的。他们才能掌握这些新炮。

　　李茂说：“这次，我们给左良玉的五百只火枪，不能一次都给他。都给他的话，这个左良玉要是耍赖，不给我们银子，我们就亏了。上次我答应他每次给他一百支，我看这次我们给带三百只，下一次给他送一百只，第三次再给他一百支。他第一次的银子就会很痛快的给我们。如果他做生意讲信用，我们以后和他就可以多做生意。”

　　范成坤说：“这次出来，陆先生一再交代，有棉花和麻要大量的收购。我们窑岗这段时间把棉花用完了。机器纺布实在是太快了。陆琪他们把机器越改越快，布织的也越来越好。”

　　李茂说：“我们的布是太好了。我看了都喜欢，这次品种也增加了不少。我就等着这批货好让我们扬州的商场开业呢。”

　　“对啦！张总说了，你们的商场要是能开业就开业，不用等他们。”范成坤说。

　　李茂说：“我安排一下，等我和穆义回来再说。我知道家里的锰矿石和重石也该用玩，连锡也差不多了。我还是尽快的把这些东西弄回来吧，别耽误窑岗的生产。再说了，我们刚刚大胜，我也要看看左良玉和张献忠为啥迟迟没动**李自成的地盘儿。这一点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其他的事儿，现在都好说，基本上不用怕左良玉和张献忠打我们。我们的一船机织布能换回来十船棉花。特别是这回带来的那种毛巾，我敢说我们带的这点儿东西，在码头上就能被人抢光。”

　　卸在扬州的货物，李茂依托扬州分公司会卖到江南去。他在扬州布置了一下就和穆义带着船队，直接到了镇江。

　　窑岗在这里的两艘战船上的弟兄们，见到家里来人了自然高兴。特别是穆义这次给他们换装了火炮，更让他们高兴。

　　在镇江没多做停留，穆义和李茂就带着船队逆流而上了。这条水路李茂和穆义走了几次，不过这次速度快多了。以前蒸汽浅船，还要拖带一串儿船，这次不用他们了。驳船由拖轮带着，强劲的拖轮带着驳船速度是原来的浅船没法比的。

　　这次，到了近处的象镇江、应天府（南京）、安庆，李茂他们都没有停船，而是第一站直接来到九江。

　　到了九江，李茂通报了是窑岗的船队来了。九江码头上的官兵十分客气，给李茂他们安排了泊位。显然他们是得到了左良玉的命令。

　　到了码头上，李茂谱也很大，告诉官兵，马上通知左将军，就说是窑岗的李茂来了。

　　码头上的官兵们没敢怠慢，骑马奔左良玉的将军府去通报。很快，官兵回报说，“将军有请！”

　　李茂对穆义说：“我带人去见左良玉，如果有啥事儿的话，你见机行事。”李茂对左良玉不太了解，还是有些小心。

　　李茂带着人，抬着给左良玉带来的礼物，就进了九江城。

　　一进九江城，李茂的心情就好了不少。看来左良玉是听进了自己的话，原来冷冷清清的街上，已经有不少商铺开业了。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有不少挑担，推车的。看来这个古老的城市，又顽强的恢复了生机。

　　左良玉早就知道，李自成进攻山西，本来一切顺利，可是遇到了窑岗人，就和窑岗人打得不可开交。不过据最近通报的消息是，李自成没打得动窑岗，就绕过窑岗和三边总兵周遇吉在宁武关大战几日，后来窑岗人出手，李自成被迫撤退了。

　　左良玉听到窑岗人的商队到了，他知道窑岗人一定是占了上风，否则他们那有力气从最北边跑到这长江上来。左良玉太想知道有关窑岗的第一手消息了，他忙命人去请李茂。

　　李茂见到左良玉连忙施礼说：“李茂见过将军大人。”

　　左良玉起身相迎说：“免礼免礼！李掌柜的想死老夫了。你再不来，我就要派人去请你。”

　　落座后，左良玉就迫不及待的问：“李掌柜，快说说，你们和李自成的仗打得怎么样了？”

　　李茂想起了范成坤“敲诈”他的事儿，说：“简单说，李自成被我们打出了山西。这不是我们也出来做生意了。我们窑岗的民军现在正和李自成隔着黄河，在潼关对峙呢。按理说，仗还没打完。可是我们张东家说，左将军要的火枪，要尽快的给您送过来，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左将军还没有向李自成开战，他一定是等着这些火枪呢。”

　　李茂的话，真真假假，既告诉左良玉他要的火枪给他送来了，又敲打他，他没有配合向李自成进攻。左良玉何等人物，怎么会听不出来。说：“还是张东家了解我啊。没有趁手的兵器，我真的不敢贸然向闯贼出手。据报，闯贼大胜孙传庭总督之后缴获了大批的火器。我正愁这事呢，李掌柜来的真是时候。我就等着火枪呢。这次，李掌柜给我带来多少火枪？”

　　“按照我们上次说定的，我应该每次给大人带来一百支火枪，对吧？”李茂说。

　　“对对，上次我们是说定的。”左良玉说。

　　“我们张东家说，我们这次是我们第一次和左将军打交道，争取尽量给左将军多带一些。所以，我们这次一下子给您备齐了三百只火枪。”李茂说。

　　“太好了，李掌柜。回去替我谢谢张东家。我盼这些火枪，是望眼欲穿啊！”左良玉高兴的直拍手。

　　李茂说：“我们知道您要的急。马上就会有一百只火枪，是从别处调剂过来的，已经在路上。我回到扬州。马上派人给您送过来。”

　　“好好!”左良玉一连几个好字。

　　李茂说：“下面是我给左将军带来的一点儿礼物，您看看。”

　　“你太客气了，李掌柜。”左良玉说着起身来看李茂带来的礼物。

　　这次李茂给左良玉带的是，窑岗的各种样式和颜色机织布，还有毛巾。

　　左良玉用手摸着没见过的面料说，没想到你们窑岗的布织的这么好，难怪你们的买卖做的天下都有。好像左良玉对窑岗的毛巾格外喜欢，问李茂：“李掌柜，这是啥布啊？”

　　李茂说：“你拿的是毛巾。以后洗脸或者出汗，您用这样的毛巾擦是不是会很舒服啊？”

　　李茂的话，让左良玉想起了他那成群妻妾们。这都是送给女人们的好东西。

　　不过，左良玉看到李茂让人抬来的几坛子酒更感兴趣。说：“我记得，上次李掌柜说要送给我几坛子好酒，看来李掌柜的没有忘记。今晚，我们好好的喝一顿，你也给老夫说说你们和李自成打仗的事儿。老夫想听听，你们是怎么就把李自成的百万大军打败的。”

　　李茂也开玩笑说：“左将军，想听仔细了的话，还要看看你的酒菜怎么样？”

　　左良玉非常喜欢李茂，对左右说：“都听见了吧，今晚的酒菜要是不好的话，我听不到窑岗打闯贼的事，我饶不了你们。”

　　李茂说：“大人，我看现在到晚上还有一段时间。您不如派人和我去验验火枪。我们还有其他的商品，比如上次你看好的火柴等东西。看看你还能需要些啥？你们挑完了，我们再找别人交易。”

　　左良玉说：“我亲自和你到码头上去验火枪。让我的人也看看还需要啥。”

　　去码头的路上，左良玉说：“上次你走后，我听了你的建议，开始鼓励农商，你看看，这街上的买卖都开了起来。你们也可以多多的和他们做买卖。我们九江码头上的船也不少了。”

　　李茂说：“好啊，他们手里丝绸茶叶，在这里不是啥好东西，可是到了北面就是好东西了。北面的皮子、我们小商品也是这里需要的。这样的话，我们既把两边的百姓救活了，也赚到银子。”

　　九江这里被封锁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啥都缺，可是商家们没有多少银子进货。李茂就让他们用茶叶和丝绸直接换他们需要的货物。这下子可把九江的商家高兴坏了。

　　左良玉他们的购买力更是强，除了三十多万的火枪银子，他们又买了十几万的皮子、布匹毛巾、马灯还有其它的五金用品。为照顾九江的百姓，李茂他们在九江多停了两天。

　　离开九江向左良玉告别的时候，李茂对左良玉说：“大人，李自成刚败，而且是大伤了元气。大人不要失去了抢占闯贼地盘儿的机会。不要让他轻易的缓过气来。我们窑岗人等一段时间，就会立即向李自成再次出手。”

　　左良玉有些不好意思，说：“放心，李掌柜。我们有了这些火枪，就不会放着李自成在哪里不管他。我要去报仇的心比谁都切。”

　　李茂就想听左良玉的这句话。

　　离开左良玉九江码头，李茂他们将空出来的驳船和装了九江货物的驳船，停到了景德镇码头。留下人去大庾搞重石和徽州的纸张，又拿出来图纸，跟瓷窑定做了好多瓷器。因为窑岗用电的发展太快。好多的开关插座、瓷瓶、灯头等都需要瓷器，窑岗那边的瓷窑已经满足不了需要，这次李茂不但要定商品用的瓷器，还要在景德镇定很多这类东西。

　　安排好景德镇的事，李茂他们没在景德镇停留，连夜就出了鄱阳湖，进到长江，向武昌进发。他们在长江里控制船速，在一个早晨，张献忠在江上巡江的战船，引着他们来到武昌码头一个码头。

　　码头上的人，骑马去向张献忠报告去了。

　　一直到下午，李茂没想到，张献忠会又一次来到码头上见他。当然张献忠也是微服过来的。

　　李茂把张献忠让到战船上的客厅里，二人谈了小半天。张献忠十分感兴趣，窑岗和李自成大军的战事情况，可是李茂也只能将自己听到范成坤他们讲话的事情，讲给张献忠听。

　　李茂稍微流露出，对张献忠没在窑岗和李自成打仗的时候，出手和李自成作战有些不满时，张献忠就岔过去话头说别的。一直到临走的时候，张献忠说：“李掌柜，你放心，我们很快的就要和李自成开战了。打仗的事儿和做生意不一样。打仗有打仗的规矩。生意上的事儿，你就和他们一起商量着做吧。至于你说的要在长江上开放航路，左良玉能同意，我更没说的。这样也能让百姓修养生机。”

　　送走了张献忠，李茂才和码头上的宋涛见面。

　　宋涛问：“和我们家东家谈的怎么样？”

　　李茂说：“窑岗那边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我们怎么也要和老朋友知会一声。你们老大很满意。剩下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了。”

　　宋涛说：“我从扬州离开，就带人快马加鞭的往回赶，能骑马的绝对不坐船。提前赶到两天等你们。你需要的棉花和麻我们都有。”

　　“我看这样，你先挑选你们能需要的东西。然后我会告诉你我们需要东西的数量，我们从长沙那边回来再取，也给你们留出来一点准备的时间。”李茂说。

　　要是按照宋涛的想法，他恨不能把东西都留下来。李茂没同意，因为到长沙还有一站。不过也说明，货到汉**这句话不假，这里的商品的消纳能力，实在是惊人。

　　宋涛埋怨，说：“上次，我跟你说，你们的宽幅机织布，你们有多少，我们就能要多少。可是你们这次就给我留这么一点儿。让我都没法跟我的下家说。”

　　“哎呀，你也别埋怨了。我们那里不是刚刚打完仗吗？以后没仗打，我多来几次不就行了。”李茂说。

　　这里的棉花和麻是李茂需要的，最后李茂说：“我看了，在我回来之前，你尽量的弄棉花和麻。我回来的时候，有多少我都带走。”

　　李茂他们离开武昌继续前行，来到岳州（岳阳）进到洞庭湖，经湘江来到了长沙。李茂他们是不管白天黑夜一路没停。

　　趁着微微的晨曦光亮，穆义指挥大家找到码头停好了船。现在船很少，停船也容易。

　　李茂说：“大家一路辛苦，好好的都补上一觉吧。”

　　晚上行船，穆义和李茂都不太敢睡的太实，所以上岸之前，一定要把觉补足。

　　到了中午，李茂和穆义一觉起来，毛辉儿已经在船上等着他们。

　　毛辉见到李茂，说：“我已经听他们说了，我们窑岗人打赢了。不然的话，可是担心死我了。”

　　李茂开玩笑说：“我们有那么多货款在你这里，我们要是被打败了，不都是你的了。”

　　“不管怎么说，那些款项是绝对不能动的。”毛辉是老实人，很诚恳的说。

　　李茂说：“老朋友开个玩笑吗！我这是第三次来长沙了。这次你看我们的船队都和一起的不一样了。不过这次要辛苦一点儿。我们的连锡矿石和锰矿石都要多弄一些。”

　　毛辉说：“你们有半年时间没来了，我们码头上堆着的已经不少了。他们每个月都往这里运货。一会你们就看看去，看看还差多少再说了。”

　　李茂说：“我们这次带来的东西也不少，还是老规矩，由你安排看该给谁，你就给谁。怎么样？”

　　毛辉儿一听太好了，上次毛辉儿有这样的一次机会，弄得现在整个长沙的人都对他另眼相看。

　　没等毛辉说话，李茂说：“我们这次来，还准备在长沙建个分店，我们会派来一个经理。想请你做二掌柜的，你看怎么样？”

　　毛辉一听这可是一步登天的事儿。他原来就是个小买卖的小老板儿，这窑岗的分店二掌柜的可是有身份的人。高兴的毛辉直给李茂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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