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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清算总账

大宋嫡子 天选神授 3816 2022-11-07 13:21

  “三木之下,何求不有!区区几张口供,焉能作为凭据?”工部钱尚书第一个暴跳起来抗声道,他掌管的工部是被逮拿官吏最多的衙门,反应自是最为激烈。

  “口供之外,物证也是有的,诸位请看——”赵德昭抽出夹在口供纸里一并送上殿的一张税票,高举在手上向众人展示。

  “即便是税票有假,如何便能跟我工部扯上干系?”钱尚书脱口而出。

  赵德昭瞥他一眼,冷笑道:“钱尚书,本王还没说这是假税票呢,你到是先知道了!”

  众多目光刷地如同刀子般刺向钱尚书,连同来自御座的一道愤怒注视,钱尚书如同芒刺在背,瞬间浑身大汗淋漓。

  晋王赵光义终于站出来开了腔:

  “二郎,查缉不法、逮拿人犯,该当是我开封府的职权,你只是督领税务,并无执法办案之权,如此擅自破门拿人,还闯到开封府衙门拿了我属下的一个推官!

  赵光义向来极有城府,喜怒不形于外,但此刻他脸色铁青,语气愤怒,已经是极其罕见地当众失态。

  “你胆大妄为,擅自逮拿朝廷命官,视我开封府为何物?又置我大宋朝廷体制于何地!”

  赵德昭并没有被吓到,当下气定神闲,微笑摇头:“叔父,小侄冒犯说一句:您的这话大错特错。”

  “错在何处?!”似乎是由于按捺不住怒意,赵光义的嗓音渐显尖厉,如同铁片刮过殿上的地砖,教人觉得十分难听刺耳。

  赵光义越怒,赵德昭越是镇定,淡淡答道:

  “一月之前,我父皇便是在这朝堂之上,当众委任我为钦命契税提举使,准许我提调正二品以下文武官员,还说‘若有怠情不法等情形,可即刻拿问’——敢问叔父,敢问诸位大人,这话可是有的?”

  “我父皇是当朝天子,天子在朝堂上所说的言语,可还是作数的?又或是叔父觉得,我父皇的言语不能作数?”

  此言一出,众大臣无不面面相觑,就连赵光义也愕然张大嘴巴,哑口无言。

  所谓“提调正二品以下文武官员,若有怠情不法,可即刻拿问”的天子委任,一月之前确实是有过的。

  但赵匡胤当时是被赵德昭软磨硬泡不过,开玩笑似的哄一哄儿子而已。

  大臣们几乎也都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就督办一下税务罢了,用得着提调拿问谁吗?

  而在事后颁发下的正式钦命旨意文书上面,也确实只提及委任赵德昭为钦命契税提举,负责督办契税事务而已。

  近一个月来,赵德昭在办理税务过程中,从来没有拿问过任何一人,拖到现在人人快忘了当日圣上还说过那句话。

  但是现在,赵德昭居然把那句话当成真的了!

  天子当众说出来的言语,只要当成真的那就是真的,谁敢不敢说是假,甚至包括天子自己在内!

  殿中一片寂静,大臣们无人出声;

  赵光义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他抿紧嘴唇,低着头一言不发;

  就连高居御座上的赵匡胤都在苦笑摇头,拿自己的这个进缝就能钻的刁钻儿子没了辙。

  看着晋王叔父一副哑巴吃了屎的表情,赵德昭心里一阵暗爽,穿越以来跟赵光义各种交手过招,但今日还是头一次与赵光义正面交锋,终于是怼得这个腹黑叔父吃了一个大瘪!

  击退头号劲敌赵光义后,赵德昭马上开始清算总账。

  “钱尚书!”赵德昭转过身来一声暴喝,点了工部尚书的名。

  钱尚书早就大汗淋漓了,此时战战兢兢,竟然不敢应声,

  “诸位都知道,国税总局所用的税票,是在内库监印坊印制的,用的正是印制盐钞的法子。能把假税票做得以假乱真的,当然就只有工部辖下的同样能印盐钞的印坊了。”

  “专印盐钞的官办印坊,其管制监督之严格,是想而可知的,工部堂官不发话,那地方连一张纸都运不出来。所以本王就不明白了,那地方是如何能印得出来近五十万张假税票?钱尚书想必一定是明白的!”

  话音刚落,钱尚书再也支撑不住,两腿一软,当堂坐倒在地。

  他惊慌之下,本能地把目光转向自己的靠山、那位站在朝臣最前列的人,想要得到哪怕一个眼色鼓励与安慰,

  但对方已经背过了身,再没有看他一眼。

  钱尚书坐在地上,哀叹着闭上了眼睛。

  旁边没有哪个同僚上前搀钱尚书一把,反而都不自禁地避远了些,人人都知道:他完了。

  但赵德昭还没完。

  “还有你!”

  紧接着,赵德昭抬手朝着群臣中间一指,就好像他的手指能发射出利箭取人性命一般,大臣们纷纷避之不及,只留下孤零零站在中间的御史中丞唐继先。

  “本王就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如何知道呈交上来的三十二万贯当中,有二十万贯是本王私财的?”

  “你唐继先是在本王府邸派遣了细作,为你探得了消息吗?”

  “又或者,你与那些做假税票的不法官吏根本就是同谋,不然你如何能知道国税总局的账底?!”

  “倘若你能答得明白,本王就不姓赵,跟你姓唐!”

  群臣不禁倒抽凉气,恨不得把耳朵捂住,简直都不忍听下去了。

  就连御座上的赵匡胤也忍不住抚额暗叹,这小子真的是什么话都说出来!堂堂皇子跟人打赌姓不姓赵,像个什么样子?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里更是觉得解气之极:“你唐继先的一张利嘴,多少次把朕都逼得下不来台,今日朕的儿子算是为父报仇了!把你唐继先的嘴皮连同脸皮一并撕了下来!”

  唐继先给逼问得脸色惨白,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终于还是闭了嘴。

  他不是答不明白,而是不能答,也不敢答,甚至连眼光都不敢乱看,他比起钱尚书要灵醒些,知道越是在此关头,越是不能显得赵光义沾上一丁点关系,否则后果就远不止是丢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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