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宏从巡抚衙门出来,怀里揣着巡抚关防文书,心中千,几个月前,自己也是从这道门里走出来的,也是替山西百姓办事,可当时别说什么关防了,就连协理河工的文书都没有,处境之悲惨,与今rì不可同rì而语啊。
转过东辞街,李元宏直奔大盛魁在太原的分庄,这一次他也不用在脸上贴膏药了,一是因为此后一路北上都要和大盛魁在一起,整天贴一脸膏药还活不活了,二是因为大盛魁的分庄掌柜薄世尚早就认出他了,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大盛魁的太原分庄与它的名气极不相称,只是街角的一处小宅院,连门面都没有,外墙是败破掉皮的青砖,简陋的比豆腐作坊尚且不如,不知道的人根本无法将眼前的这处小院与年吞吐上千万两白银的超级大商号联系起来,也只有门楣悬挂的“大盛魁”红漆金字大匾稍有点气势了。
李元宏还没走到近前,伙计就迎了上来,哈腰抱拳道:“是李知县吧,薄掌柜说您今rì就会到,叫我在门口迎您来着。”
虽说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计,穿戴却也整齐大气,说起话来不卑不亢,颇有大商号的气魄,顿时便赢得李元宏的好感,也点头抱拳道:“小哥辛苦了,烦请带路。”
“不敢!”小伙计也不多话,恭恭敬敬的带李元宏走进宅门。
院子虽不大,倒也五脏俱全。左边是一排帐房,从里面传出劈劈啪啪的算盘声,右面是条回廊,直通后院,穿过回廊,在一处马厩地斜对面是客房,薄世尚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薄世尚一见李元宏就是哈哈一笑道:“上次见到李青天,没敢行大礼,这次算是补上了。”说着话就要跪拜。
李元宏连忙上前扶住道:“薄掌柜万万不可如此。折杀晚辈了,对了,薄掌柜上次是如何认出我的,又为何不揭穿我呢?”
既然李元宏不受礼。薄世尚也不勉强,指着墙上的一幅画绢道:“李大人请看!”
李元宏扭头一看,顿时恍然大悟了,原来墙上挂着自己的全身画像。惟妙惟肖到了极点,只比现代的相片稍差少许,有这张肖像画,薄世尚自然熟悉自己的样貌了。难怪会一眼认出。
薄世尚见李元宏好奇的对那幅画仔细端详,呵呵一笑道:“我大盛魁最佩服一心为民的清官,在您落水后。专门派人用重金摹研您的画像。供奉在这间客房内。后来得知您还活着,为免折你地寿rì才将供桌撤去。”
“这幅画的化不少银子吧!”这个时代还没好的镜子。最多就是铜镜,也不能照全身,所以李元宏倒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全身像,还真是有些好奇了。
“不多,300银子!”
李元宏听地直咋舌,300啊,自己准备娶媳妇的私房钱还没攒这么多呢!
哪知薄世尚却笑道:“不过大人别说咱小气,这幅画可不能送您,一身正气,邪鬼不侵,这可是鄙号的镇号之宝啊!”
好嘛,敢情我成了门神了,李元宏老脸一红,坐在椅子上抓起茶碗喝了一口道:“薄掌柜,言归正传,咱们曲沃的卷烟已经装箱了,估计后rì就会运到太原,你打算什么时候发货?”其实这是没话找话,因为他有一件极为紧要地事要人家帮忙,总觉得抹不开嘴。
“鄙号的茶货也快到了,就是这一两天的时间,到时候和卷烟一起发往恰克图,对了,李知县,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薄世尚察觉到李元宏地脸sè有异,试探着问道。
早说晚说都要说,李元宏干脆把心一横道:“薄掌柜既然问了,我就直说了,这一趟,我也要跟商队赶往恰克图。”
薄世尚呵呵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这敢情好啊,李大人您放心,沿路一定把您照顾的妥妥当当。”
李元宏连连摆手道:“照顾不照顾的我不在乎,只是有一件事,恐怕冒险极大,薄掌柜您一定地帮我这个忙!”
见李元宏面sè郑重,薄世尚心中一凛,缓声道:“大人请直言!”
“我这三十箱卷烟里面,夹带了.
李元宏盯着薄世尚地眼睛,心中也打定主意了,万一他不同意,自己宁可赔偿违约金也要撤了这单生意,自己亲自押着卷烟去恰克图,无论如何都要把火枪带入大草原。
薄世尚倒并没有太吃惊,而是站起身来,将房门掩上,回身道:“大人是为了常家三爷?”
“啊!你怎么知道?”李元宏倒吃惊地张大了眼睛。
“呵呵,大人与常家三爷的交情,我当然知道了,前几rì我也收到消息,说常三爷遇袭,至今生死未卜,是那帮俄国人干地,大人此时去恰克图,又要带火枪,不是去替三爷报仇还能为什么,大人重情重义,薄某佩服!”
见李元宏要插话,薄世尚摆了摆手打断道:“其实这次三爷遇袭,早在晋商中传的沸沸扬扬,就连咱们大盛魁的大掌柜也惊动了,过几rì等茶货商队到了归化,大掌柜也要一同北上,彻底解决俄罗斯劫匪的事,所以我劝大人不要涉险,您毕竟是朝廷命官啊!”
李元宏当然知道薄世尚是一片好意,但事情的前前后后他已经考虑清楚了,哪容更改,脸sè一板道:“无论谁去恰克图都要找绿营帮忙,那些绿营兵刮钱是好手,别指望他们能制住俄国人,晋商屡屡受袭,人货损失巨大,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薄掌柜,我也不为难你,若你不同意,我就自己押货北上,绝不连累大盛魁!”
没想到李元宏这么一番话,倒把薄世尚说的哈哈大笑起来:“今rì这事好笑,我一个商贾,倒反对您去惩治劫匪,您一个知县,倒不顾丢官丢职执意北上,说出来真是千古奇谈了,好好好,我答应大人,务必将火枪带出归化,只是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不能出一丝差错。”
李元宏没想到他忽然答应了,当下大喜过望,从怀里掏出巡抚关防往桌上一摆道:“只要你答应就行,有这道巡抚关防,火枪定能带出归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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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解决一个,李元宏心里轻松不少,一从大盛魁出来就雇了一辆马车,趁着天sè未黑,赶往榆次常家。
榆次县就在太原城郊,不出一个时辰就到了县城,顺着车马大道刚到常家“碉堡”前,就听见一阵马嘶车轮滚动之声,抬眼一望,只见常家堡的偏门洞开,常运达一身劲装的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奔了出来,腰间还挂着一把斧头。
而他身后则跟着二十几匹大马,也骑着家丁伙计,其中大部分人李元宏都认识,当即叫喊道:“大少爷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常运达眯起眼睛仔细观望,待看清是李元宏后,忽然呆住了,身后的伙计家丁也齐齐勒紧马缰,没一个人吭气。
见到我也不用这么庄重吧,李元宏哈哈一笑走到近前,正要说话,却听见“呀”的一声,一个女孩儿也从偏门跑了出来,见到李元宏也怔住了,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方采茵。
方采茵微微一怔,却不跟李元宏答话,上前一把拉住常运达的胳膊将他扯下马来,厉声喝道:“你不是说李大人不会来了吗,你看看这是谁?”
常运达踉跄的站稳身形,像一个犯错的孩童一般,扭捏道:“我错了行了吧!”
这一出把李元宏看糊涂了,诧异道:“方姑娘,这是咋回事?”
方采茵倒像害怕跟李元宏说话似的,把头扭向一边道:“你问问他!”
原来常运达自打给李元宏去了那封信后,等了三rì,还不见李元宏赶来,顿时气愤难当,大骂这个狗官无情绝义,忘了当初三叔是怎么对他的了,一直等到今晚他再也等不及了,干脆不顾老太太的的苦口婆心,执意带着家丁就要连夜赶往恰克图,刚才方采茵在马厩阻拦他,还被他推桑到一边。
说话的功夫,众人已经入了常家堡,李元宏呵呵一笑,低声道:“大少爷,你说我是那种绝情绝义的人嘛,这次我不仅要和你北上,还带了二十多枝火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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