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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战略物资 01

元素 胡行 3449 2022-11-07 13:42

  司马介为报断手之仇,向后方拍发的侦察电讯中将昆明的几所大学都列入轰炸范围,只是日军在昆明并不止他一个间谍,还有其他同行也在分查各自的任务,司马介怕报复得凶狠了会引起自己同级单位的注意,当中只要有人举报他故意指错目标,日军大本营的调遣令就会马上把他调回去军法从事,因为日军战机并不是他私人的,莅临昆城定是为了执行作战任务,倘若他敢拿打仗当作儿戏,须知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所以司马介并不敢肆意妄为,只隔三差五的发个虚警让军机轰炸昆明时顺路往自己的既定目标上甩一两颗炸弹,他自己人那边早几日接他报告昆明有人搞粒子加速器的事,并不疑心他在搞鬼。

  没几日,张敬来找到他。司马介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准是手头的用料又不够了。张敬来果然是为钢铁的事来的,粒子加速器最消耗精钢,吨把两吨解决不了问题,这几天日军飞机老往联合大学窜,他的工地就在附近,倘若那开飞机的一个疏漏将炸弹偏一点扔到加速器上,自己只好吐血了。

  司马介见张敬来找得急,心中暗道:“我何不趁机会套出他做加速器的工厂呢?看看世人说的加速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好弄些精辟的情报送回去免得做个睁眼瞎。”。

  只不过苏同翁那里一直没个准信,缺少钢铁,张敬来不一定会说好听的给自己,恰好自己的一只左手因为中了毒蚊被硬生生的拗断,司马介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张敬来道:“有件事须说与你听。”。

  张敬来见他一脸正经,显是件极重要的事,问道:“什么事?你说。”。司马介低头沉思了片刻才抬起头道:“这笔生意……我怕我是做不久了。”。

  张敬来大吃一惊,道:“司马,你是个厚直的人,怎么今天说出这样的话来?”。

  司马介慢慢举起自己那只断手,衣袖下滑时只见他的右手已然被截去,只在手腕上还包着一层白布。

  张敬来更是惊讶了,指着司马介的断手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的手呢?”。

  司马介苦笑一声道:“钢铁如今是紧俏物资,我只防着上面当官的给自己为难,没想到暗处还有强贼,也不知是从哪里跑来的一群人,把我运料的卡车半道儿截住,一车钢条被哄抢一空。我去拦他们,当中还有发狠的带着大刀,我只躲慢点连脑袋也差一点没有了。”。

  张敬来大声道:“只不过几个打劫的,你跑这多年的买卖还没这个心理准备么?未免太过胆小了罢。”。俗语说得好:瓦罐不离井上破。做任何事情都有风险,张敬来活了大把的年纪,生死问题早看得开了,他最怕的不是让天上掉下的炸弹炸飞,而是在世人面前缺少颜面,尤其不愿再被人叫作“张秀才”,为了摘掉这顶帽子,他可以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司马介一说他可能帮不了自己了,张敬来顿时血往上涌。他现在在加速器的搭建方面就指着司马介的本事了,司马介不做,难道要自己再去找苏同翁么?

  张敬来仗着自己年岁高,与司马介也算是一场朋友,说起话来便有点不客气。因为这个做朋友的为着一点意料之中的灾难就要掉头逃跑,实在太不够仗义了,要知道在他之先是人家苏同翁在与自己做交易,怎能半道抢了人家的买卖又不做了呢?起初陈广博要转而与司马介做生意,那时张敬来就不是十分赞同,因为苏同翁历次交易都未出现什么重大的差池,无缘无故的与人解除买卖关系非但转起手来麻烦,而且也不礼貌,后来张敬来再去找苏同翁帮忙的时候不就碰过一鼻子灰么?买卖之道讲究个诚信,任一方失约对大家都没什么好报。司马介此时的做法在他张敬来看来,无异于让他两边难靠,心中极是后悔当初不该全听陈麻子的话。

  司马介见张敬来着急,心中暗道:“上钩儿了。”,放下手臂又叹道:“做买卖要冒风险这道理我哪能不清楚?若是在平日里就让人打劫一两回,我还想着会有第三会,大不了把价钱提高,反正到最后羊毛出在羊身上。”。

  张敬来又大声道:“这话中肯,方是做买卖人的本色!”,司马介摆摆左手笑道:“打断我手的那人不是普通的百姓,人家是穿的西装。您想一想,钢铁不似大米白面,也不是黄金银元,一般的盗贼知道了也不会去抢。再说就抢去了他们不在市场上反手倒卖的么?这些日子我都盯得甚紧,昆明连黑市上也看不见多出我丢的那几吨钢铁。”。

  司马介信口胡编,张敬来却大吃一惊。他心中有个对手是穿的西装而不是穿的长袍,那对手就是孙造书,司马介一说穿着西装的人在打劫,老张马上就想到是他。可也是,孙造书与苏同翁在一起,这两个人会不会联起手来对付自己呢?陈麻子当初说要跟苏同翁断买卖,最大的顾虑就是他好象有点不大老实,如此看来,苏同翁早就认识孙造书了,瞒着自己在替孙造书打探情报。孙造书是与自己竞争的强大对手,只要知道一丁点儿情报就能分析这情报下面的更多的事,比如说苏同翁若告诉他某天自己又运进几颗奇特型号的螺丝,孙造书凭这螺丝在高能实验机器上的位置就可以猜到自己的实验进行到了什么阶段。

  张敬来越想越是这样有可能,越想越是火大,猛的一跺脚破口大骂道:“入你先人的,敢对老子这样,你妈的个……”。

  司马介听他一开口放声骂娘,开始的几句不点名不道姓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谎言被张敬来看穿了,心中扑通扑通的跳个不止。他说打劫的强盗中有个断自己手的是穿的西装,因为考虑到普通的盗贼只会抢对其有直接用途的东西,钢铁既非馒头,也非金银,张敬来如果说“一般的盗贼抢钢铁做什么?”,他要另编谎话就费时费事了。谎言这物,贵在精,多了反而容易露破绽,所以他才说有个“穿西装”的,西装通常意义上多指代西洋文明,而其时西洋文明又无一不超过中国,土匪中有个穿西装的汉子便是说这票匪徒或许也知道巴尔杂克、爱迪生,打劫钢铁肯定有什么不为外人知道的独特用意。张敬来却不知从什么地方看出破绽骂上了。司马介的脸红一阵青一阵,单等他骂够了再小心解释。

  听了不几句,他不由得狂喜,原来张敬来骂着骂着便把孙造书的名字带出来了,连苏同翁也一并骂上,说他们两个狼狈为奸,勾结一处对付自己是小人行径。

  苏同翁是司马介刚认识的熟人,也知道他以前是与张敬来搞过合作的,孙造书是什么人就不清楚了,但听张敬来骂他最凶,足以证明也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因张敬来的学识颇高,能与他交往的绝不会是目不识丁的粗人,能让他骂的更加不会是泛泛之辈。从张的骂辞中又多能了解这个叫孙造书的曾是他的伙伴,好似正在与张敬来做同样的事情。

  司马介暗道:“原来这里搞加速器的不止张敬来一个人,还有个叫孙造书的,连苏同翁也跑不了有可能参与。”,心中一闪,窃思:“怪不得苏同翁会转行做钢材买卖,他要支持自己人搞加速器便在平常要多接触这方面的材料买卖,以他的水平自不会只着眼几吨的小本生意,不如挑一处大的与人合伙,既能解决自己的用料又能开辟一条生财之路。”。

  他是专业做谍报工作的,张敬来一席粗口落到他的耳中便不费吹灰之力又探到一个情报,有了这个情报,他更是要去贴紧苏同翁,侦察他的同伴搞的加速器“工厂”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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