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捆尸麻绳 问道虎山
“人家不是要去虎山打虎吗?那肯定是去送死呀,我这里先准备好麻绳,等人家死翘翘了、好给收尸回来。”阿缇毫不顾忌表达心中郁愤。
“啊?!”阿雷懵圈,惊得张大嘴巴。
夜离却听出弦外之音,这是熙儿要陪他去虎山打虎呐!
因此他欣喜若狂道:“熙儿,你愿意给怪哥哥带路了,真是太好了!怪哥哥去虎山打虎就算真的死翘翘了,有熙儿收尸,怪哥哥也是死而无憾了。”
“哦!”阿雷明白过来,一拍脑门道,“我说阿妹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原来是阿妹准备要和阿离一起去虎山啊!可是阿妹啊,你这不是正在发烧生病吗,就这样去恐怕有些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我哪里发烧生病了?!要去就趁早去,要死就趁早死!!”阿缇早已走到门旁,忿忿地拂开阿雷,掀起门帘,径自入屋,将麻绳取将出来。
其实她携带麻绳是准备在路上防备夜离图谋不轨,因为去虎山的路程不知有多远,说不定半途要打个尖借个宿什么的,如果能遇见人家借宿最好;如果露宿在荒郊野外,夜离动起手脚来,那可是有些不妙。当然,麻绳还有另外一个用途,即可以捆绑打到的死虎,但这种奢望只能做梦想想就好。
她手里拎着麻绳走出门口,冷瞥了一眼夜离,忽然生出报复促狭的心思,猛然将理弄好的麻绳照夜离头上一套:“你的捆尸绳,你自己带着!”
夜离早已感觉到阿缇不高兴,为讨她欢心,就乖乖地低下头,让麻绳套住脖子,吊挂在胸前,加上肩上背着弓箭,手中拿着猎叉,样貌甚是滑稽可笑。
他打量打量自己:“这?这……”
“这这这……‘这’什么呢?!看样子你还不乐意了是吧?不说你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要不是我阿妈叫我陪你去虎山,鬼才愿意去!!”
“怪哥哥没说不乐意,怪哥哥乐意乐意……”夜离马上讨好。
“乐意的话就快走!我还要到集市上、向乌依大夫打听到虎山去的路呢。”阿缇见夜离认怂,抿住小嘴,心里极度甜美,先自咚咚下木梯去了。
夜离遂向阿雷施了一礼,紧跟走下了木梯。
阿雷招呼道:“阿妹,你们还没有吃早饭呢,吃了早饭再走吧?”
“阿哥:路远要赶早呢,我这竹篓里带着许多干粮的,路上再吃。这几天,阿妈就交给阿哥照顾了。阿哥,我先去了啊。”阿缇一边回首答话,一边摇手示别。
然后她同夜离走到蓬门前,打开蓬门,径自走离了吊脚草屋。
阿雷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蓬门下,目送二人渐渐消失在远处荒草伏伏的土路上,心中充满了隐隐的担忧,不知虎山此行是祸还是福。
******
阿缇和夜离一路朝阿伊山寨的集市走来。
见阿缇闷头不悦,只顾往前快走,夜离也不敢问话,只有随后跟行。
一时二人来到集市,人来人往,甚是密集,正是每日买卖热闹的时候。
集市上的寨民突然看见夜离出现,惊叫不迭,纷纷乱逃,犹如撞见鬼一样,弄得夜离自己在人群里躲躲闪闪,生怕撞坏了别人,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原来在一个多月前夜离大闹集市的事情就已经沸沸扬扬的传开,四村八邻的人们都已知晓这个凶恶怪人的存在。
寨民纷纷乱逃正好让出道来,阿缇突然加快脚步疾行而去,夜离却依旧在人群里左躲右闪,避让行人,一时居然没有跟上阿缇。
阿缇快步走到一家茅草药铺门前,正见一位五旬掌柜开门张罗,她便亲热地打招呼道:“乌依阿伯,早上好啊。”
“啊?谁啊?”这五旬老掌柜正是阿伊山寨的大夫乌依,闻听叫唤,回头一看,见是阿缇,就热情道,“原来是阿缇姑娘啊,你可是好久没有来集市了啊。”
“是呐,有一个多月了,我一直在上山采药呢。”
“阿伯早听别人说了,那个怪人住进你家里去了,每日都帮助你采药材,还抓到了许多山龟和穿山甲,你阿哥阿妈的病也被他治好了不少,这可真要谢天谢地啊。”
“是呐。”
“阿缇啊,那个怪人到底是谁啊,怎么对你家那么好啊?”
“嗯?嗯……”阿缇骨碌眼睛,沉思倾俄道,“他是我阿妈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啦,很懂一些医术,听说了我阿哥的事就来帮忙了。他才来时,我以为是欺负我的怪人,还叫幕布大叔帮忙揍他,后来到了我家,听阿妈这么一说,才知道他是我们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哦,福气福气真是福气……你们家竟然摊上了这么一个好亲戚。”乌依大夫羡慕道,“阿缇啊,听说你弄了不少的药材,如果有多余的山龟和穿山甲,可一定要卖给阿伯啊,这些药材难得,疗效奇好,能救活不少人呐。”
“我没有多余的山龟和穿山甲,我阿哥阿妈都还要用呢。”
“那——其他的药材有多余的话,也可以卖给阿伯一些啊。”
“没有没有……都没有。”阿缇频频摇手。
“哦……那就算了吧。”乌依大夫有些失望道,“阿缇啊,那你今天到阿伯的药铺里来干什么啊?”
“来问问去虎山的路怎么走呢,我只知道虎山在我们寨子的西边,到底在哪里,怎么走,我却一点儿也不知道。”
“啊?你要去虎山?!”乌依大夫惊吓得倒退几步。
“嗯,还有……还有……”阿缇观看左右,夜离竟然不在身旁,正想发火却见夜离急冲冲走过来了,便伸手一指,“还有他!”
乌依大夫顺指一看,正见夜离赤发白面,肩背檀弓,手拿猎叉,胸前挂着麻绳走来,顿时吓得面色都变:“他?!他他他……他要去虎山?”
“是,是我要去虎山。”夜离终于躲开惊慌的人群,走到二人面前,发觉乌依大夫满脸惶恐之色,不禁沉声应道,“我去虎山怎么了,难道不行吗?”
“不不不!行行行……行行行……”乌依大夫应答不迭。
“那就请阿伯快告诉我们怎么去虎山吧。”阿缇担心夜离吓坏乌依大夫,急忙亲热请求。
乌依大夫见到夜离就怕,恨不得他立刻消失,但想到阿缇的安危,还是战兢兢的做了认真解释:“阿缇啊,这去虎山的路有两条:
这第一条,出山寨后,一直往西翻山越岭,大约走四五十里就到了虎山,但两百多年来没有人走过这条路了,只听老人们说有过这么一条路;
这第二条,出山寨后,先沿着寨外大河边的路往北走二十多里,然后沿着大河靠东边的山路一直往西走,大约走个两三百里就到了虎山。
可是阿缇啊,若真要去虎山,还是绕道走为好,翻山越岭的那条路恐怕早就没有了,容易走错方向。”
“好!我们就绕道走!谢谢阿伯指路,再见!”阿缇高兴的打声招呼,整了整背后的竹篓,便要拔步走人。
“慢着慢着……”乌依大夫连忙招手唤住,“阿缇啊,你怎么去啊?”
“走去啊。”
“走去?!你阿达他们那次,一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猎户,都走了七八日才走到虎山,你这小身板的那要走多少日啊?以阿伯看,你还是别去了,就让他一个人去好了。”
“不行,我要和她一起去。”
“这……只怕你没有走到虎山,这半路上就给累出病来了,阿伯听说那虎山方圆五十里都没有人家,到时候前不着村,后不巴寨,那你可就大有麻烦了喔。”乌依大夫好意提醒。
忽闻此话,阿缇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仍有些烫手,发烧还未退哩,一时便被乌依大夫言语吓到,兀自犹豫起来。
夜离心头也自猛然一惊:是啊,刚才阿雷还说熙儿发烧生病,这要凭借两条腿走去怎么行,熙儿真要病倒在半路上,那岂不是我的罪过;若用飞行术去虎山也不行,熙儿本来已经失去记忆,再这么一惊吓,或怕许多事就更记不起来了!
暗思半晌,当年和子熙坐牛车去塔提堡的情景忽然浮现在脑海里,夜离就冷声问道:“你们这里就没有牛车马车吗,我们可以坐牛车马车去。”
“牛车马车倒是有,可是去不了虎山那么远的路,那一路之上都是石头路,烂泥路,悬崖路,荆棘路,坎坎坷坷,十分难走。”
乌依大夫如此一说,夜离陷入沉思,暗自思想起办法来。
阿缇却突然兴奋道:“对!对了对了……我想起一个办法来了,我们可以不坐牛车马车去,但是我们可以骑牛骑马去啊!”
“骑牛可不行,骑马倒是可以。”乌依大夫道。
“嗯!就骑马去!”阿缇点头干脆道,“阿伯,你借我们两匹马吧!”
“借两匹马?阿伯这里可只有一匹马。”
“也行!一匹马就一匹马,阿伯你就把那匹马借给我们吧。”阿缇本想借两匹马,与夜离各坐一骑,现在只有一匹,想了一想,只有委屈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