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们都在“陈将军如何如何……”诸如此类的声音中远离了人群的围观,到达了临时驻地。
就算之前有了庄华的提醒,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与陈启所率领的军队相比之下,人们议论中的落差,还是让新军们的的心情稍显低落。
庄华没有多说别的什么,只说了一句:“若因他人之言,便妄自菲薄心存怨怼,那么,别人就没有说错。”
庄华走的利落,她帮不到这些新军什么忙,终究还是得靠他们自己,她说的道理他们未必不懂,只是一时反不过这个劲来。再说,谁又能做到真的不畏人言呢。
她,不过是不在乎这里的一切罢了。
庄华心中自嘲,却又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的冷漠还是嘲讽自己的矫情。
不过,这个问题没有在庄华的脑子里停留太久,因为她刚到家门口,就被一个美女给拦住了,而且还是个熟人……很眼熟。
“……”庄华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女子的名字。
女子看出了庄华的困惑,开口自我介绍道:“妾身佳箩,曾与先生在韶广有过一面之缘。”
听了女子的说辞,庄华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来这个女子不正是戚缙的人么,在韶广,驻马堡,她被穿个透心凉的那回,她见过她。
庄华让出来迎接的下人把马牵走,自己请了女子进门:“佳箩姑娘,既然已经到了门口,还请入寒舍小坐。”
佳箩不扭捏的应道:“妾身恭敬不如从命。”
庄华右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女子微微福身一礼,便婷婷袅袅地走进了庄府大门。庄华走在后面各种欣赏,美女,这才叫美女,举手投足间自然而不做作的姿态。
招待佳箩不似戚缙那般随意,人家是女子,她现在是大老爷们,能把人家拉自己院子里举杯对饮吗?
于是,庄华招待佳箩的地方定在了棠园的水亭上。
此季正是八月炎夏之末,暑气不减,水亭建在湖中,吹来的都是沁人的凉风,隔绝了热气,让人好不舒坦。
侍女们端来了点心,水果,便纷纷退下,偌大的水亭里只剩庄华和佳箩两个人。
庄华还纳闷,以往她回来身边都一堆人跟着,这回怎么都这么自觉的不用她轰就走了?
退下的侍女们都跑到雁容那去,汇报情况了。
“雁管家,那女子长得十分好看,与先生简直就是郎才女貌!”侍女甲激动地说着。
侍女乙白了她一眼,对雁容说:“雁管家,那名女子聚酯端庄,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奴婢看她的衣服料子也不是普通货色。”
侍女丙:“而且先生对她和颜悦色的……虽然还是那么不苟言笑。”
侍女:“……”
侍女:“……”
……
雁容总结了一下,先生对这个女访客,不一般!
没错,所有人上完点心水果就撤是雁容的命令。
要知道,他们家先生以往的访客全都是男的,就算有谁带女眷来做回客也好啊!可是没有……好不容易来个女的,千万不能耽误两人的单独相处时间。
不知从何时起,雁容惦记上庄华的终身大事了。偌大的府邸,空荡荡的后院,让雁容甚至在想要不要往庄华的屋里直接塞两个人,填充一下后院。
当然,这个荒谬的念头只是在雁容的脑子里亮了一下就没有了,因为她觉得,弗里德侍女每一个能配得上庄华的,万一再遇上个品行不好的,岂不是毁了先生一世英名(三狐:你家先生从来没有过英名。雁容:把这厮送到韶广去。)。
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女客上门拜访!还是个不错的女子,雁容激动了,于是,就出现了庄华和佳箩单独相处的局面。
庄华略显尴尬,这孤男寡女的……
“不知姑娘前来寒舍,所为何事?”庄华受不了凝滞的气氛,率先开口了。
其实佳箩也觉得今天的贸然到访有些唐突,不过现在能有机会单独和庄华在一起……
佳箩盈盈美目中闪过一丝凛冽,既然已经来了,也不能就这么走了,那样岂不是更加唐突。
正好庄华开口询问,佳箩起身对庄华福身一礼,“妾身前来,确实有事想求先生应允。”
庄华突然受了佳箩的礼,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话说,戚缙有什么事不好直接跟她开口,所以才让个女人来?
庄华愣了一下,连忙起身扶起佳箩,“佳箩姑娘,直言即可,在下与戚公子乃是好友。”
佳箩目光一暗,起身退开,“妾身与主上未遭难时,曾订过亲。”
庄华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她也看出来戚缙的取向异常了吧……
“如今妾身不求能与主上共结连理,只求能和主上共同进退。然而……”佳箩妍丽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无助的苍白,一双美目看着庄华带着决然,“主上欲将妾身送往别处安置。”
庄华本来想点头,表示同意戚缙的决定,可是看到佳箩的模样,就没表示了。
她不愿意啊。
“妾身想求先生,与我主上说情,让妾身留下!”
吓!
庄华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姑娘你气势太足了有木有!你咋就这么理直气壮异想天开的认为我能说情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外人,不提戚缙身份背景特殊,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姑娘你哪来的对我如此大的信心?
莫非这姑娘被玛丽苏小白花穿了?
庄华不由得如此怀疑,不然,就是这姑娘脑残了。
脑残是病,得治……
“在下不便参与你们的家务事,姑娘还是请回吧。”庄华定了定被雷飞的心神,对佳箩说道。
佳箩却是跪在了庄华面前,坚决道:“庄先生,妾身已是无法可寻了,不然怎会求拜到先生这里。主上看重先生,若是先生能为佳箩开口求情,主上会考虑留下妾身的!庄先生,妾身求你了!”
说着,佳箩就要一个头往下叩,庄华急忙把人拉起来,被人跪会折寿,再叩个头她会嗝屁的。
拉拉扯扯了好一会儿,佳箩就是不起来,庄华觉得自己的外衫都要被扯掉的时候,佳箩突然被拽起来了。
庄华还奇怪,她这回也没用多大的劲啊,怎么就把人拉起来了呢?还没等庄华弄明白这不科学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被她拉起来的佳箩顺势倒在了她不怎么结实肉也不多,被绑得硬邦邦,相当单薄的怀抱里。
“你们在干什么?!”惊怒的男声从庄华身后传来,吓得庄华猛地回头,差点扭伤脖子大筋。
戚缙满面阴沉,快要滴出水来一般,幽深不复往日清澈的双眸看着拥抱在一起的庄华和佳箩,一步一步的向两人走来,每一步落地都仿佛有千斤的重量。
庄华傻眼了。
这是什么剧情神展开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被客串了一回男二是么?她被捉奸了是么?穷摇乱入了是么?
庄华从小到大再到穿越也没遇过这种事啊,所以她当机了……
戚缙一把把佳箩从庄华僵硬的怀抱里拽出来,神色莫测的看了庄华一眼,连句话也没和庄华说,拉着佳箩就离开了,两个人一个在前走的急,一个在后面紧着跟,不一会就消失在庄华的视线里。
没想到两个月不见,一见面竟然会这么……
庄华风中凌乱了好久,直到雁容过来,安慰的说道:“先生,君子何惧无妻,先生之能还怕找不到佳人?”
“……”庄华嘴角抽搐。
“我还以为那位姑娘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是个不知检点的。易恐怕不会再来咱们府里了。”雁容皱着眉,显然对佳箩的印象十分不好。
庄华总算在这个洒满狗血的事件里找到一个好处了,“你说……戚缙不会再来?”
雁容点头,“难道还要来见先生……么?”
中间几个字庄华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雁容一笑,“今天先生刚回来,就不出门了吧?”
庄华当然不会被这么糊弄过去,沉声道:“雁容。”
雁容仿佛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啊!我给先生煲的汤还在炉子上,这么长时间没去看不知道糊没糊锅。我得去看看!”然后,雁容就风风火火的离开水亭了。
庄华感到好笑的摇摇头,不就是“奸.夫”么,有什么不好说的。
不管那突发脑残的佳箩姑娘本意是什么,能让戚缙不再来找她,算得上是收获一件了,庄华理了理方才被折腾的散开的外衫,一派悠闲的坐下来,吃点心,赏风景。
佳箩被戚缙一把甩进了马车里,他自己也上了马车,马夫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戚缙冷得仿佛含了冰碴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回府。”
车夫一个激灵,半点不敢耽误,一扬马鞭,马车骨碌碌的一溜烟地离开了庄府。
上面的事,他一个车夫还是不要清楚的好。
戚缙和佳箩相对坐在马车里,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声音,只有一片沉寂。
“是我自己想来这里见他。”佳箩先开口了。
“为何。”戚缙的语气平静极了,让人听不出情绪。
“主上不要再来见他了,会毁了你们两个人。”佳箩面上也是一片平静,只有眼中一闪而过的颤动说明了她心中的不安。
“我逃出生天之后,想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佳姐姐可以猜一猜是什么。”戚缙突然转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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