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亨在看到这一幕后随即也是气的大袖一挥便起身离场,紧跟着所有人都紧随其后的从宴席中陆续撤离,直到最后场上就剩下催清风一人坐那喝闷酒时,崔家的几个族老才有点怒其不争的上前教训起了他。
“清风啊清风你怎么能如此糊涂啊!那李林甫眼下深得太子殿下的欢喜,你又怎好与他交恶呢?这江南宝钞一事涉及甚广,现在就连殿下自己也是被捆绑在其中难以抽身,况且你离开三载有余,这江南早就物是人非啊!”
“哈哈……好一个物是人非,我们崔家,我催清风一心为了大唐江山社稷,为了太子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旁人若有心思也就罢了,但太子殿下他……诶罢了罢了,这宝钞一事看似使得江南获利良多,可它暗地里就是一剂慢性毒药啊!日久天长之时人人趋之若鹜,这北伐之战还怎么打,又如何打的赢……就算李瑁不愿自毁长城用贬低宝钞的价值来攻击江南,那么试问有朝一日,他突然前段与我江南的商业贸易,我等拿着那些破纸去和谁买卖啊!此刻大唐周边还有其他国家吗?哈哈……”
几个崔家族人望着小崔同志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一时之间也是无言以对,眼见他豪饮无度,于是只能招呼起几个随从把人强行带离了酒宴,不过就在他们几人准备离去时,一个太子府内侍却匆匆赶来带话。
“诸位,太子殿下有令,一会等催郎君醒酒之后还请诸位将人带到行宫面见!”崔家族老一听此话当即便开心的从袖口里掏出几张百元宝钞递到了小内侍的手中“有劳了,有劳了,还请回禀太子殿下,等清风醒酒之后我等立刻就让他前去觐见,敢问一句太子殿下可有说找我家郎君所谓何事吗?”
“这个?这个……这个小人也不甚清楚,不过临来时好像看到李大人提了一嘴,说是那鄂湘之地的大军最近有所异动……”在催家人一连又多递了几张纸钞后,这位太子府小内侍才遮遮掩掩的将事情说了一些。
不过刚刚还半醉半醒的催清风在听见这几句话后,瞬间又好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只见他挣扎着推开了左右搀扶的随从一个踉跄便冲到到了院子另一侧的那口大水缸旁把整个头都狠狠的扎了下去,没一会便浑身湿哒哒的起身不停的抹着自己的脸颊,继而还很是急切的命令随从去取来毛巾替自己擦拭。
“这些话你是听李林甫亲口说的吗?张小敬所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当真有异动?”“这这……奴婢也是临来前不小心听到一耳朵,催将军,您可……可千万别……”“行了,赶紧前面带路,本将军立刻随你去行宫参见殿下……”小内侍被催清风一双通红的眼睛给吓的当场结巴的不成样子,但好在催清风并未再多问只是抢在他前面一抬腿便钻进了马车。
然而就在催清风急急忙忙的赶往行宫和李亨等人商议前线军情时,长安大明宫里的李瑁也是正经危坐的在议事大殿上和文武百官讨论起了江南的战事。
“诸位爱卿,张小敬所部接到兵部的命令依然率领大军朝浙东道挺进了数百里,而此刻长江水域上也有我先前伪装成商船的几百艘战船陆续到场,三年了,也该是时候接我那三哥回长安来安顿了,这江南诸事说起来也真是苦了他,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开垦出几十万亩梯田,还有那些水稻,桑树……长势喜人啊……江南水乡眼看就要成真了哈哈……”
“启禀圣人,一千门神武大炮,和两万架车弩,也都已经系数运抵前线了,臣担心的是如此利器一旦使用,那么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江南鱼米之乡会不会因此又惨遭损毁啊!”听着张九龄说出来的顾虑,李瑁随即也是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是他稍稍一愣后便摆摆手开口道“张相多虑了,江南之战与以往不同,绝不会到那不死不休的地步,朕又怎会狠心把千里江南毁于炮火之中呢?经过王家商会和天然居商会这三年多的苦心经营,甚至赔本做买卖,这江南道地区的氏族好强们早已经赚的忘乎所以了……爱卿最近难道没有听到他们自己吹嘘的那些话吗?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啊!由此可知这几年的苏杭地区该富庶成什么样子了……”
李瑁的话说的云里雾里,以至于朝堂上的好些官员都都听的有点糊涂了,这好好的怎么又说起江南的富庶来了,难道他们富庶和战争的胜败还有直接联系吗?“圣人臣等愚钝,这江南物富民丰怕不是什么好事吧,若是三殿下用数百万百姓相裹挟,那么我此去征伐的大军必然遭到掣肘啊……”
“不不……这富庶有些时候是好事,可有些时候呢也是坏事啊,以前江南浙东百姓生活困顿,我三哥给了他们一些好处,或许这些人还当真会跟着他拼命干,但此时,家家有屋住,户户有钱花,谁又愿意舍了这神仙般的生活来赴死呢?况且此战乃是朕的家事,又不是外敌入侵,绝不会到那不死不休的地步,只要咱们在开战前恫吓几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来浙东道明白事理的人还是有的啊,李林甫不是还在那被我三哥待若上宾吗?诸位爱卿不妨就先从他那里下手吧,还有那些北逃而去的氏族,该留情的也留些情吧……”
李瑁说到这里众人心领神会,他们当即就明白,几路大军动身在即,李瑁这是又想找钱了,而此刻经过多年的经营,朝堂政权早已经稳定,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对付北方氏族一般来对付浙东道,徒增杀戮了。
而忠臣在明白过来李瑁的心意后当场也仿佛卸下心中的千斤重担似的个个面露笑意,喘匀了胸口的气息,因为正如李瑁所言,江南此时富庶的程度早已经令人垂涎三尺,而这三年多的时间,作为反抗势力的浙东道当然也不会傻到只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搞经济,对于长安京都的大小官员他们也都是略尽绵薄的给了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