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佟副军长撤离的问题,秦副军长略显轻松、越快的离开医院,回去和宋军长复命去了。
等他来到宋军长的办公室,不等他说话,宋军长就笑道:“绍文,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你给我来了好消息,说吧,是不是捷三同意了?”
“军座慧眼!”秦副军长笑着点点头,说道。
“这就好,在此之前我就一直在担心捷三不同意,你别看他们平时文文静静的,说话办事都跟个文化人一样,但是正是那些文化人才最固执。”宋军长起身给秦副军长倒了杯水,唏嘘着说道:“此次南苑一战,捷三差点就殉国了,咱们要引以为戒啊,以后战场之上切忌,你和捷三都是我的左右手,今日要不是有那位何小洋的人早作准备,此时只怕已经发生了不忍言之事,而我也将因此被日寇断去一臂。”
“是啊,这位何先生确实是位能人,这次也全靠他早有准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仅捷三和舜城都将在这南苑战场以身殉国。”秦副军长点点头,他们已经从在南苑战场上撤下来的相关战士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何小洋一到战场直接就委派了两个神枪手小队将佟副军长和赵师长安排起来,其他的那些前线部队的指挥官虽然没有向这两位一样派出单独的小队,但是他的那些队员在战斗的时候也多少有带个眼看着。
此次南苑一战,虽然他们败得很快,败得很惨差点就折了两员大将,但是小鬼子也没讨到好,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鬼子已经败了,而且败得比他们还要要惨,因为小鬼子死掉的指挥官比他们还多,虽然没有一个将军死去,但是也被吓得尿湿了裤子。
“对了,舜城的伤势如何了?”宋军长问道。
“没什么大碍,此时已经苏醒了,不过医生说他是被炮弹的余波震伤的,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来慢慢的恢复。”
“只是要是人没事就好,咱们这次撤出平津后,应该暂时有一段和平期,到时候想来他们也已经养好了伤,可以继续带着兄弟们杀鬼子。”
“对了军座,捷三虽然同意了撤离,但是他提出了一个条件。”
“条件?”
“嗯,捷三说他不去保定养伤,要去上海。”
“上海?”
“嗯!”
“也好!”正如秦副军长所想的那样,只要佟副军长同意撤离,他这要求就根本就算什么,想了一下,宋军长又道:“对了绍文,我们不是送了一批重伤员去了上海吗,正好让捷三代替我们去探望一下他们,省得那些兄弟以为他们受了重伤我们二十九军就把他们给抛弃了,忘了他们。”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副军长附和一声,随后问道:“军座,那你看舜城是不是安排到上海那边去疗养?”
宋军长想了一下,道:“你安排就是,现在我们再商量一下今晚撤退的事。”
……
卢沟桥,其他已经集结的各部队正在快速的撤离,源源不断的跑步过桥,随着时间的推移,听到响动聚集起来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等其他队伍全都过河之后,何旅长当着百姓和战士们的面几句讲明撤离的原因之后走到王专员的面前握着他的手,道:“专员,我们阵亡的兄弟还有劳你和大家讲帮个忙,将他们都埋葬在这卢沟桥畔,拜托了!”
“放心吧,百姓和我会念念祭奠,岁岁上香。”
“谢谢,谢谢!”
等何旅长谢完王专员,就见一个一身丝绸长衫的中年男子问道:“何旅长,你们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啊?”
听到这话,何旅长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将头扭到一边,看了一下周围的战士,道:“弟兄们,全体立正,向父老乡亲们,敬礼!”
敬完礼,便转身准备离开,此时,与何小洋他们站在一起,确切的来讲是与张远站在一起的冉娟快步跑到何旅长的身边,擦掉眼泪,问道:“何旅长,你们真的要走?”
何旅长看了她一眼,闭口不答,只是上前走了几步。
见状,冉娟又对他身后的吉团长道:“你们已经坚守了快一个月了,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吉团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虽然不愿,但是军令如山,徒呼奈何。
看着伤心、失望的退回来的冉娟,张远看着何小洋道:“队长,下令将将兄弟们全都调过来吧,他们撤了,咱们来守!”
何小洋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说话。
张远还要说点什么,罗大志拉了他一下,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多说了。
吉团长拉着王专员的手,道:“专员,跟我们一起走吧!”
王专员摇了摇头,道:“不,我还没接到撤职命令。”
不管乡亲父老和战士们愿不愿意,撤军已成定局,站在桥头,何旅长看着王专员道:“兄弟我对不起华北的父老乡亲,可军令如山,我何某也只能服从命令。”
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开。
吉团长快步跑到何旅长身边,道:“旅座,要不我们团留下吧!”
看旅座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但不回答便是答案,这大军都撤了,就一个团的兄弟能顶什么事,还不是白白的牺牲在这战场上。
往前几步,何旅长一把抽出背上的大刀,转身大声道:“苍天有眼,北平失守,非战之过。
只要我何芑荪一息尚存,则我存刀存,我亡刀亡,誓死血洗国耻消灭日寇!”
说完,看着边上围着的乡亲父老扭头轻声对吉团长说道:“让部队撤出防地!”
“是!”后退几步,道:“全体都有,部队像保定开拔,向左向右转,开步走!”
命令一下,却没一个战士执行,都安静的站着一动不动。
见状,何旅长只好亲自下命令,道:“弟兄们,军令如山,全体给我开步走,走!”
战士们略作沉默,便看着眼前的这些乡亲父老开始缓慢的一点一点的往后退,眼睛没受伤的,深深的将这此时的一幕一幕给烙印到自己的心里,眼睛受了伤的,则是慢慢的摸着边上的石狮子,然后长官或者其他兄弟上前等他摸了一番之后扶着跟着大部队撤离。
他们退,乡亲父老就进,但不管如何,只要开拔,总归就会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