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纳妾
姚氏怔愣,竟没想到纤尘会如此腹黑。
一束阳光透过屋顶的亮瓦,照在纤尘的测脸上,她的脸一半在阳光中笑靥如花,一半在阴影中笑靥如魔,一正一邪看得姚氏心中微颤倒吸一口凉气。
卷着身子跪在姚氏脚边的容妈妈,扯着姚氏的裙??泪流满面苦苦哀求,“夫人,不可啊,不可以让大小姐那样做呀,求求你了夫人,帮老奴劝劝大小姐吧!”
姚氏知道,纤尘这是诛了容妈妈的心。
容妈妈和张筑强他们是对母子!让一对母子吃下春药,再把他们同时关进同一间屋里,这简直比刑部的酷刑听起来还令人恐怖。
纪国提倡礼孝治天下,禁止不伦恋,若是发生乱轮之事,一旦查实,将被拖出去游街,受万人唾骂,最后再用乱棍打死。
容妈妈怕了,她可以不要自己的那条老命;但是她儿子还年轻,她舍不得让她的儿子跟着她一起去送死。
这时,容妈妈的儿子从惊恐中反应过来,也爬到了姚氏的脚边哀求着姚氏,“夫人,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吧……”
姚氏不动如山,任由他们母子在她的脚边哭求,她睥睨着跪在她脚下的容妈妈母子二人,眸子里蔓延出了阴狠的怨毒,她双拳紧握,恨不能将他们母子一脚给踹死,从此眼不见心不烦。
因为正是容妈妈的这一跪,彻底搅乱了姚氏心里的谋划。
姚氏刚刚还在想,即便纤尘拿到了那只碗又如何?即便那只碗里被查出了有“龟龄醉梦”又如何?谁看到她们下药了?谁又能证明那药是她们下的?
那韩双双是独自一人端着银耳羹去的老爷书房,谁又能证明那药不是她自己下的?
冉府里的下人都是她的人,无中生有,在府里这么多的下人里,随便找出一两个目击者,说看到韩双双鬼鬼祟祟在银耳羹里放了些东西,她再安排人将作案的药粉偷偷放进韩双双的房间里,待人从韩双双的房间里找出下药的物证,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全,即便是大理寺卿来了,孰是孰非谁还说得清楚?
姚氏正打着如意算盘,却被容妈妈的这一跪,将她所有的谋划彻底打翻,成了泡影。
因为她制造出来的人证,物证,都没有容妈妈和她儿子张筑强真实的口供更有说服力,更值得起推敲,更能让大理寺卿信服。
若大理寺卿真采纳了纤尘的提议,下令让容妈妈和张筑强同时吃下那碗里剩下的大枣,也许还没等大理寺的人将那碗放到他们母子的面前,他们母子就已经将事情的真相全数抖落了出来。
容妈妈是跟在姚氏身边的老人,她的忠心姚氏清楚,在没有威胁到她儿子张筑强的安全时,容妈妈兴许会为了姚氏日后能善待她的儿子而选择一死,以表忠心;可是今天这事已经将她的儿子张筑强给牵扯了进来,容妈妈在自己的儿子和姚氏之间,毫无疑问,她会选择保全自己的儿子而出卖姚氏。
这也是为什么姚氏会那么痛恨容妈妈跪在她的脚边,哭求她的原因。
还有那张筑强,一个地痞流氓二混子,她又怎么敢奢望这种人会守口如瓶?
姚氏清楚,若大理寺卿真查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不仅阻止不了冉羽涅纳韩双双,还会搭上她和冉花楹的名声,毁了冉花楹康王妃的前程。
后果太严重,姚氏不得不妥协,旋即,她就换了一副嘴脸,抽动着脸上的肌肉,强行挤出一个笑来,“尘儿,那双双姑娘既然已经与你爹爹行了周公之礼,有了夫妻之实,若她愿意,我们就将她纳入府吧。”转而她又看向冉羽涅,问:“老爷,你说好不好呢?”
“理应如此!”冉羽涅冷漠地回了姚氏一句,看上去他好似万分不喜纳妾的样子,实则是他不喜看到姚氏罢了。
能将韩双双纳入府,这间屋子里怕是没有谁比冉羽涅更高兴,更欢喜的了,她只是生气姚氏做出来的事,让他囫囵吞枣地将韩双双的第一次给吃了下去,到现在,他都回味不起韩双双的味道来。
姚氏脸上的笑比哭难看,她笑在脸上痛在心里,为了传宗接代,她不得不在姚家找了个庄氏入府来替她生儿子;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那庄姨娘生了个丫头片子后,她的肚子就再没大起来过,不仅自己得儿子的想法落了空,府里还多了个姨娘,为此姚氏的心本就不顺,这次又不得不妥协,让冉羽涅将韩双双纳入府。
那韩双双入了府,不仅是个良妾,还是纤尘的人不受她的控制,想到这里,姚氏的心里就如同被塞进了千万斤的巨石,又沉又堵。
不到万不得已,纤尘也不会真去请大理寺卿来,若真惊动了大理寺卿,无疑会重创冉羽涅的仕途,毕竟强了韩双双的人是他,这样一来,冉羽涅要想东山再起,就更离不开姚氏,离不开姚氏的家族,到那时,姚氏若坚决不同意他纳韩双双为妾,韩双双要想进冉府的门就更难了。
既然姚氏已经松了口,纤尘自然也会顺着台阶下台,“二娘说得对,既然二娘都同意父亲纳了双双姑娘,那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是个适合嫁娶的黄道吉日,父亲和双双姑娘今天又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今天就该算父亲已经将双双姑娘纳入了府。”
说到这里,纤尘又看向冉羽涅,“父亲,双双姑娘是良女,良女入府为妾需在官府登记造册,就有劳父亲现在去一趟府衙,将已纳韩双双姑娘为妾一事去做个登记。”
“这会不会太快,太仓促了?”冉花楹惊讶的问。
坐在冉羽涅身边的老太太也低头想了想,“尘儿,这事本就是你爹爹对不起双双那丫头,若再没个仪式,会不会太亏待双双姑娘了?还有,我们要将人家姑娘纳入了府,是不是也应该通知一下双双姑娘的家人?”
姚氏一合计心里又有了盘算,立马就跟着附和道:“对对对,母亲大人说得对,我们也应该通知一下双双姑娘的家人,今天就将双双姑娘纳入府里连个仪式都没有,实在是太仓促了,尘儿,要不我们将日子往后延延?”
有句话叫夜长梦多,往后延延,纤尘可不敢往后延,多延一天她便是多给了姚氏母女反败为胜的机会。
容妈妈母子是这件事的关键证人,姚氏刚刚看向他们母子那怨毒的眼神,被纤尘尽数收在了眼里,她不得不防姚氏母女为了阻止韩双双入府,会对容妈妈和她的儿子张筑强起了杀心。
这件事若没了关键的证人,要想再扳倒姚氏就难了。
纤尘看得出来,祖母是真心觉得冉府亏欠了韩双双,想给韩双双一个仪式做弥补;可是姚氏母女心里想的是什么那就难说了。
纤尘向老太太欠身一礼,“祖母,交州被东阴人霸占多年,那里的人们在水深火热中谋生,韩双双姑娘的父母也已过世,她再无家人。”
纤尘这话听得老太太一阵痛惜,想到自己这个孙女能在交州那个地方长大成人也太不容易了,禁不住感叹,“都是可怜的孩子呀!”
老太太那不再清明的眸子里灌满了对纤尘的愧疚,也正是老太太眼里的这份愧疚触动了纤尘的心,褪去了她眸子里的寒凉。
随之,纤尘说话的声音也缓和了些,“祖母,父亲既然已经与双双姑娘有了夫妻之实,我看这纳妾之事就不能拖,你们想呀,若父亲今天就已经将双双姑娘纳入了府,那么他们今天在书房里行的周公之礼,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若改日再纳双双姑娘入府,那父亲今天和双双姑娘在书房里的所作所为,岂不就会遭人诟病?万一被有心的人利用了去,损了父亲的名声又如何是好?”
自然,冉羽涅也不想将韩双双纳入府的时间后延,吃下韩双双的味道他已想不起来,脑子一片空白,如果可以,他还想今天晚上再细细品尝一下,韩双双身上那朝气蓬勃青春羞涩的味道。
要想今晚再品韩双双,他就必须今天就将她给纳进府。
冉羽涅点点头,赶紧帮腔道:“尘儿说得也没错,既然双双姑娘已没了家人,那些个仪式什么的也就是个虚礼,我看就一切从简吧。”他又看向纤尘,“尘儿,你这就去将韩双双唤过来,让她来给玉儿和你祖母敬茶。”
当韩双双得知,今天冉羽涅就要将她纳进府里为妾,她脸上都笑开了花,虽然她现在浑身酸痛,身子如同散了架一般,走路都有些虚浮;耐不住人家心里高兴,韩双双可是忍着自己身子的强烈不适,急急忙忙赶到了冉老太太的院子里。
简单的纳妾仪式就此开始。
老太太,冉羽涅,姚氏和庄姨娘都坐在了各自的椅子上,老太太和冉羽涅坐上首位,他们下手位是姚氏,姚氏的下首位是庄姨娘。
下人们端来现沏好的茶,韩双双分别向冉老太太,冉羽涅,姚氏敬了茶,庄姨娘虽然比韩双双早进门,但是,她是奴籍,是府里的贱妾受不得韩双双敬的茶,故而,韩双双没有向她敬茶。
姚氏全程黑着一张脸,那模样可比死了亲爹还难受,心不甘情不愿地喝下韩双双敬的茶,耐着性子说了句,“韩妹妹,起来吧,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便再也没了下句。
礼毕。
从今天开始,韩双双就是冉府里的韩姨娘了。
冉羽涅双手在膝盖上一拍,便从床边站起了身,“既然双双已入了冉府为妾,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一趟府衙做个纳妾登记。”说罢,冉羽涅就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
走至门口时,他似想起了什么,又顿住了脚,转身回望看向姚氏,“玉儿,今天晚上你就吩咐厨房加些菜,晚上一家人吃个饭,大家热闹热闹。”
热闹你个大头鬼啊!
姚氏心里那个不甘,恨不得将手里的绢帕都揉成了齑粉,嘴里却言不由衷道:“好,就听老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