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借机安抚臣心
都已经走到了金州,再走三分之二的路程就能到乌戎国,冉羽涅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被留在了金州。
他坚持要跟着靖王一起出行,前往乌戎国。
“靖王殿下,我是皇上派去乌戎国的使节,没有皇上将我招回去的文书,哪怕是雇人抬着,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去乌戎国。”
冉羽涅的态度很坚决,其实他这也是缓兵之计。
他在想,即便靖王极不愿带着他一起出使乌戎国;但是,同为使节,靖王也无权力贸然将他留在金州,否则,他就是违背皇令意图不轨。
靖王要想摆脱他,势必就会向纪武帝禀报,征求纪武帝的同意,这样一来,他就为自己争取到了留在金州治拉肚子的时间。
这次出使乌戎国,靖王本就别有用心,冉羽涅这一激,靖王就越是要将事情做的完美。
于是,他飞鸽传书,将冉羽涅拉肚子,拉到虚脱下不了床一事,告知了纪武帝。
冉羽涅知道靖王飞鸽传书回了京都,他不仅不急,反倒是轻松了许多。
飞鸽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三日,这就代表着,他为自己争取到了三日的时间。
在这三日里,冉羽涅积极配合郎中,一日三顿苦汤药没少喝,他就盼着在这三日里,自己的身子能好。
身子好了,他自然就能跟着靖王他们一起出使乌戎国了。
让冉羽涅悲催的是,三日过去,他的拉肚子非但没好,还日渐严重,他现在拉得是全身无力,连抬手都觉得费力。
躺在床上的冉羽涅,渐渐的也没了坚持跟着靖王一起出使乌戎国的心情,他只求自己不要一命呜呼,客死在了金州。
飞鸽带回了皇上的旨意,同意了靖王将冉羽涅留在金州养病的请求。
次日,靖王与纳挞王子便踏上了前往乌戎国的行程,独留冉羽涅一人在驿站里养病。
金州的州官知道冉羽涅是朝堂上正二品的大官,他对冉羽涅也不敢怠慢,深怕冉羽涅会拉死在了他们金州,他不好交差。
于是,他将金州最好的郎中都请到了驿站,轮番给冉羽涅治疗拉肚子。
奇迹,终于在使节的大队人马离开金州的第二天产生了。
使节走后的第二天,冉羽涅的拉肚子有了明显的好转。
第三天,他彻底没再拉肚子。
第四天,冉羽涅便可以下地行走了,驿站里临时寻来伺候冉羽涅拉屎的下人,也不用再伺候冉羽涅拉屎了,拿了一笔丰盛的赏银后欢天喜地地回了家。
第五天,精神恢复了一大半的冉羽涅,拿着一枚咸鸭蛋,寻来一位郎中问了话。
为什么他会拿一枚咸鸭蛋来问话郎中,那是因为,这些天来,他左思右想。
他发现,他与靖王和纳挞王子这些天吃得都是一样的食物,为何靖王和纳挞王子没事,他却拉了肚子?
他想来想去,想到自己唯一比靖王他们多吃的东西,就是姚氏给他准备的咸鸭蛋。
他怀疑,姚氏给他准备的咸鸭蛋有问题。
那个郎中是个人精,看到冉羽涅手里的咸鸭蛋,脑子灵光一闪,就将冉羽涅拉肚子,久治不好的事归咎到了那枚小小的咸鸭蛋上。
他接过冉羽涅手里的咸鸭蛋,拿到眼前看了又看再拿到鼻间闻了又闻,最后他断定,冉羽涅的拉肚子就坏在这咸鸭蛋上。
那郎中拿着那枚并未坏掉的咸鸭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就说嘛,你拉肚子怎么老不见好,你手里的这种蛋还有多少,快都别吃了,全拿去丢了,别再吃了,会出大事的。”
那郎中说得玄乎其玄又故做神秘地凑近冉羽涅,“你可是不知道,坏掉的咸鸭蛋吃了可是要拉死人的,你没拉死,那真是你的命大。”
冉羽涅听后吓得一哆嗦,如今他还有劫后余生的后怕。
拉肚子拉死人的事,冉羽涅听说过,他对那郎中的话深信不疑。
其实他不知道,那郎中当时就起了私心,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名声,故意将责任推到冉羽涅带来的那些咸鸭蛋上。
毕竟,谁会去请一个连拉肚子都治不好的郎中看病呢?
听完那郎中的话,冉羽涅顿时暴跳如雷,气得老泪横流,将姚氏给他包的那包咸鸭蛋摔了个稀巴烂。
那些咸鸭蛋,何其的无辜。
皇上今日的这份关心,其实也是将冉羽涅的伤心事重提。
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次出使乌戎国的机会,就这样黄了,冉羽涅禁不住又湿了眼,他将老泪强憋在眼里,涨红了眼。
心里满是憋屈和不甘的冉羽涅,跪在大殿上,忏悔道:“皇上,是臣的无能,没有完成皇上安排的出使任务,臣有罪。”
看到冉羽涅憋屈又不甘,沮丧又懊悔,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的傻缺模样,纪武帝就想放声大笑;但是,这是朝堂,纪武帝自然也只能忍着,他忍得还有些难受。
今日,纪武帝明明就将快乐,建立在冉羽涅的憋屈上,他却还能装着一副深表同情的漠样。
“哎……”纪武帝深叹口气。
“是朕的疏忽了,竟没发现冉爱卿的身子这么差,拉个肚子竟也能虚脱得下不了床,为了爱卿的身体着想,朕以后就不派爱卿作为使节,出使他国了。”
纪武帝此话一出,彻底断了冉羽涅明年再争取机会出使乌戎国的念想,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后悔自己为何会贪嘴吃那咸鸭蛋。
冉羽涅还不知道,即便没那些咸鸭蛋,他也会拉肚子,因为纪武帝就没想过让他去乌戎国。
可怜的咸鸭蛋,就这样背了锅。
冉羽涅恨死了姚氏,恨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恨她一包咸鸭蛋,毁了自己这次的出使乌戎国的机会。
纪武帝说,以后都不安排他出使他国了,冉羽涅此刻简直是想掐死姚氏的心都有了。
朝堂上,冉羽涅的心里就像吃了一坨屎一样难受,脸上还要堆出笑来感谢纪武帝的体恤,“臣多谢皇上的厚爱。”
看到冉羽涅那如同吃了屎的脸,笑比苦瓜还苦的模样,纪武帝心里就暗自乐呵。
纪武帝够腹黑,是他坑了冉羽涅,他还借冉羽涅今日回京之机,将他在朝堂上,扣押朝臣一事做了个解释,以安臣心。
“冉爱卿只要你身体没事便好,这次,你没跟着靖王一同出使乌戎国,也是一件幸事。”纪武帝道。
接着纪武帝就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
他做出一副既失望又痛心疾首的样子。
“朕竟不知道,靖王狼子野心,他这次借出使乌戎国之机,中途去了荆州,在荆州带领三万兵马试图谋反。”
纪武帝丢出的这句话,无疑不是一枚重磅炸弹,击起朝堂上众人一片哗然,无人不震惊!
纪武帝顿住,他那鹰隼般的眸子,微不可查地扫视着殿下众朝臣的表情。
半晌后,他才又道:“大家也都看见了,朕在朝堂上扣押了几位大臣,据查明,这些大臣都是勾结靖王谋反的乱臣贼子。”
众爱卿可知,朝堂上还有不少人,是曾经支持过靖王政见的人,朕为何未将他们都抓起来?”
面对纪武帝的这一问,朝堂上无人敢答。
他们一个个都掩耳盗铃般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直视纪武帝,恨不得找个地方先躲起来,也不让纪武帝看见自己,深怕一不小心就被纪武帝点了名。
有些人,尤其是那些曾经支持过靖王政见的朝臣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其实,纪武帝的这一问,也不是给那些朝臣答的,那是他的自问自答。
他之所以提出这一问,不过是为他接下来,安抚臣心的话做铺垫而已。
他话锋一转,“那是因为,朕已查明,靖王的这次造反进行的很隐秘,朝堂上与之勾结的朝臣并不多,那些平日里支持过靖王政见的朝臣们,支持的也只是靖王一些好的提议而已,他们不知情,对于不知情的人,朕自然不予追究。”
纪武帝此话,就是颗定心丸,安了朝臣的心,好多人都为此松了口气。
接着就见纪武帝,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
他手肘枕在龙椅的扶手软垫上,看似有些疲惫地托着腮,满脸的倦容,语气平缓地问:“众爱卿,今日可有奏?”
今日,纪武帝的语气比平日里多了些平和,偏生那些大臣们,此刻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朝堂上无人说话,平日里,朝堂上的两派人马,总是将这朝堂争得乌烟瘴气,今天好了,大家都不说话,一片死静,鸦雀无声,
半晌,李公公见无人上奏,就要捏着他那公鸭般的嗓音高喊,有奏上报,无奏退潮时,中书侍郎姚显之站了出来。
“禀皇上,臣有奏。”
中书侍郎姚显之,在纪武帝的眼里,他一直是个有奏上奏,无奏的时候就闷不吭声的透明人。
对于朝堂上的两派斗争,他看似站队康王,实则也甚少见他为顾子琛在朝堂上争取个什么。
在今天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他竟还敢站出来上奏,纪武帝对他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姚爱卿请讲。”纪武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