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想她死
纤尘优雅地将手抬起,压在了冉花楹指着自己鼻子的那只手上,冉花楹与纤尘暗自较劲,不想自己的手被纤尘给压了下去,只是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手劲哪里是纤尘这个从小习武之人的对手,不费吹灰之力,纤尘就将冉花楹指着自己鼻子的那只手给压了下去。
冉花楹咬着唇,似有不甘暗骂自己没用,旋即,纤尘的目光扫在冉花楹的脸上,“二妹妹,我什么时候说过只要祖母和庄姨娘她们过来,我就交出银子的话?你自己好生想想,可不要为了那区区两千两银子,说些无中生有的话,把自己当成了一只带上面具的屎壳郎,可就不好了。”
纤尘顿了顿,给了冉花楹片刻的反应时间,冉花楹勃然大怒,“冉纤尘,你在说谁臭不要脸呢?”
纤尘不答反笑,“二妹妹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纤尘的笑没有声音,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挂在脸上,她脚步向冉花楹挪去,她的唇凑到冉花楹的耳边,用她和冉花楹才听的到的声音说道:“要是康王殿下知道二妹妹是只带着面具的屎壳郎——又臭又不要脸的,你说他还会喜欢你吗?”话毕,纤尘就转身快步向着书房的门口离去。
纤尘在故意激怒冉花楹,一时间书房里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站在门口一直守护纤尘的阿峰也感觉到书房里的变化,他心里的弦也绷了起来。
那冉纤尘真真是可恶,故意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让自己误以为只要祖母她们来了,纤尘就能将她手里的银子交出来,却未想到这银子不仅未拿到手,自己和娘亲还丢了面子遭了骂。
冉花楹气不过,发了疯像个泼妇,指着纤尘离去的背影破口大骂:“冉纤尘,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以为你能将康王给勾了去?我呸,你也配,你也不拉泡稀屎照照你自己是什么模样,一个乡下来的憨货也敢高攀康王……只要你敢勾引康王,我就敢杀了你!”
气上心头的冉花楹哪里还有理智?她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花瓶就向纤尘砸去。
纤尘背对着冉花楹,好似看不见身后的危险,她没躲没闪只是脚下的步子迈得快了些,她今天在书房里表演了半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的就是姚氏母女对自己动手。
眼看那个花瓶向着纤尘的脑袋飞去,这花瓶若是真落在了纤尘的脑袋上,纤尘的脑袋不开花也要被咂出个血骷髅来。
老太太的心都玄在了嗓子眼上,庄姨娘更是将绢帕都卷紧了,冉羽涅和姚氏都被惊得张开了嘴。
说是迟,那时快,一道身影快速闪到纤尘面前,一脚将那花瓶踢飞了去,端端正正落在了冉花楹的脚边,发出“哗啦”一声碎响,吓得冉花楹身子一哆嗦本能的向后退了退。
还好,有惊无险,纤尘和冉花楹都没事,冉老太太才松了口气,她那颗悬着的心现在还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庄姨娘慌乱卷着绢帕的手也停了下来。
其实,她们大可不必那么紧张,即便没有阿峰的出现,纤尘也不会让自己受伤,她要激怒冉花楹对自己动手却也不会傻到让自己受伤。
纤尘转身离去时步子走得很快,无疑是在故意拉长她和冉花楹的距离,距离长了,留给纤尘反应的时间自然也就长了,冉花楹没有练过功夫,她手上的力道小,向纤尘扔去的那个花瓶有点大,冉花楹根本扔不了多远,即便是那花瓶能扔到纤尘身上,千钧一发之际,纤尘只需一个侧身便能躲闪得过去。
冉花楹向纤尘动手了,这是好事!
因为无论纤尘刚刚扯多少废话,都没有让冉花楹或者是姚氏在众目睽睽下做出伤害她的事,更能让她有理由拒绝拿出那两千两银子来。
同时,她也要让祖母明白,不是她一个人放手,冉府就能平静的,她不出手,姚氏母女也不会放过她,有些事祖母她阻止不了。
阿峰护着纤尘,站在纤尘的身边,目光冷冽,虚眯起眸子冷冷地看向冉花楹,他眸子里射出的寒气似要将冉花楹千刀万剐了一般,看得冉花楹不寒而栗。
阿峰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是普通暗卫或者是护卫身上没有的,那是独属于沙场男儿遇敌时凛冽狠厉的气势,冉羽涅暗自揣测,估计他那个金牌暗卫在纤尘这护卫面前都不堪一击。
这样一个优秀的护卫,熙王殿下竟然愿意送来冉府保护纤尘,看来熙王对纤尘应该也是有真心的,既然将纤尘送给纪武帝那条路走不通,那么熙王也未尝不是一个最好的人选。
冉羽涅心里正在盘算着就听见纤尘清脆地唤了他一声,“父亲。”冉羽涅思绪被纤尘打断,抬眼看向纤尘。
就听见纤尘继续道:“父亲,祸是二娘惹出来的,五千两银子对偌大个冉府来说也不是什么天大的数目,谈不上什么燃眉之急,若府上真没有什么现金银子,二娘的铺子也不止一个,既然能卖一个,就可以再卖第二个,第三个,纤尘就不打扰父亲你们商议如何凑钱的事了。”旋即,纤尘就向老太太欠身一礼,“祖母,尘儿告辞了。”便跟着阿峰大步流星出了书房。
看到纤尘离去的背影,姚氏母女气得目眦尽裂,齐齐看向冉羽涅,想让冉羽涅将纤尘给叫回来,然,冉羽涅心里又有了新的盘算,再加上他知道纤尘身边那个护卫他惹不起,便也平静地看着纤尘离去。
纤尘走后,冉老太太非常失望地看了眼姚氏母女,她摇了摇头,拄着拐杖在薛妈妈的搀扶下带着庄姨娘也离开了书房。
书房里又只剩下了冉羽涅,姚氏和冉花楹三个人,冉花楹心有不甘问道:“父亲你就让大姐姐这么走了吗,那两千两银子怎么办?”
冉羽涅不耐烦地看了冉花楹一眼,捏着自己突突做痛的额角,“你都拿花瓶咂她了,还想从她那里要出银子来?那银子你们自己想办法吧,实在不行,纤尘说得也没错,你娘陪嫁过来的铺子也不少就再卖一个铺子吧。”话毕,冉羽涅拂袖而去,留下姚氏母女面面相觑。
姚氏的恨全在了纤尘身上,竟忽视了冉羽涅的凉薄,待冉羽涅走远后她才咬牙切齿地道:“竟没想到冉纤尘这个死丫头,比起她母亲来要难对付许多。”
“娘,我想她死。”冉花楹幽幽的开口,双瞳漠然地看向一个方向,她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唯有怨毒和杀意汹涌澎湃在她眸子里蔓延,谁会想到,这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说出来的话,说得那么自然,冷酷,无情,让人毛骨悚然。
看着自己女儿低落的情绪,姚氏心理也不好受,“好,那娘就让她死。”姚氏很平静的回着冉花楹。
她们母女两的对话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喝,没有咬牙切齿的痛恨,平静得就好像一个在说娘我想吃饭,另一个在说好饭马上就好一样,那样淡然。
夜里姚氏母女就谋划起了陷害冉纤尘的事,这次姚氏将主意打在了冉老太太的身上。
既然冉老太太这么护着纤尘,纤尘在老太太面前又从不设防,她每天都会去老太太院里给老太太请安,那么她们就决定借冉老太太的手将纤尘毁去。
次日一早,姚氏就吩咐下人去熬了红枣银耳羹,破天荒,今天不是逢年过节姚氏却带着冉花楹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给老太太请安,容妈妈跟在姚氏母女身后,她手里的托盘里端着两碗新熬好的银耳羹。
姚氏母女进了冉老太太的房间,她们四下回顾了一番,没见纤尘的身影,姚氏便讪讪地问道:“母亲,听说尘儿每日都会来您院子里给您请安,今天怎么不见尘儿的影子?”
冉老太太以为姚氏又是来找纤尘要银子的,脸上没有半丝笑意,却也没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也算是给足了姚氏的面子。
老太太没去看姚氏母女,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盖碗茶上,她揭开盖碗茶的盖子,茶烟袅袅茶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老太太缓闭上眼似陶醉在这茶香之中,片刻她才睁开眼,用盖子抚去漂浮在茶汤上的茶叶,轻吹两下后品下一口香茗。
“今儿,她打早就来过了,她还有旁的事就没在我这多待,刚走。”老太太刻意压制着自己内心的不悦,言语间却是疏离。
昨晚姚氏母女就想好了,今天端着银耳羹来给老太太请安赔不是,她们来巧遇纤尘,还特意为纤尘准备了一碗银耳羹,只是她们给纤尘准备的那碗银耳羹里有毒。
没想到,她们还是晚来了一步,纤尘刚走,她们竟没巧遇上;不过没关系,昨晚她们也想到了这点,万一纤尘不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她们要怎样让老太太心甘情愿将纤尘再次唤回到院子里来。
冉花楹从容妈妈的手里接过熬好的红枣银耳羹端到老太太的面前,“祖母,昨天楹儿做出差点伤了大姐姐事,定是让祖母失望了,楹儿今天特地为祖母准备了红枣银耳羹,望祖母喝下楹儿这碗银耳羹后就不再生楹儿的气了可好?”
冉老太太本就是个心善的老人,冉花楹这个孙女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也是喜欢得紧,冉花楹小的时候还是很喜欢来祖母院子里玩的,后来姚老太医发现她喜欢草药,是个学医的苗子,就将她带在了身边教她医理,冉花楹跟着她外祖父的时间长了,慢慢的就和老太太生疏了起来。
今天冉花楹肯来给老太太赔罪,还亲自熬了银耳羹来,这份心意难得,老太太早就原谅了冉花楹,哪里还会再去责怪她?
老太太乐呵呵的一个劲地点头,“好,好,我们楹儿真孝顺,祖母喝,祖母现在就将这银儿羹给喝了。”说罢,老太太就开始一勺一勺认真地喝起了银耳羹来。
看到这一幕,冉花楹心里似有不忍,微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