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业感激的看了看吕弘,正想拍着胸脯表表忠心,吕弘却意味深长的说道:“世民呐,有些话呢,我想还是说在前头比较好。热书阁”
段业一愣,一般来说,这样说话的话,后续的一般可就不是什么好话了,那不是有句话,叫做丑话说在前头么,但是他还是谨慎的说道:“请三哥吩咐。”
“吩咐不敢当。”吕弘淡淡说道,“你如今可是安抚使大人,我现在,父亲大人可还没委任我官职呢,要我吩咐你,那可不成,不过是一点建议,你可听,可不听,听了可不当真,可当真,看你了。”
“段业洗耳恭听。”段业恭敬的说道。
“嗯,你有这份心就好。“吕弘整理了下思路,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吧,这做人也好,做事也罢,我是觉得呢,有句话说得好,叫‘过犹不及’,呐,就是字面意思啦,过了,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做七分,你偏偏要做十分,那肯定不行,那会受到惩罚,老话说了啊,精满自溢,月满则亏,这个你应该知道。可是不及呢,那也不行,因为你事情做不到位,那肯定不行,就像煲汤一样,火候不够,那肉就煮不烂,汤也就不能喝。”
吕弘这话,听起来很平淡,可是其实,是字字机锋!但是段业也是我聪明人,又如何听不出里面的弦外之音呢。
吕弘见段业听得认真,又接着说道:“我觉得世民你之所以能有今天,是因为过去,你很好的把握了这个度,虽然说,军国大事,我不怎么懂,也不会打仗,也不会理政,可是我想,这个和我斗蛐蛐儿,是差不多的,无非是一个道理。你过去做该做而且能做的事情,于是就越做越好,如果是那些不该做或者不能做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做啊!”
吕弘说这番话时,听起来有些絮叨,可是段业知道,他不是絮叨,而是委婉,其实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
你段业有今天是我们吕家提拔你,你做的再好,也是因为我们帮衬的好扶植的好,千万不要不识相,如果你做了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哪怕是有些不该有的念想,那后果恐怕是你承担不起的!
这是警告,虽然听起来似乎是云淡风轻,但是还是警告!
谁说吕弘顽劣?谁说吕弘不懂政治?在吕光这样的家族里,这些几乎是本能,不需要训练,也会的!这就是世家门阀子弟和普通百姓家孩子的区别,别的后天你都学的会琴棋书画也好,医卜星算也好,这些都不难的,难就难在这种从小训练形成的对政治的直觉和自然的把握。
段业没有争辩,没有反驳,只是恭敬说道:“世民多谢三哥教诲。”
“哈哈哈哈。”吕弘非常满意的大笑道:“好了好了,说这些事情干嘛,嗯,你既然来了,咱们俩也得好好喝一杯不是?今儿别走了,啊!咱们不醉不归!”
“恭敬不如从命。”段业说道。
等到段业回到悦来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夜幕初降了,刘亿如闻着段业一身的酒气,就气不打一处来,道:“怎么,那个吕弘请你,你居然还真喝那么多?”
“不喝哪儿行啊。”段业也有些苦恼,边脱外套边说道:“吕弘那厮又是好酒,我和他名义上还是义兄弟,不喝能行么。”
“哪也不至于……算了算了。”刘亿如见段业只是酒气重,并没有喝醉,也就不再追究了,“那吕弘他的态度……”
“这厮也是个狡猾的人。”段业喝完酒显然很渴,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是一顿猛灌,好容易缓过来,才说道:“这个人,我们也别小瞧了他,吕光的崽儿,就没个容易对付的,不过,我们布局了这么久了,有些事情,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刘亿如有些担心的看了段业一眼,道:“凉州的事情毕竟还有时间,也有转圜的余地,那个我倒是不担心,可是……可是乐都这边……麻烦还很多,你想过了么?”
“什么麻烦?”
刘亿如翻了翻白眼,“你如此高调的过来,现在乙弗部应该已经开始联络草原各部了,你要怎么办?亮出你安抚使的明天,可是压不住这些人的。”
“呵呵呵呵。”段业双手枕在头后,笑道:“那当然不行,空口白牙是肯定不行的,可是我已经给敦煌写信咯。张猛不日就到乐都!”
“你……你要调兵?”刘亿如大吃一惊,这个事情她可是完全没有听说,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可是段业居然直接就这么做了。
“是啊。”段业一本正经的说道:“好言相劝,如果听话,自然最好,实在不听话么,呵呵呵,长安城的那位太子殿下,不是希望我来收拾一下河西诸胡么,那好啊,他们如今要和我过不去,我收拾他们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可是。”刘亿如有些欲言又止。
“可是他们部族众多,人多势众,是不是?”段业笑了笑,“据我所知,这一次大概会有不下七十个部落的人,来到乐都给秃发思复鞬祝寿,可是根据情报显示,有些部落不过几千人,还有得甚至更少,说句难听的,他们一到这儿来拜寿,秃发部免不了要回礼,可回的礼很可能比他们送的要值钱得多,况且来了这,还能吃好喝好,我就不信那些纯牧民能吃到什么好的,那你说,他们这个,和那性大户的,有什么区别?
段业这话,把刘亿如给逗乐了,可是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刘亿如就知道,前天来个个那蛮部,听这名字,就是个小部落,衣服也都是破破烂烂的,很明显是个穷部落。
可是他们居然从族长到几岁小孩,几乎全部部族的人都来了,足足有近千人,而且看他们这些人,随身带的都是肉干之类的干粮。很明显是路上吃的。
就他们那部落的样子,也送不出什么礼物来,可是秃发思复鞬就得还礼,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话,是普世的,哪儿都管用。更关键在于,他们这1000多号人来了,得管吃管喝吧,光这可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说他们吃大户,有什么不对?
段业接着说道:“再者说了,如姐你想想,如果我决定跟乙弗部翻脸,你觉得会有多少人,会坚定不移的支持他们,为此宁愿和我作对?”
刘亿如想了想,道:“起mǎ会有七八个部落吧。”
“五个!最多五个。”段业伸出手来,“而且如果我拿出鱼死网破的架势,非要干到底,你认为这可能的五个部落,会愿意为了乙弗部抛头颅撒热血么!如果真是那样,河湟一带的其他部族,为什么现在还是一盘散沙?呵呵呵,横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我就不信,他们为了和自己没啥直接利害关系的乙弗部,能够豁的出去?”
刘亿如赞许的点点头,显然,段业的想法,有不少她也是赞成的。但是她还是说道:“虽然如此,如果他们不知进退,恐怕也不是很好处理吧,所谓有备才能无患吧。”
段业的眼睛眯了起来,“不出意外,吕弘会形式上支持我,秃发部也应该不会站在我的对立面,我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安抚使,也是敦煌太守,如果他们真的要一意孤行……呵呵呵,我会让齐德率军越过祁连山,端了吐谷浑的老巢!”
段业说这番话时,声音不大,但是语调坚决,颇有些杀伐决断与千里之外的气势,让刘亿如也是一窒。
刘亿如也只好说道:“大人既然已经有了准备,奴家也就放心了,只是大人,刀兵无眼,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启战端,现在咱们还需要休养生息。”
“是啊,如姐。我也不想的,只是做个准备罢了。“段业解释道,“对了如姐,刘大哥有消息了。”
“嗯?”刘亿如眼睛顿时一亮,她知道,段业说的刘大哥不是别人,当然就是刘裕咯,因为立场的缘故,刘亿如虽然一直很思念弟弟,可是却尽量不去提到,以免段业多心。甚至,在处理相关的情报工作时候,也是刻意的回避和刘裕有关的情报。
因为她知道,长期的思念,已经让她要支持不住了。夹在他们之间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段业心里也是暗暗感动,刘亿如虽然从没说什么,可是她所做的一切,段业也全部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段业正色道:“刘大哥打到广固之后,因为河北慕容垂已经重新出现,慕容冲和慕容冲已经陷入了内讧,而北府军可以说也到了强弩之末,所以刘大哥已经决定南下撤军,不再北上。但是,据我们可靠的消息,苻睿沉寂已久的十万大军,最近开始有了动作。据分析,他们的目标,应该是钟离,寿春一线。”
刘亿如也是懂军事的,段业的话说完,一层忧色,顿时浮上了刘亿如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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