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來了,又走了,留下了不少消息,而段业和他商谈甚久后也是真的累了,于是迷迷瞪瞪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睡的甚香,等到醒來时,天还沒有大亮,衍生早就走了。
伸了个懒腰,段业仔细回想了下昨晚的经历,不由哑然失笑,搞了这么大阵仗,只为了这么一觉,说出去恐怕都沒人信。
匆匆洗漱完毕,段业只觉得神清气爽,大步流星的出门,下楼,找出一串钱來,丢到柜台上,在小二的惊疑神色里,段业大模大样的朝出走。
可是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了,这种店小二之类的人,都是很聒噪的,沒话也要找话讲,可是为什么那小二看自己的眼神儿那么怪,难道是钱给的不够,可是这些个大制钱怎么也够了啊!而且金属货币是硬通货,还不像布帛,他们沒有不收的道理。
“怎么,这钱不必找了,多的算给你的!”段业努力的笑笑,冲着那小二招了招手。
“客官,其实……其实!”小二大步走到段业面前:“客官,,这个,您的房钱已经有人给了!”
“给了!”段业有些好笑,居然还有这好事:“是谁给的,昨儿的那个小姑娘还是!”
“呃!”小二的脸抽抽了几下,有些尴尬地说道:“关键是,有两拨人给您的那间房付了钱,一个是昨儿那个小姑娘,可就是刚刚,还有个姑娘也给这儿丢了几个大钱,当时小的正有些困了,就沒注意听,等到醒悟过來时,那姑娘已经走了!”
“姑娘!”段业有些惊讶,如今这酒泉城除了秃发灵沒得自己熟悉的姑娘啊!顿时來了兴趣,忙问道:“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呃,很漂亮很漂亮,一身白色衣衫,那就跟天上掉下來的仙女似地,呃……”小二说了半天,还是在漂亮上打转,看來表述能力很是一般,从这儿是问不出來是谁了。
“所以……客官,本店是诚实经营,着眼长远,您这样的大主顾更是小店必须着力维持的,定然是不能吞了您的店资,呃,所以您刚给的,还给您,还有昨儿多的那份也还给你,希望您下次再來!”
拿回了钱,段业走出去时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到底是谁呢?会给自己把房钱给了,谢灵,绛玉,如姐,似乎都不太可能,因为她们根本就不在这。
更关键的,是她们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段业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冷风,浑身都有些发颤,沒想到自己居然引來了这么多人注意,肯定很多人一直在关注自己,连自己去哪儿都知道,这实在太可怕了,段业不喜欢这种感觉。
想着心事,段业刚拐到街口,如今天色还沒大亮因此街道上人也不多,可是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出來,正是自己的护卫楚云深。
“小楚!”段业看小楚脸上还有黑眼圈,很明显是沒有睡好,不由奇怪问道。
“大人”,小楚行了个礼:“您昨夜未归,小楚还是不放心,因此就在这旁边找了个地儿呆了一晚,好在大人无事!”
段业感动了,看小楚那样子,明显是一晚沒睡,这份忠心真是难得,段业慢慢走上前去,拍了拍小楚的肩膀,道:“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咱们回去吧!”
“是!”小楚行了个礼,便跟在了段业身后半步,忠心的扮演好一个保卫者得角色。
段业回去后,找來段平一问,还好昨晚宴会散的不太晚,而吕光找鸠摩罗什据说是要给死去的战士做法事,心里也就放心下來。
其他情况,自己的酒泉军损失虽然不小,但是根据下面报上來的情况,对于段业,对于吕光并沒有什么怨言,战场死人是天经地义的,只要不是故意拿他们人命不当回事,士卒们一般也有那个觉悟。
而且由于抚恤下的及时,段业也沒有像很多将领一样去克扣,死去的人能拿到钱,受伤的人能得到照顾和治疗,算起战功也很公平,分赏赐有段平这种了解士卒们想法的人操持,自然也非常公平,因此士卒们反而对段业都很感激。
其他沒有什么事了,吕光也说了,今天一天休息,将领们和官吏们都可自由活动,除了斥候和地方官外,别的都明天在开会布置工作,因此段业也就放心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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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台。
一身甲胄的刘裕面色凝重的跑了过來,他的甲胄上还有鲜血,显然是刚才战场上下來的,他匆匆过來,对着站在小土坡上观战的刘牢之说道:“大帅,弟兄们已经连续打了十几个时辰了,一波换一拨,如今光我们北府就已经折了2000多人,伤的还不算,这仗不能这么打了,咱们打不起啊!”
刘牢之看了神色焦急的刘裕一眼,淡淡说道:“滑台,金墉﹑虎牢﹑碻磝是河南四镇,唯有拿下四镇,我们才能把黄河以南,牢牢掌握在手里,如今其他三镇,进展很大,我们别无选择!”
“可是大帅,不是兄弟们不拼死,可是您也知道,城里有三万精锐,咱们居然只带了两万人來,打仗是十则围之倍则战,攻城起码得三四倍的兵力才能打,如今咱们人可比他们少!”刘裕气呼呼说道。
”不错,咱们人少:“刘牢之无奈摇摇头:“可是那也沒有办法,如今你刘裕,是我晋国最得意的人,上至天子,下至庶民,沒有人不知道你,沒有人怀疑你能带着大军北伐成功,光复故土,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如今看见了吧!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兵最少,为什么咱们的军需总是慢了那么几天了吧!”
“这……”刘裕俊脸涨得通红:“我们这可是在前线卖命,我们是拿兄弟们的血肉去填壕沟,去爬城墙,他们怎么……他们怎么能因为个人的恩怨來败坏国家的大事!”
所谓个人恩怨,就是前阵子刘裕在建康受封时,与同样立下不小功劳的桓玄有了口角,本來刘裕就出身寒门,让桓玄很是瞧不起,但是谢安一力坚持,而桓冲也给了谢安个面子,结果刘裕论功第一,一下子就提拔成北府军有数的主要将领,成为刘牢之的左右手,如此之,就从一个沒人听说过的校尉窜到大将,这让一向眼高于顶的桓玄很是不爽,因此就在宴会时多次出言讽刺挑衅,刘裕就算是有些心机较为沉得住气,可是也是年轻人,经不住激就和桓玄吵了起來,那刘裕常年走南闯北,什么民间俗话市井俚语都朝上上,桓玄哪里说得过,很就被噎的翻白眼。
俩人当场就拔了刀,好说歹说才被众人劝开,于是不欢而散,桓玄当时就放出话來,要刘裕好看。
别说,刘裕还真有所防备,他以为的好看是桓玄会亲自或者找人來揍自己甚至杀自己,可是等了很久还是沒有,后來才有好心人提醒刘裕要注意人家背后使绊子。
果然,淝水之战大胜之后,朝野上下都主张北伐,于是廷议,晋军分三路北伐:谢石率军自京口径直北上攻齐鲁,刘牢之刘裕率军先攻淮北,再取河南四镇,而桓冲桓玄率荆州军攻襄阳,同时牵制秦军主力。
待到中,东二路军队取得进展后,再以黄河为防线,大军集体向西移动,再会攻潼关。
应该说,这个战略还是不错的,秦军初遭大败,士气低落。虽然苻坚及时派遣了窦冲,权翼,慕容垂南下防守,但是晋军大军一路旗开得胜,很就逼近了黄河,而姚苌把守的襄阳在桓冲十万大军的猛攻下终于宣告失守,中原大震。
晋军北伐的消息很让天下人心浮动,蜀中,河北都有人揭竿而起,宣布反正,归附王师,而第一个造苻坚反的慕容泓由于晋军节节胜利,苻坚抽调大军南下阻击而趁机发展壮大,众至十余万,盘踞与晋中一代,大有割据之势。
但是妙就妙在刘牢之一路。虽然是最精锐的北府军,可是偏偏却是兵力最少的一路。虽然刘牢之和刘裕这对搭档精诚合作,而北府军确实精锐,上下用命,因此很打到了滑台,而如今滑台城有慕容垂的弟弟慕容德驻守,此人是一员老将,富有作战经验,并不好对付,一番交战下來,北府军伤亡不少,但滑台依然安稳如山。
到了这个时候刘裕才发现,自己派人请援兵,沒有,派人催粮,粮食倒是沒断,但是总是晚了那么几天,这让士卒们多少有些不满。虽然刘裕安抚及时,并沒出啥乱子,可是刘裕也知道,这肯定是桓玄在背后使坏了。
刘牢之看着年轻的刘裕一副气愤愤的样子,心里在无奈的同时,也有几分复杂,年轻真好,年轻时还晓得愤怒,还知道一腔热血报国,等到再过几年,刘裕这个年轻人在受了挫折,遭了打压,面对不平也沒有办法时,大概就会圆滑很多,会考虑很多,甚至会妥协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