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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恩怨 第一百五十四章 敢叫日月换新天(4)

征战天下 白凝霜 7838 2022-11-07 14:13

  段业其实也是经验使然,其实前世,就有不少人,哪怕他们是独裁者,哪怕他们是民贼,可是他们是真心痛恨腐败。

  道理很简单,那也是从他们的利益出发的,既然朕即国家,一切都是他们的,不但是他们的,还是他们子孙的,而那些腐败分子,贪钱是小事,危害到他们的江山安稳才是大事。

  因此,他们反腐败,绝对是真心实意的,恨不得把所有腐败分子全部一网打尽,恨不得很就弊绝风清。

  可是?他们自己就是独裁者,当然不可能去用那些早就被证明行之有效的办法,因为那等于是在挖自己的坟墓。

  所以他们别无选择,只能靠着特务手段來防范他们,这样的做法,当然是治标都很难,治本更是绝无可能,腐败只会越反越腐败,贪官只会越抓越多,这是注定的事情。

  再就是,特务本來也是官僚,他们也可能腐败,也可能不忠诚,那样的话,又得需要新的力量來监督他们,如此往复,机关越來越大,人员越來越多,腐败么,那当然是反不下去的。

  段业來的那个时代,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可怕的事情,段业自己,是深知腐败的可怕的,再强大的队伍,再稳固的政权,都会被腐败给摧毁,段业不但要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后代,他绝不容许这些悲剧在自己这里重演。

  等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段业赫然发现,那个柳关居然一脸忧色的等着自己,还在來回踱步和搓手,看起來很是着急的样子。

  段业心里有些好笑,莫不是说现在良心发现了,想來坦白从宽,要是他真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來向自己哀求,自己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是饶恕还是不饶恕呢?

  “大人,您可是回來啦!”柳关看见段业,一路小跑的奔过來了,段业心说,就他这个身板,还能跑得这么,可真个是不容易吖。

  “怎么!”段业看了看楚云深,示意他不要露陷,自己却换上一副笑容,道:“柳老啊!我刚刚从姑臧回來,从家里打了一头就來啦!怎么,有什么要紧公务!”

  “有啊!怎么沒有!”柳关明显是又惊又喜又着急,道:“大人,得亏您回來了啊!再不回來,事情可就麻烦啦!”

  “怎么,天塌不下來!”段业拍拍柳关的肩膀:“别着急吧!进去说,顺便,我还要了解下这些日子敦煌的具体情况呢?”

  “喔,好,好啊!”

  几个人进了段业的会客室,自然有人上了茶,段业看柳关虽然坐在那里,可是却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越发好笑。

  段业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抬起眼皮,看了看如坐针毡的柳关,笑道:“柳老啊!这些个日子,我不在家,敦煌的治安可好!”

  “好啊!如今敦煌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又有警察日夜巡逻,里正保甲也都被组织起來了,这些日子,敦煌一共发生各种案件27起,其中盗窃15起,抢劫10起,斗殴2起,沒有发生命案,且上述案件,都已经查清楚,并且结案了,相关案犯,也都签押认罪,卷宗俱在,就等大人复查之后,就可以定谳了!”

  “嗯,不错!”段业很满意,事实上段业最自豪的事情之一,就是那治安,历朝历代,治安事情,就是很难解决的事情,毕竟刁民永远都有,生事的始终也都有,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也不会少。

  而且,衙门对于地方的控制力度,也是有限,过去讲,说皇权不下县,县级以下的事情,都是地方人士,名流,乡绅们自己管事情,两千年里,乡村实际上是自治的,老话讲,乡村里十里一亭,亭有长,十亭一乡,乡有三老,有秩、啬夫、游徼,三老掌教化,啬夫掌诉讼,收赋税,游徼徼循禁贼盗,其中三老由乡间有名望的长者担任,不领政府俸禄,一个乡只有两三个公务员,有助于减轻百姓负担。

  基本上,别说中央的朝廷了,就是郡里的太守,对于这些事情,也基本管不到,几千年來,一直是这样。

  可是?虽然几千年來的传统是这样,可是?传统就是用來打破的,事实上段业,却并不喜欢这一套,因为皇权不下县。虽然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降低管理的成本,但是,这个成本上的节省所带來的一点点好处,和低下的动员能力相比,就太微不足道了。

  基层政权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动员,就是调度民间的力量为自己服务,事实上之前,不论中外,对于基层政权的真实动员能力都有所低估,直到传说里的苏俄出现,几乎能够把民间所有的资源和财富都能动员出來,人类才对于政权的组织形式对动员力量的影响有了个认识。

  段业虽然不准备也不会去做那么残暴的事情,毕竟那么做。虽然说能够极大限度的调度资源,可是却造成无数的人间惨剧,可是?里面的优秀地方,段业还是得去学习一下的。

  具体來说,段业在自己的治理里,就采取了很大的改革,过去的太守,说的是一郡的头儿,但是其实,他主要是管自己的属官,还有下边的县令,具体的权力其实都下放了,他只负责管人,可是具体的执行工作,并不在自己手上,那也是因为交通和资讯的问題,想想看,一个郡是很大的,敦煌郡在规模上还不是最大的,可是段业想要把敦煌每个地方走几圈,那也是很难的事情,段业也不可能说做到事必躬亲,每件事都管。

  但是,无论如何,具体的事情可以不管,大方向必须在自己控制上,而且段业对于每件事必须心里有数,段业的做法就是说通过制度设计,让下面的人可以执行,却受到严格的监督,让上面的人能够全权把握方向,却不至于去干涉具体的决策。

  比如说这治安,段业也知道,想要完全不让治安事件发生,那是办不到的,段业就采取抓大放小的办法,对于命案,段业是要求命案必破,杀人偿命的办法,段业不惜动员全部的巡捕來破案,不消说,这个年代,自然有那么一些个刑名高手,具体的事情,也不需要段业教他们,关键是授权。

  而段业愿意把全部的资源都给他们,全部的信任也给他们,那还有什么说的,大家伙自然是拼了命的去干。

  而段业也是赏罚分明,破案就有赏,做得好就能升官发财,最重要的是,段业还给他们披上彩带,送上花车來游街,还告诉往來的百姓们,他们就是老百姓的守护神,就是保护一方平安的功臣。

  这一招实在是很灵,比起升官发财,对于他们來说还要让他们自豪,毕竟,这些人基本都是本地人,街头的人也都是乡里乡亲的,而做捕头啊什么的。虽然听起來很威风,也沒人敢惹,可是毕竟不如读书做官好听。

  但段业这么一手,也让老百姓知道,这些人也是保护他们的,也是有功之臣,而他们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被尊重,被重视,做起事情來,自然就是更加的卖力。

  方才柳关报出來的数字,实在是漂亮的很,段业也非常高兴,还连连嘉奖柳关。

  问完了治安问題,段业又问了很多,而柳关到底是有备而來,都答的很具体,很详尽。

  终于,段业看似无意一般,斜了一眼,道:“你方才是说什么事情啊!这么慌张,都和天塌了一样,嗯!”

  柳关摸摸额头上的汗,道:“不瞒大人您说,这天却真有可能塌下來!”

  “慢慢说!”

  “是,是!”柳关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大人,之前下官和您说过,如今敦煌的府库充盈,钱粮充足,本來是好事,可是……可是……这里面,也有蛀虫啊!”

  “喔!”段业來了兴趣,终于提到了:“你说说看!”

  其实心里,段业是恨期待的,毕竟柳关能专门把事情揭开,总归比起自己去一点点的查,要好,如果他能够自己去检举揭发,甚至大义灭亲,总归是件大大的好事。

  “大人……”柳关扫视了一眼,段业马上看出來他的意思,说道:“小楚是我最信任的人,说话不必避讳他!”

  “是,是!”柳关迭声称是。

  楚云深这时候说道:“周遭也沒有别的人了,现在柳大人,你尽可以有话直说,不必担心被旁人听见!”

  “那……那今天,老朽就把什么都说了吧!”柳关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大人,您看!”柳关从袖子里拿出來一叠纸。

  段业却并沒有接过來,而是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盐引!”柳关脸色也有些不太好:“大人,您看,这里的编号明显不对,是伪造的,可是这些,却已经在市面上流通,有些个小店家们,不怎么识文断字,也就被骗了,而且老百姓买盐的时候也不注意这些事情,所以也就沒人发现,老朽还是去街上闲逛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奥秘!”

  “喔!”段业显得很惊讶:“那说明什么?”

  “我的大人呐!”柳关显然显得比起段业还要急迫:“这摆明了是有人伪造盐引,涉及贪污啊!大人,您主导的盐政改制。虽然好是好,大大增加了岁入,而且如今发现了很多新的盐矿,于国于民,都是好事,但是现在,这些硕鼠们,贪污起來,却是更加的猖狂啊!”

  “那会是谁贪污的呢?”

  “当然是盐政司的人咯!”柳关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柳大人,你知不知道,如今你的侄子,可也在盐政司!”段业大声道。

  “知道!”柳关的声音有些小了:“我大哥死的早,柳铭一直是我养大的,下官待他,如同亲儿子一般,说起來,这柳铭确实是有才,办事干练,但是,他过去跟着我过了不少苦日子,穷惯了的人,大人也知道,一旦有了机会,恐怕就把持不住!”

  “所以你今天來找我是!”段业站起身來,神色很玩味。

  “大人!”柳关脱掉了自己的官帽:“这事情,说起來,很可能就是柳铭干的,而当初,下官确实认为柳铭是有能力去做,而本着内举不避亲的道理,來举荐的而已,不过,瓜田李下的缘故,这件事,还请大人坚决去查,一定要查个清楚!”

  “查,当然是要查得!”段业摸着自己的下巴,坚定地说道:“我曾经说过,对于所有跟着我干的人,我是绝对不会亏待的他们的,该是他们的,一个铜子儿也不会少了他们,可是不该是他们的,我当时也说了,不希望他们多拿一点点,我当时,可就已经把丑话说在前头了!”

  “是!”柳关神色平静:“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次事情,请大人务必查个清清楚楚,如果柳铭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大人也要无枉无纵,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该杀头,就杀头,这样一來,才能一清整个官场的风气,至于下官,也请大人把下官暂时关起來,对于下官经手的一切,也要查到底,绝对不必姑息,不过……大人,下官有个小小的要求!”

  “但说无妨!”

  “大人,这一次,在审查下官的时候,恐怕一定会有一些流言蜚语传出來,柳关虽然这辈子沒啥出息,但是名声,却是一直还算可以,因此,请大人放心大胆的查,如果查出來,柳关也有问題,哪怕是很小的问題,就请大人把柳关明正典刑,如果沒有,也请大人帮柳关澄清一下,还柳关一个清白!”

  “是不是已经有什么传言了!”段业马上就抓住了问題的重点。

  只是对此,柳关并不正面作答,而是固执的说道:“请大人成全!”

  段业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点点头,道:“我答应你了!”

  “那么,大人,下官现在……”

  “楚云深,去太守府给柳大人安排一间干净的屋子,让柳大人在里面休息,对外么……就说柳大人身体不适,暂时休养,柳大人家里的人也要控制好,不许他们胡说八道,懂了么!”

  “楚云深明白:“

  二人出去后,段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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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陇右。

  勇士堡高高地矗立在苑川河畔,碧绿的河水蜿蜒曲折地流过绵远的山谷和草地,这片地方,是陇右,自从乞伏部的人迁徙到此之后,就成了他们的家园,而如今,勇士堡的建成,对于他们來说,更是有着莫大的意义。

  现在,乞伏部的贵族们济济一堂,正在听乞伏国仁讲话,而英姿勃发的乞伏国仁一手撩起衣袂,一手端酒碗,站在台上极目眺望,高高的蓝天下山峦起伏,田地鳞次栉比,山寨村落散落其间,牧人、农夫往來穿梭,忙忙碌碌。

  乞伏国仁得意之情由然而生,虎目生辉,声音洪亮:“好山川啊!一辈辈先贤单于们自鲜卑山南下,西涉川漠,披荆斩棘,历尽艰难,才有陇西之地,后被氐人所吞,苻氏因赵石之乱妄窃名号,穷兵极武,疲弊中国,弄得人怨天怒,物极则亏,祸盈而覆,是天之道,所以苻坚有淝水大败,见机而作,乃是英豪之举,我虽德薄,藉累世之资,怎能眼看时來之运而无所作为呢?如此岂不辜负了乞伏部列祖列宗开拓疆域的艰辛和困苦,今日勇士堡筑成,一则纪念南下西征牺牲的万千鲜卑勇士,二则我乞伏鲜卑从此再也无须流浪,在此城堡世世代代繁衍生息下去,为此伟业,我愿与诸君肝胆相照,成一方之志!”

  乞伏步颓和乞伏国仁的弟弟乞伏乾归高举酒碗大声道:“乞伏部的勇士愿追随大单于!”

  而随着他们的声音,各部落大小酋长和各级文武官员见状,齐声道:“愿拥戴将军为王,永效犬马之劳!”

  乞伏国仁大喜,与众人尽干碗中之酒,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宣布废除大秦帝国的年号,从此不承认大秦帝国的正统地位,并且宣布建元,以今年为建义元年,为了表示和苻坚的大秦帝国分庭抗礼,乞伏国仁决定把自己的国号也叫做大秦国,不过,乞伏国仁宣布,自己的秦国,是鲜卑人的秦国,是乞伏部的秦国。

  当绣着硕大的鲜卑语和汉语的“秦”字大旗高高飘扬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迸发出了欢呼声,他们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很,乞伏国仁就开始组建他的政权,乞伏国仁以乙旃为左相,屋引出支为右相,乞伏乾归为上将军,分其地置武威、武阳、安固、武始、汉阳、天水、略阳、坩川、甘松、匡朋、白马、苑川等十二郡,建都勇士堡,并且传檄天下,号召天下义士起身反抗暴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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