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边堡一众将官见刘仁玉决心已下,知道再劝也无用,便只好嘱咐自家将主务必小心些。
刘仁玉知道自家的手下关心自己,便含笑答应了。
最后,为了以防万一,刘仁玉特别嘱咐,若是自己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则靖边堡军交由李继业统领。
李继业连连推辞,说是刘仁玉断然不会有任何意外。
刘仁玉只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继业只好允了。
“继业,那高塔修的如何了?”刘仁玉说完只身入敌营下战书的事情,便询问李继业道。
“回将军的话,按照您的要求,再有两日便可完工。”李继业回道。
“好。诸君这几日当继续勤加操演,准备与建奴阵战,注意,这一次咱们可是跟建奴大队人马交战,而且是在辽军眼前与建奴阵战,可要好生表现才是。”刘仁玉嘱咐道。
“是,将军,卑职等一定尽心竭力,打好此战。”靖边堡众将齐声道。
“甚好,都下去歇着,时候也不早了。”
“是。”
众将得令,便各自起身离开。
他们走了没多久,刘仁玉正欲歇息,值守的亲兵来报,说是辽军将领祖可法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请祖将军进来说话。”刘仁玉知道深夜来见,必有要事,是以马上下令请祖可法进来说话。看最快章节就上
那亲兵得令,便自去请祖可法入内。
祖可法入得营寨来,望见刘仁玉便说道:“俺奉大帅军令,请刘将军过去商议军情。”
“这么晚了还有军情?”刘仁玉诧异道。
“打仗这等事儿说不清楚的,什么时候都会有军情,刘将军,请吧。”祖可法呵呵一笑,做个请的手势。
“咱们走。”
一头雾水的刘仁玉与祖可法一道,直入祖大寿的军营之中。
到得祖大寿的中军大帐,刘仁玉发现还挺热闹的,何可纲,刘天禄,张存仁,.......,游击以上的军将全部在列,一个没跑。
“刘将军,深夜招你来此,却是因为一件军情,本镇觉得此事还是需要你知晓为好。”祖大寿望见刘仁玉,便差人将手中一件物事递给刘仁玉。
刘仁玉接过那物事,定睛一看,发现是以一块儿布帛,上面写着如下几句话:“祖总镇,知尔城中粮秣只够吃用数日,我军围城数重,飞鸟难越,尔援兵我军尽可击退,劝尔早降,我英明汗必优渥待尔。”
“嘿,劝降的。”刘仁玉看完了,就把布帛交还给祖大寿。
“确然是劝降的,若是没有刘仁玉提供的粮草,他们说的倒也是实情,不过咱们现在粮草充足,没甚好怕的。本镇打算写了文书,射出城外,回复奴酋黄台吉。绝了他们的念想。”祖大寿道。
“建奴真是可笑,前番阿敏屠城的时候,连投降的乡官都杀了,咱们就算没有粮草,也不会投降。”刘天禄愤然道。
他的话引来一片赞同声。
刘仁玉知道内情,却暂时不想说破。
“祖总镇,您即然要回书信给奴酋黄台吉,末将却想做个信使,去送这封回信。”刘仁玉正好要去敌营下战书,如今恰好碰上这档子事,倒不如两件事儿一起做了。
“刘将军想去敌营送信!?”祖大寿惊异道。
“正是,大帅,末将不仅想去送信,还想去下一份战书。”刘仁玉从容道。
“下战书!?”
刘仁玉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刘将军,我军有坚城可以依托,何必要下战书野外浪战。”刘天禄疑惑道。
“刘将军误会了,末将的意思是,我军单独与建奴阵战,贵部守在城池中即可。”刘仁玉笑道。
“刘将军,你这又是何必,建奴大军云集,彼若以众凌寡,奈何?”张存仁道
“建奴出兵数目我等不知,但是其兵力当在6万以上,刘将军欲以3千兵当6万兵耶!”何可纲惊诧无比道。
“贵我两军同为一体,刘将军带兵与建奴阵战,若是失利,于我守城大业不利,还请刘将军三思。”祖泽润劝道。
“刘将军约建奴阵战,他们必然不肯答应,因为城下交战,彼惧我大炮,远去阵战,怕彼以众凌寡,所以此事断不可为。”副将张定辽道。
辽军诸将言辞凿凿,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刘仁玉找建奴约战纯属儿戏。
“诸位上官,末将可不敢说自己3千兵就能与建奴6万兵阵战,末将的意思是,去往敌营,着力吹捧建奴,然后与之约战。建奴自恃野战无敌,心气儿极高,说不定就会派同等兵力与我军阵战。
至于交战的地点,出城8里,在我军与敌军堑壕之间,战场就在那里。那个地方我军炮火不能及,建奴不惧,而我军阵战不利,迅速退回,则我军之大炮可以提供掩护。
另外,我此去约战,打算专门找正蓝旗莽古尔泰作为对手,若是末将找此人做对手,则奴酋黄台吉不仅会答允,而且肯定不会多派帮手给他。而且就算他打了败仗,奴酋黄台吉也不会派兵去救。”刘仁玉信心满满地说道。
“哦,刘将军何以如此肯定?”祖大寿不解道。
刘仁玉见祖大寿有此一问,不免心中一叹,这祖大寿是辽军统帅,居然对后金的内部矛盾一无所知,着实有些可笑。
“老奴被我军击死之后,并未留下遗命,所以阿敏,代善,莽古尔泰便拥立黄台吉继承伪金汗位,那代善,阿敏和莽古尔泰自恃拥立之功,素来跋扈,奴酋黄台吉心中不悦,必欲除之而后快,所以末将若是指明找莽古尔泰阵战,奴酋黄台吉必然会答允。
因为其与我阵战,若是战胜,则实力大损,若是战败,则奴酋黄台吉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整治这个有拥立之功的莽古尔泰,巩固自己的汗位。”刘仁玉侃侃而谈道。
“建奴内中情形,刘将军如何得知?”何可纲好奇道。
“末将昔年未归化之时,曾听蒙古人讲过。”刘仁玉回道。
“原来如此。”祖大寿点点头道。
“刘将军言之有理,只是建奴投降的人都少,怎知他们会不会杀信使,刘将军此去还是太冒险了些!”张存仁还是颇为忧虑道。
“张将军不必忧虑,前番末将审问被俘的建奴,已经得知永平杀降为阿敏个人所为,并非奴酋黄台吉授意,目下阿敏因为此事已被黄台吉幽禁。罪名之一是杀降陷奴酋黄台吉于不仁不义之地。以此观之,末将认为,奴酋黄台吉定然不会擅杀使者。”刘仁玉道。
“为了这档子事,连宗室都关了起来!”刘天禄惊诧道。
“对,所以末将才敢到敌营去送信,不然若是阿敏当奴酋,末将是万万不敢去的。”刘仁玉笑道。
辽军众将闻言,都是大笑。
“刘将军谋划本镇都知道了,看来你都算计好了,本镇也很放心,你若是执意要做信使,本镇便写了书信,着你带去吧。”祖大寿道。
“末将必然不辱使命。”刘仁玉肃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