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的圆球形铁制弹丸击打在后金的人身上,马身上,立时就把他们打得骨断筋折,骨肉分离,四分五裂。
内脏,碎肉洒了一地。
“明狗炮火猛烈,速退。”
后金骑兵欲用强弓劲射不可得,因为靖边堡军有战车和重甲保护,想近战厮杀也不可得,因为大凌河城头上和城下面儿的炮火太强,太绵密,根本就靠近不了。
除了撤退,别无选择。
而后金战兵因为走的匆忙,没办法带走阵亡官兵的尸体,这自然就成了明军的战利品。
正好在城下的靖边堡军兴高采烈地径自去割首级去也。
城上的辽军望见靖边堡军独自割首级,却也不甚着急,甚至连一句牢骚都没有,毕竟击毙后金战兵的时候,他们也有开炮助阵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有资格争功。
不过他们并没有这么做,这却是因为目下他们正在吃靖边堡军提供的粮草,这就叫做吃人嘴短,所以往常明军内部之间非常严重的争功问题,在靖边堡军和辽军之间并不存在。
别人不要,也要摆一摆姿态,刘仁玉认为团结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他分外慷慨地表示,袭扰战中斩获的首级全部都可以算作是辽军的。
刘仁玉此言一出,辽军上下,无论兵将无一不是对靖边堡军好感剧增。
这种结果正是刘仁玉想要的,中国的事,有百分之九十九坏在内斗上,人人不肯吃亏,为了自己得到最大利益就不免互相算计,到最后却往往是人人吃大亏,所以最佳的处事方案是遇事可以吃点儿亏,让其他人得点儿好处,这样可以换来团结,团结就可以带来更大的收益。最快章节就上
话说此时大凌河城的西面儿和北面儿打的极为热闹,这就把辽军的战意给撩拨了起来,毕竟目前人头还都是靖边堡军出于袍泽之情友情赠送的,目前为止,辽军单独击杀的建奴数目还是零。
对于这个事实,辽军上下都有些郁闷。
因为人家靖边堡军不是辽东本地的,都扛枪带炮,始终冲杀在第一线,杀得建奴人头滚滚,这叫他们这些辽东土著的脸往哪里搁。
为了面子,为了军功,这仗必须要打了。
祖大弼和张存仁各自点上300精兵,憋足了劲儿,等到城门打开,吊桥放下,木板铺好,便有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冲向犹在城外櫵采的后金汉人阿哈。
那些櫵采的阿哈虽说血统上还是汉人,在后金也就是奴才,混得好点儿的也就是高级奴才,发式衣冠跟建奴真夷并无差异,杀了来作为军功也无不可。
所以,辽军冲向这些人的时候,就好似离弦之箭一样,毫无顾忌。
明军袭来,后金那些个正在櫵采的阿哈自然第一时间选择走避。
“快跑啊,南军杀过来了。”
阿哈们这时也顾不得那许多,纷纷将手中的工具和柴禾丢掉,轻装上阵,脚下生风,打算逃离是非之地。
辽军哪儿能让他们如愿。
骑兵奔驰起来,比人徒步奔跑要快的多。
很有些阿哈还没来得及跑回自家营垒之中,辽军官兵便取下强弓,搭箭在弦,连连放箭射击。
可怜那些阿哈,能够防卫自己血肉之躯的只不过是几件号衣而已,哪里能够挡得住劲矢的攒射。
不少阿哈都是背部中箭,被射成了马蜂窝,死伤惨重。
后金这边儿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奴才挨打。
很快,后金这边儿便有两蓝旗和两白旗俱遣骑兵出战。
祖大弼和张存仁见建奴真夷出动,也不恋战,且战且往城下壕沟左近撤退。
将敌军引诱到自己大炮射程范围之内交战,可以将己方优势最大化,而且杀伤敌军以后还可以从容砍下首级,一举两得。
后金这边儿,皇太极定下长围之策,且严令各部,如果大凌河城中明军出城袭扰,则驱散他们即可,不得追击到城下,以免被明军炮火所伤。
但真的打起来,谁个还管这么多。
单说这几天,正蓝旗损失惨重,被明军首战告捷,其他各旗虽然知道那路出城阵战的明军有新式武器,但还是不免要想,这是正蓝旗自己没用,打不赢区区明军,若是自己出战,不仅不会大败,反而还会大胜。
有了这样的想法,各旗在看轻正蓝旗之外,不免都想着要好生打上几仗,大败明军,给八旗军正名,让城内明军知道,无能的只是莽古尔泰的正蓝旗,其他的几个旗还是很厉害的。
至于正蓝旗,首战失利,目下已经成了其他几个旗的笑柄,就连外藩蒙古,看着他们时,那眼神里崇敬之情都淡了许多。
这等情况下,正蓝旗的女真人都窝着火,很想杀杀明军来出一下心中的恶气,顺便再把正蓝旗的威名给打出来。
如此这般,在南面儿和东面儿围城的两蓝旗和两白旗一看见精锐战兵,从自家营垒中疾冲而出,直扑辽军而去。
后金军与辽军在辽东缠战十数年,从努尔哈赤打到皇太极,彼此之间简直不要太熟,两蓝旗和两白旗的人一看出战明军的装束,就知道自己的对手只是寻常辽军而已,并不是难缠的靖边堡军。
如此软柿子,此时不捏,更待何时?
不过两白旗和两蓝旗的后金战兵想跟辽军厮杀,这个事儿却没有得到辽军的积极响应。
祖大弼和张存仁看见后金战兵杀了过来,二话不说,闷头就往自家城墙左近跑。
这下就让两白旗和两蓝旗的后金战兵很受伤,追吧,大汗有严令,不得在明军火炮射程范围之内作战,不追吧,又怕明军耻笑。
想来想去,大脑结构向来比较简单的后金官兵不管三七二十一,决定还是决定追到城下,跟主动出击的明军先打一阵再说。
得罪大汗的后果很严重,但是跟面子比起来不算什么,一个新兴政权朝气蓬勃的时候,能够打动这个政权内部官员的东西,大体而言,还是尊严和荣誉。
对于后金军这种行为,广大明军官兵表示喜闻乐见。
本来,刘仁玉还怕辽军支应不住,好心好意地要派出火铳兵助阵,但是却被祖大寿,何可纲严词拒绝。
若是有靖边堡军出手,这个仗的战果怎么算倒还在其次,关键是这个仗又不是辽军单独打的了。
刘仁玉见祖大寿拒绝的很干脆,很决绝,也就不再坚持,任由辽军去跟后金战兵死磕。
他们一路追击着辽军到了城外壕沟之旁。
城头上的辽军炮兵见后金兵进入自己的射程范围之内,自然是毫不客气,开炮射击,弓兵也抓住机会放箭射击。
炮弹与箭矢交织成一张火力网,不停攻击后金兵。
后金兵不断出现死伤,但是他们却浑然不惧,毕竟从前他们经常冒着明军炮火,火铳,弓箭进攻,这不算什么。
辽军不用再退了,身后有大炮和弓箭的支持,再退,太也丢脸。
于是辽军纷纷勒停马匹,立于架设在壕沟上的木板前,不再后退。
“搅在一起,让他们的火炮和弓箭发挥不了威力。”后金副将孟坦一声令下,两蓝旗二百战兵便拨马与祖大弼部战作一团。
两白旗三百战兵则与张存仁部战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