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马天君和刘仁杰,刘仁玉方才长长地舒上一口气,径自前往澡堂而去。
澡堂里,早有老妈子烧好了洗澡水,等着刘仁玉洗去征尘,把自己拾辍齐整了,再去跟自家的老婆孩子团聚。
其实出征在外,硬是要想洗个热水澡本来也不算什么难事,只需叫兵士们特意烧一桶即可,但是这等待遇只有将主能够享受到,若是刘仁玉搞特殊化,只怕便失去了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的意味,是以刘仁玉便跟兵士们的待遇一样,不洗热水澡。
这样一来,他就有将近一个半月没有洗热水澡,当真是憋坏了。
如今回到了家里,自然要用香皂好生清洗一番,将身上的污垢,以及血腥之气全部洗掉才是。免得待会儿抱刘光义的时候把人家给熏哭了,那可不美。
刘仁玉这个澡足足泡了半个小时才算泡完,这些事情做完,他便换上一身新衣服,直入暖阁而去。
他还没进门儿,便听到自己儿子嘹亮的啼哭声,那声音,分外有力,穿透力强,刺的刘仁玉的耳膜直发胀。
“好小子,不愧是我刘仁玉的儿子,连哭都哭的这么霸气,我在门外隔着半里路都能听见。”刘仁玉推开暖阁的大门儿,一望见两位夫人,便嘻嘻笑道。
“老爷。”暖阁中的孙玉芸和杜若男,还有刘府中的用人们望见刘仁玉进来了,赶紧各自起身,对刘仁玉施礼。
“诸位不必拘礼,随意些,随意些。”刘仁玉春风和煦地对着众人说上一句道。
“谢过老爷。”众人回完礼,便各自站着或者坐着。
“哇,......,哇.......。”刘光义可不管自己老爹回来了,还是大哭不止。最快章节就上
“玉芸,光义怕是要吃饭了吧,快给他喂奶吃。”刘仁玉还以为刘光义饿了,便提醒孙玉芸给刘光义吃顿饭。
可孙玉芸听了这个话,却是摇摇头道:“老爷,他方才早就吃过了,现在只怕不是饿了。”
“那他哭什么?”刘仁玉疑惑道。
“不知道!”孙玉芸秀眉微蹙,颇为郁闷道。
“那就奇怪了,来,让我抱抱。”刘仁玉自告奋勇地建议道。
“给,”
孙玉芸小心地将刘光义交到刘仁玉手中,刘仁玉抱过刘光义,就用自己长满了胡子的脸在刘光义光洁的皮肤上蹭来蹭去,口中则迭声道:“小爷,爹爹回来了,你可还好吗?为什么哭啊,能不能告诉爹爹啊?”
这等肉麻到了极致的话,若是叫靖边堡军的将主们听见了,只怕下巴都要惊得掉到地上,但是在这个地方,这个场合却是再正常也不过了。
孙玉芸望着这一幕,眼睛里写满了温馨得到光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杜若男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也满是笑容,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至于其他的帮闲和用人,无一不是眉开眼笑,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
也许是刘仁玉这并不高明的哄人技术感动了刘光义,又或者刘光义感受到了刘仁玉的诚意,小家伙儿被自己的老爸逗弄了一番,居然咧开嘴,露出长了上下四颗牙齿的小嘴巴,笑了,咯咯笑了。
“哟,少爷到底是老爷您的儿子,您这一回来,少爷没见着您,这才哭闹,如今见着您,就不哭了,这是欢迎您回来呢。”一个用人见机得快,马上就说了这样一句话。看最快章节就上
“是啊,少爷每次哭闹,不折腾个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不算完,今儿个您回来了,这才哭了五分钟,就没哭了,还是老爷您厉害,知道怎么哄小少爷。”有一个用人迭声说道。
“那是自然,我的儿子,见了我,当然会高兴。对了,现在都腊月二十了,你们啊,收拾,收拾,到二奶奶那里去领过年的奖金,从明个儿开始,我给你们放假,你们正月十五再来,回家好生陪陪家里人去。”刘仁玉一边儿逗弄着刘光义,一边对着自己手底下的几个帮闲和用人说道。
“老爷,那可不成,过年的时候,不正是最忙的时候,小的们要是回去了,谁个伺候您和二位奶奶,还有少爷,再说了,二奶奶都有了身孕,身边没个人照应着,如何方便,小的们早就跟家里人说了,过年就在您家里帮忙,哪儿也不去。”刘勇兵听完了刘仁玉的话,马上就回了一句。
“是啊,大帅,咱们都跟家里人说了,过年不回去,就在您这里帮忙,咱们家里人都说了,大帅是咱们的再生父母,他们没那个福分亲自来侍候大帅,就让咱们好生侍候大帅,让老爷您过个舒坦年。”
“是啊,老爷,您就让咱么留在这里,跟您一起过年吧。”
有刘勇兵带头,其他人都是打蛇随棍上,齐声恳求着,希望能够留在守备府里过年。
“罢了,罢了,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还能怎么说,就依你们,若男,给咱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家里人双倍将近,如何?”刘仁玉微笑着,对着杜若男道。
“行,我的大帅,您今年的分红有十三万两,打赏咱们的家里人绰绰有余呢!”杜若男轻启朱唇,微微一笑道。
“哇,有这么多钱吗?”刘仁玉惊讶道。
“就是有这么多,咱们靖边堡的货现在已经卖到了太原,大同,西安和兰州这些地方,很是抢手,销路不错,那里的店主都在问咱们要货,咱们实在是发不出那么多货,所以有些东西在黑市上的价格,都已经是正常价格的三倍了。”杜若男轻笑道,眼神中满是得意的神情。
“嗨,我说,黑市的生意这么好,咱们应该少发些正规货源,专门组织一个商队,专门在黑市上卖货,这样不就可以多赚点儿钱。”刘仁玉听到这里,为自己天才般的想象力感到骄傲与自豪。
岂知杜若男听到这个话,马上就面色一肃,沉声回复道:“老爷,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咱们杜家在陕西这一片儿做了几十年生意,讲究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堂堂正正的做买卖,明明白白的做人,怎么能做这等下三滥的事情。”
杜若男此话一出,整个暖阁顿时落针可闻,所有的人都惊愕无比地看着二奶奶,又看看刘仁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就连孙玉芸听了这个话,也是悄悄地走上几步,护在杜若男身前,生怕刘仁玉爆发雷霆之怒,要教训杜若男。
再说那刘仁玉起初听到杜若男的这句话,先是微微一愣,显得有些意外,待得他回过味来,却发现杜若男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孙玉芸一脸警惕地护在杜若男的身前,就像一个保护小鸡仔的鸡母。
家里的用人们无一不是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似乎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来。
“呵呵,若男说的对,我这是跟你开玩笑的,做生意当然要讲诚信,不然杜家的牌子就被毁了,你说是不是?”刘仁玉呵呵一笑道。
这一笑,就把先前的紧张气氛给冲的无影无踪。杜若男脸上的坚冰融化开来,孙玉芸绷紧的神经也松动下来,刘府里的下人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暖阁中其乐融融的气氛便再度弥散开来,整个屋子都被笑语欢声所填满。
刘光义玩了一阵,似乎是困了,便在刘仁玉的臂弯中沉沉睡去。
刘仁玉将刘光义交给孙玉芸,让她带着刘光义睡觉,随后他便坐到杜若男身旁,询问自己的这位妻子道:“若男,这段时间,咱们孩子闹腾的厉不厉害?你的孕吐反应强烈否?”
“倒也还算好,就是闻不得油星气,一闻就吐,片刻也不耽搁。”杜若男皱着眉头道。
“可辛苦你了,伟大的母亲。”刘仁玉摸着杜若男的肚子,微笑道。
“老爷,你这话说的,怪怪的,而且还有人看着呢,多不好意思!”杜若男嗔怪道。
“老爷,二奶奶,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刘勇兵等几个家里人闻言,赶紧一溜烟地跑出暖阁,来一个消失大法。
“这帮家伙。”刘仁玉笑骂一声,随后便接着说道:“若男,这十三万两银子来的正是时候,我这次出去作战,解救出来六万流民,目下他们都已经被安置到咱们靖边堡来了,这么多人,吃饭都是个大问题,这笔钱就先拿出来购买粮食。
离咱们最近的产粮区就是湖广,你多多担待,在那边儿买粮食,我派人带着马车车队去运粮食,如何?”
“难怪老爷对我嘘寒问暖,原来是为了让我办事。”杜若男先是噗嗤一笑,随后便点点头道:“知道了,我的老爷。”
“我的夫人,请你办事不假,可是关心你们娘俩儿却是实打实的,不带目的性的。”刘仁玉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