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在中州起事的口号,也别叫别的名头,就叫乞活军,不反大明,不反当今皇上,今上非昏君,朱家好歹也驱逐蒙元,还我汉人江山,至少名头上,还是让他们坐天下,当一个图腾吧。
至于起事以后,如何发展,如何战守,自有威震天和惊破天来指导,起事的时间,也不宜迟,今年是崇祯六年,今年冬天,青黄不接,要死人的,河南之地大多是平原,就连山货都很稀少,很多百姓只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他们或许会冻饿而死,
你们去了,带着他们乞活,让我大明的百姓少受一点儿苦吧。去吧,威震天,惊破天,跟着闯王,去河南,将星星之火燎原,烧出一片晴天。”
“是,大帅,属下等这就跟闯王一路,往河南去。”威震天和惊破天说完,便与李自成等人一道,去准备南下河南举事去也。
“刘总爷,这就要动身吗?”
李自成万没想到刘仁玉说风就是雨,马上就要他们南下举义,是以有此一问。
“要不然请你们吃个饭再走!?”
刘仁玉戏谑地回问李自成一句,又把李自成唬的跪地不起,连称死罪。
刘仁玉却不与他计较,着令他速速带着自己的老部下,与威震天和惊破天一起去河南。
李自成等人走后,刘仁玉便复又对众人道:“诸君,未来几年之内,咱们要消灭建奴,北虏,底定天下,眼下这点儿人马自是远远不够,我们需要精兵50万才能应对,但延绥这个地方太小了,不可能为咱们提供这么多兵员。
所以咱们要扩充地盘,可以预见的是,只要李自成在河南举事,定然会席卷全国,皇上没有精力来管咱们,咱们需要做的是,首先占领草原,杀掉所有的贵族,将草场分发给牧民,让他们每家出一丁,构建骑兵,然后再派人冒充流贼,攻下陕西全境,我等再收复陕西全境,将陕西捏在手里。
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藩王,忠于朝廷的官员,手中握有土地的乡官士绅全部杀掉,然后再进行土地改革,分发土地。
诸君,时不我待,咱们晚一天起事,天下百姓就要多受一天苦,虽然战乱会使生灵涂炭,然而牺牲掉一代人,换来子孙后代的幸福安康,亦无不可,
请诸君与我共同努力,创造一个全新的大明,一个民主的大明,一个普通公民不再被当权者奴役的大明。”
“愿为大帅效死,愿为新大明流干最后一滴血。”李继业等人见刘仁玉终于下定决心,要干一番大事业,不免都是激动异常。
按照靖边堡军,也就是延绥军目前的实力,底定天下,再造大明根本不成问题,日后封王拜相也是只在等闲之间,所以当然是欣然应允,恨不能马上就举事,立即开干。
“甚好,尔等先行准备兵马,目标,消灭林丹汗。陕西西面和北面的蒙古大草原,本镇全部都要。”
“是,大帅。”众将轰然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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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大草原,察哈尔部,王廷。大帐,察哈尔部的主人,黄金家族的传人,林丹汗,枯坐,愁思。
“曾经,我们的祖先铁蹄所致,无一不是望风而降,东到女真,西到多瑙河畔,南到印度,北至极寒之地,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牧场,谁人不是臣服在我们蒙古人的马刀之下.........”
昏黑的大帐,摇曳的灯光,一张胡床,林丹汗手握酒杯,盯着酒壶,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眼光迷离,不断努力地在脑海中构想祖先昔日的荣光,以便暂时忘却现实的烦扰。
“科尔沁,土默特,喀尔喀,鄂尔多斯,你们这些无耻的混蛋,身为蒙古的勇士,却当女真蛮子的走狗,不认我这个大汗,我是黄金家族的血脉,是草原最大的汗,你们...........,就连伟大的成吉思汗都有落难的时候,但只要雄鹰养好了伤,终究还是会高飞,终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再匍匐在我的脚下。”
林丹汗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不断抚摸着手中的传国玉玺,这可是传自汉代的玉玺,象征着正统的统治地位。
这方玉玺每日价都被林丹汗摸来摸去,就连那镶嵌的黄金都被摸得光滑了不少。
“大汗.........”左翼大总官虎鲁克自帐外走进来,看见自家大汗又是此等做派,心中微微一叹,嘴上却是轻轻唤了一声。
“又有什么坏消息,牛羊又冻死了多少,还是又有多少人逃走了?”林丹汗苦涩一笑道。
每日价都是这些坏消息,林丹汗早已习以为常,手下人都是例行公事,他也是听听罢了,以前听到这些消息,还不免大发雷霆,说些什么假以时日,东山再起总要让这些逃走的人好看之类的话,现在也就是听听罢了,见得多了也就淡了。
“大汗,每日都有牛羊冻死,时不时地也总有人逃走,逃走也不怨他们,咱们的粮食一直不够吃,部民们想问问,要不要再到南朝去打草谷!?”虎鲁克问道。
“打草谷.......”林丹汗默念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语几遍之后,便一直不言语。
虎鲁克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早先察哈尔部被金国驱赶到这青海大草原上来的时候,他便带着手下数万骑兵去往陕西抄掠,谁知却一脚踢在了铁板上,被彼时尚且不算很强大的靖边堡军打的屁滚尿流,
如今听细作说,刘仁玉已然当上延绥总兵官,实力愈发强劲,若是再打草谷,只怕是凶多吉少,但是目下察哈尔部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若是再无进项,这个冬天会很难过。
回到河套,乃至察哈尔故地都是不可能的,唯有抄掠大明才是解决燃眉之急的方法,只看林丹汗有没有这个胆识。
“大汗,想那南朝西北只有刘仁玉一路强兵,未必就能遮护整个陕西,咱们都是骑兵,来去无踪,抢完就走,他未必追的上咱们。除了刘仁玉这一路兵之外,其他明军根本就不够看。”虎鲁克进言道。
“哼,咱们从前抄掠宣大一线,哪一次不是予取予求,就是南朝的京师咱们也去得,.........”林丹汗听了虎鲁克的话,却不接茬,只是怀念往昔峥嵘岁月。
虎鲁克对此深深不以为然,但是却又不打断自家大汗的话头。
“大汗,我们自从来到这青海大草原,已经数年不曾打草谷,部众,牛羊折损太多,若是再无进项,只怕我察哈尔就要........”接下来的话,虎鲁克不想说,林丹汗却也是知道的。
无外乎整个察哈尔从此灰飞烟灭,林丹汗不能再沉默了,他必须要采取行动,否则黄金家族就会成为草原的笑话。
“罢了,左右是个死,倒不如拼了,去,召集所有能战的部众,宰杀牛羊,犒赏三军,本汗亲自出征。”林丹汗没来由地突然扔掉手中的酒杯,站立而起,大声对着虎鲁克道。
也许是憋闷地太久了,林丹汗突然这般雄起,着实让虎鲁克有些意外,不过他却也发自内心地高兴起来,因为自家大汗终于又有了斗志。
“是,大汗,我这就去召集部众,现在咱们察哈尔还能战的部众,尚有三万人。这些人马硬憾刘仁玉未必可以,打打其他卫所并无不可。”虎鲁克进言道。
“就这么办,你去吧。”林丹汗点点头道。
林丹汗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得不铤而走险了。
察哈尔部自从迁徙到草场并不如何肥美的青海大草原,被后金、蒙古压制,日子过得极为艰难,本想抄掠大明贴补家用,却常常被刘仁玉领衔的陕西军暴打,是以愈发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