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刘仁杰径自去请赵打铁来说话的时候,刘仁玉则带着马天君和李继业这一文一武两位管事的手下进入自己守备府的会议室,这次召见这两个手下,是因为他有很多事情要布置,有很多情况要问。
众人进入了会议室,分别坐定,刘仁玉便先询问李继业道:“继业,我不在的时候,军营里的新兵操演的如何?”
“大人,教官们按照您颁发的《步兵操典》进行演练,新兵们练得很苦,杀敌的本事练得不错,只要经过3个月的新兵训练,5月份的时候,就可以加入正兵,成为我靖边堡军的即战力。”李继业回复道。
“新兵们训练的很苦,那么营养可曾跟上,训练苦闷,新兵是否会有心理问题,心理辅导是否跟上了?”
“大人,营养方面儿,咱们后勤处毫无压力,关键是天君那边儿供应及时,新兵们每天都能吃到肉,每月都有饷银可以领,训练的积极性还是可以的,就算有些新兵觉得训练极苦而开了小差,也不打紧的,卑职就将这些人送到赵翠芝那里,那些刺头马上就消停了。”
“怎么会这样,翠芝怎么在靖边堡?还有翠芝怀有身孕,怎么能到军营里去做这种事,二狗这厮也不管管!?”刘仁玉疑惑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赵老爹现在操劳过度,身子骨可不比从前,听说得了风寒,翠芝心疼自家老爹,便专门到靖边堡来看护赵老爹。等她到了靖边堡,又觉得闲的没事干,就专门跑到军营里去重操旧业,给新兵做心理辅导。”
“那她做的怎么样?”刘仁玉好奇道。
“做的相当好,以致于有些新兵明明没有心理问题,都还要装作有心理问题,到翠芝那里去寻求辅导。”
“嘿,这帮小兔崽子,你知道这种事,管过他们没有,当兵的成天就知道往女人那里跑,这叫什么话。”
“嘿嘿,大人,卑职既然跟您说了这个儿事儿,自然是有对策的。那些个明明没有心理问题,却借机到翠芝那里去寻求辅导的新兵都被卑职处以重罚,他们现在再也不敢有事没事就跑到翠芝那里去了。”
“这才像话,你要嘱咐管理新兵的教官们,务必从严治军,不可懈怠。”
“是,大人,卑职自会跟他们分说此事。”
“甚好。”刘仁玉闻听此言,先是点点头,然后他又继续道:“继业,你可还记得我从前让你到山西去招矿工?”
“卑职记得,卑职当时还很奇怪,其实咱们陕西也有煤矿,也有矿工,您却专门让卑职到山西去招矿工。”李继业不解道。
刘仁玉当然不会说他记得后世的山西盛产矿老板,自然也盛产矿工,所以他是这样回复的:“我听说山西产煤,就认为那里的矿工很多,这才让你到山西去招矿工。”
“大人说的有理,山西那边儿确实产煤,只要在地上挖个坑就可以出煤,所以他们那边儿确实矿工也多。”
“恩,我当时随意做了这个布置,不成想现在却有了大作用。”刘仁玉说到这里,忽然仰天而笑。
“不知大人所说的大作用指的是什么?”李继业不解道。
“我此次随同洪军门南下讨贼大获全胜,流贼仓皇逃入山西境内。山西那边儿跟咱们延绥差不了不少,武备废弛,官军久不领饷,战斗力极为孱弱。山西的官军若是制不住流贼,料想必然会指派咱们陕西官军出战,到时候那些个山西的矿工正好可以做向导,你说是也不是?”
“大人,山西的事情向来都是由山西管的,用得着咱们吗?卑职听说仙克谨仙军门可是个不好惹的人,有他在,想来流贼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李继业疑惑道。
“仙军门强悍又如何,他手下那帮军将办事不得力,仙军门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所以我觉得若是山西的兵拿捏不住流贼,朝廷必然会调剿贼得力的官军去山西,目下咱们大明,除了关宁铁骑,也就咱们陕西的兵还算个样子,所以我觉得朝廷十有八九会调咱们去山西。”
“是吗,那感情好,卑职的火铳兵可以发挥大作用了。”李继业听到这句话,登时就喜上眉梢,好不开心,可他高兴了没几分钟,忽然又深色黯然道:“到时候去山西作战,卑职只怕又要防守靖边堡,只怕是没机会出征的。”
“继业你这么想出去打仗吗?”刘仁玉饶有兴致地问道。
“大人,卑职在这靖边堡每日价就是巡视城防,督练新军,闷死个人。所以卑职实在是羡慕德胜和铁牛,至少他们都能出外作战,快意疆场。”
“是吗!我知道了,既然你这么想,那等到工业制造厂迁到靖边堡,我就另派他人去守镇北堡,让何二狗来守靖边堡,然后带着你出征,你觉得如何?”
“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吗?”李继业听到这句话,忽然双目放光,不能置信道。
“我骗你作甚,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北上河套去寻讨贼的晦气,到时候我就要带着你一起去。”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卑职这下终于可以出去杀敌了,真是太好了。”李继业高兴无比地说道。
“说完这个事儿,我却是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的地道挖的如何了?”
“大人,您没带着火铳兵出征的时候,卑职带着手下的儿郎们挖了一些地道,不过还没挖多少,您就带着卑职手下的火铳兵出征了,卑职手里的人手不足,挖地道的事情便停滞了下来。”
“你说的倒是实情,这样吧,目下火铳兵们都已回来,你自即日起就带着火铳兵们继续挖掘地道,地道的要求还是不变,直通田地,以便百姓们遇到敌人可以及时回返靖边堡。”
“是,大人,卑职记下了。”
“嗯,我要问你的事情都问完了,接下来,天君,我要问你了。”刘仁玉偏过头,对着马天君道。
“大人,有什么事儿,您尽管问。学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马天君笑一笑道。
“我靖边堡的教育工作做得如何了?”
“大人,学校,夜校,都已经开办起来,就是教员太少,学生太多,先生们教不过来。”
“有困难,只能克服,咱们目下要用有限的财力来优先保证军队的运转,毕竟有军队的保护,咱们才能保住靖边堡的一切。”
“大人,学生知道,教员们虽然教书任务极重,实心任事,不会偷奸耍滑。”
“这我知道,我大明旁的不说,读书人的风骨还是很让人佩服的。”
“学生待教员们谢过大人的称赞。”马天君说到这里,忽然起身离坐,极为正式地对着刘仁玉拜上一拜,施上一礼。
马天君没来由地唱了这一出,刘仁玉也只好起身离坐,回拜一下。
待得二人讲完礼数,刘仁玉继续问道:“城内的百姓都已经登记造册,那么城外的百姓你可曾登记造册,制作户口簿和身份铭牌。”
“回大人的话,您并未下令让学生也登记城外,所以学生还没有做这件事儿,不过大人您既然问到这里,学生自然会从速派人来办这件事。”
其实以马天君的能力而言,他自然知道这件事应该要做,但是他却没有做,这是因为他早已看穿刘仁玉这个将主很是霸蛮,对手下的控制欲很强,而且就目前的表现来看,时而仁慈无比,时而心狠手毒,简直是人格分裂。
他马天君要是不请示刘仁玉就擅自做主,把城外那一万四千流民的身份户籍给办了,刘仁玉可能嘴上不会说什么,可心里难免不犯嘀咕,这厮不经请示就敢拿主意,还把不把我这个守备放在眼里了。
所以碰上这等主公,马天君就秉承一个观点,无论什么事情,你让我干的我就干,你不让我干的,我就算知道要干也绝对不干,不然事情办好了你得利,我倒霉;事情办不好,你不得利,我还是倒霉,我又不是傻子,我可不干。
刘仁玉并不知道马天君心里的山路十八弯,所以他听了马天君的话,便点点头道:“城外的流民有一万四千多人,人数极多,你手下的差役并不多,你不要着急,慢慢来,事情可以办的稍微慢一些,但是不能出错,你可记下了。”
“是,大人,卑职记下了。”
“再有,咱们在镇北堡所使用的规矩,你可跟靖边堡的百姓们讲过了吗?”
“大人,学生怕堡中的百姓不识字,就没有张贴布告,而是派了几个大嗓门儿沿街宣传,比如买东西要排队,不许随地乱扔垃圾,不许随地大小便等等规矩。”
“说到不准随地大小便这个事儿,到时候赵老爹来了,我还要跟他说说在靖边堡修建公厕的事情,到时候,你可要划出地皮来,给赵老爹修厕所用。”
“是,大人,学生到时候自当跟赵老爹商量此事。”
“嗯,甚好,对了,我且问你,这些时日违反规矩的百姓多是不多?”
“大人,多年养成的习惯,自然不能说改就改,不少百姓都因为违反规矩而被处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等他们适应了新的习惯,就可以少受处罚。”
“大人说的是。”马天君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