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王臣跟杀鸡似的将流贼中的大小头目全部斩杀干净,随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将那把唐刀擦拭干净,最后他走到刘仁玉面前跪下,双手将唐刀捧着,嬉笑道:“刘将军,小的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把流贼的大小头目斩杀干净了。”
“你做得很好,去吧,到王左挂王统领那里去报到。等你报完到,就让王统领到我这里来一下。”刘仁玉说完,就先把刀接过来,还刀入鞘,然后他又指一指王左挂。
“是,刘将军,小的这就去。”贺王臣答应一声,接着便乐呵呵地跑到王左挂那里报到去也。
过不多时,王左挂便径自行至刘仁玉身边儿。
“左挂,我给你找了一个得力的手下,这贺王臣有些胆色,也有些聪明,给你当左膀右臂!”
“是,大人,卑职知道了。”王左挂答应一声道。
“恩,你部伤亡多少?”
“托大人的洪福,咱们现在都披着重甲,敌军砍杀不透咱们,所以小人的手下们只死伤了19人。呃,说的细点儿,就是死了8个,伤了11个。”王左挂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神色颇为自豪。
“是吗!那真是不错,你这次损失的人,回头我就给你补上。现在,你先带着人去点验一下,咱们一共斩杀了多少流贼?把首级都砍来,咱们报功的时候用。”
“是,大人,小人这就去办。”王左挂答应一声,便径自带着人去各个战场点验首级去也。
待王左挂走了,刘仁玉便呼唤王学武道:“学武,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儿问你。”
“是,大人。”王学武应声道。
“此役,你部人马伤亡多少?”
“回大人的话,伤10人,阵亡4人。”王学武神色黯然地回复道。
“哎,这是战场,死伤在所难免,你部损失的人马,回去以后我再给你补上。你也不要过于伤心,经过战火的淬炼,我靖边堡火铳兵必将成为一支精锐之师,这叫有得必有失,你可明白?”
“卑职明白。”王学武努力做出一副释然的表情,点点头道。
“甚好,你先下去吧,把阵亡兵士的遗体搬到马车上,受伤的兵士就不要骑马了,也坐着马车走吧。”
“是,大人,卑职知道了。”
王学武答应一声,便径自去处理伤员和阵亡将士遗体的运输问题。
刘仁玉做完安排以后暂时无事可做,就四处转转,慰问一下官兵们,他慰问的时候,用的都是专业术语:“将士们辛苦了!”
兵士们都扯着嗓子回答标准答案:“为大人效死。”
刘仁玉说完这些场面话,然后又说了些干货:“诸位击斩多少首级,自有记录,等到回到靖边堡中,自有赏钱给你们。功劳大的,我给你们报功,给你们升个官儿当当。”
兵士们这才喜形于色道:“谢大人的赏。”
“恩,大家好好干,干好了我定然不会亏待你们。”刘仁玉笑道。
“是,大人,小的们知道了。”兵士们都咧开嘴,呵呵笑着。
如此,刘仁玉晃荡了约摸一个小时的功夫,忽然感到地面儿在微微震动,他知道这应该是王左挂回来了,于是他侧耳听了一阵,辨明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便站着等待王左挂。
过不多时,王左挂果然出现了,只见王左挂所部所有的官兵的马匹前面都挂着几十个血淋淋的,面色已然变作乌青的首级。
随着马匹的跑动,这些首级上下翻飞,这个场面倒真是有些恐怖,不过刘仁玉来到这个时代时间长了,对这些原始野蛮的现象已然习以为常,所以他并没有任何不适。
王左挂远远地望见刘仁玉,便赶紧翻身下马,奔至刘仁玉跟前,跪地进言道:“大人,小的按照您的吩咐到各个战场去点验了首级,此战咱们一共斩得首级4573颗。那个一线天峡谷中还有些首级被‘万人敌’炸碎了,小的就没要,您看要不要紧。”
“没甚打紧的,流贼的首级又不金贵,如果是建奴的首级,就算是只剩下半边儿,咱们也得收着。”
“是,大人,小的知道了。”
“恩,德胜,学武,把你们的人收拢,押着俘虏,跟着我回去。”刘仁玉先是对着四周喊了一嗓子,然后有对着王左挂道:“你也跟着咱们回去,回去以后,你把首级处理一下,我打算把流贼的首级做成京观。如果血糊糊的,到时候冻在一起,那就不美观了,你可记下了。”
“是,大人,小的记下了。”
“恩,好了,这一仗终于彻底打完了,老子该回去想想给你们请功,让你们升官儿的事情去了。走吧,回军营。”
刘仁玉说完,便策马奔驰而去。
刘仁玉走了以后,王左挂还是立在原地没动,此时他正在心里琢磨刘仁玉说的话,他分明听得很清楚,刘仁玉说的是‘给你们请功,让你们升官儿的事情’,这也就说他王左挂也是在升官儿的范围之内的。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混一个官身,王左挂便欢喜无限地哼着小曲儿,对着挂在自己马匹上那些形形色色的首级笑道:“我老王可要多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哪儿能搞一个官儿当当呢!”
王左挂说完,便乐呵呵地带着手下们跟在刘仁玉的后面儿径自回到延安去也。
刘仁玉带着众人行至延安城下,便下令将那些个战场上俘虏的真贼单独关押,然后又选派一些流民来拾辍营地。
话说这些个流贼住过的营地,这个卫生条件,真的是太差了,垃圾遍地,人畜的粪便随处可见。
为了搞卫生,刘仁玉按照自己在后世的学校里当学生学来的经验,实行包干责任区制度,每个责任区对应着一个由流民组成的卫生小组,要是哪个卫生小组打扫的快,就多加点饭,吃一顿干的;如果哪个卫生小组打扫的太慢,就喝米汤。
对于流民来说,吃饭最为重要,所以刘仁玉分派了打扫任务以后,很多个流民组成的卫生小组便在靖边堡军兵士们的监督下快速地打扫营地。
过不多时,营地的环境立马大变样,用个比喻的手法来说就是,这个军营经过打扫,已然从垃圾中转站变成了宜居小区,而营帐也早已被刘仁杰部的骑兵拾辍停当。
刘仁玉便悠悠然地拎包入住王嘉胤住过的营帐。
当日晚上,刘仁玉命令众将布置好防务以后,便召集众将到自己的营帐来开会。
待众将聚齐以后,刘仁玉便开腔道:“诸君,你们可知道为何我当初为何一定要带着你们单独与数万流贼开战。这当然是因为咱们靖边堡军历经操演,战斗力极强,连建奴的巴牙喇咱们都杀过,数万流贼又算什么呢!而事实证明,你们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这一仗,打得很好,你们都是我大明的锐士。”
场上的诸位武官听了自家将主这一顿吹捧,都是面有得色,显现出一副“我也知道自己很棒”的样子。
“我之所以这么做,除了信任你们能够胜任这项任务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你们可还记得出征之前商议进兵方略的时候,我说过要为洪军门办一件事儿。这个事儿是什么,我那个时候没说,现在我就来告诉你们。
先前洪军门本打算全军出击来救延安,不成想固原参将金锡如却百般推脱,就是不肯来,洪军门深恨之,但是又怕固原兵哗变,这才勉强忍住怒火。
我目下已然被洪军门收入标下,是他老人家的标兵,那我当然要为洪军门分忧,所以我才特地只带700兵来打王嘉胤。那金锡如本以为我来延安是送死来的,不成想我们大胜。那么咱们在气势上足以压过固原兵一头。
然后,咱们不是缴获了10万两白银吗,这一次洪军门来了,给他老人家献3万两,让他老人家留着邀买人心,然后咱们再配合洪军门做掉金锡如。这便是我说说的我要替洪军门办的事儿。”
刘仁玉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憋了几天的话全部说了出来,他说完了便停上一停,让大伙儿好生消化一下自己说的话。
待靖边堡军诸位武官消化完自己的话,刘仁玉复又开腔道:“仁杰,我先前令你去确认金锡如手下的亲信和家丁都是谁人,你可弄清楚了否?”
“大人,卑职都弄清楚了。”刘仁杰回复道。
“甚好,到时候如果洪军门说要拿下金锡如,你要速速带人将金锡如手下的亲信和家丁全部拿下,你可明白?”刘仁玉询问刘仁杰道。
“大人,卑职记下了。”刘仁杰回复道。
“恩,甚好。德胜,铁牛,文山,学武,左挂,你们几个到时候就带着你们各自的手下们守在金锡如所部周围,如果碰上鼓噪的兵士,立即诛杀,你等可记下了”
“是,大人,卑职等记下了。”杨德胜等人齐声回复道。
“甚好。左挂明日你就把京观做好,让金锡如看看咱们的厉害。”
“是,大人。小的知道了。”王左挂应声道。
“恩,甚好。”刘仁玉点点头道。
“大人,卑职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当刘仁玉正要说散会的时候,马文山忽然开腔道。
“文山,有什么事儿?你只管说。”刘仁玉一脸疑惑地询问道。
“大人,京观这个东西咱们武人看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洪军门可是个读书人,不知道他老人家看了会不会觉得不妥当。”
“呵!文山你还真是心细如发啊,我都还没想到这么多。这个倒是不妨事的,洪军门虽说是个进士,是个读书人,但是久经战阵,尸山血海也不是没见过,所以区区京观不算什么。”
“是,大人,倒是卑职多虑了。”马文山笑道。
“没有,没有,日后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我很乐意听。”刘仁玉也是笑道。
“是,大人,卑职以后一定多提意见。”马文山回复道。
“好了,今日经过连番激战,想必你们也都乏了,这就回去歇息吧。”刘仁玉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