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蝎子如此作态,刘仁玉不免感慨,“娘的,还是糖衣炮弹威力大啊,这厮现在一副很是心甘情愿的样子呢。”
肚子里发完感慨,刘仁玉笑着问王蝎子:“你既然都愿意与我合作了,为何就不好奇地问一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大人,我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有念过什么书,但是我还是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然就没办法长命百岁了。”王蝎子嘿嘿一笑,缓缓道。
“难怪你能当大当家的,你确然有这个情商。好,你去吧。”刘仁玉道。
“情商!?什么来的?”王蝎子对刘仁玉说的情商二字,不明白是褒是贬,但是他又不敢动问,于是他只好一边揣测情商是神马,一边与李继业一道回返山寨。
王蝎子回到山寨中,一众匪徒们自然是皆大欢喜,他招来三个当家的,将刘仁玉的布置安排,以及攻打张家堡的计划合盘拖出。
那几个当家的,听李继业读完作战计划并讲解完山川地形图以后,没来由地信心大涨,及至看见刘仁玉送的白银,粮食,出战之心更加急切。至于他们家小的性命安危,想也无用,不如不想,先他娘的把仗打好再说。
王蝎子见几个当家的没有异议,便召集全体人员,发赏银,派任务,并许下攻破张家堡后一日不点名的承诺。
众山匪拿了开拔粮饷,而且还听说有额外的福利,可以抢他娘的,还可以睡小娘,士气自然高涨。
王蝎子见军心可用,便命令笑面虎带着分发之后剩下的粮食,并山寨中的所有马军,去周围寻找流民。王蝎子叫笑面虎,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凑足够多的流民,越多越好,反正死了也不心疼。
笑面虎闻言,连连点头,接着便带着数十个马军骑士,自去寻流民去也。
笑面虎走后,王蝎子留下几位元老守山寨,接着带着山寨中能够拿得动刀枪的近100号人,直扑东北方向50里外的张家堡。
王蝎子开拔的消息很快就被李继业快马传递至刘仁玉的大营中,仁玉遣矿工旗副旗总刘百川带其旗众,脱去军装,乔装改面之后,克日出发,与王蝎子部会合。
王蝎子之本部兵马出发后第二日黄昏,便直抵张家堡,次日上午,笑面虎抓来流民共计500余员,与王蝎子本部兵马合。王蝎子部士气大振,立时便伐木制造云梯,准备攻打张家堡。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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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爷,大,大,大事不好了,”这却是张家堡的大管家张近贤,一边火急火燎地跑着,一边朝着张老爷所在的花厅跑去。
那张老爷此时正在花厅中煮茶,品画,好不惬意之时,没料到张近贤猛地一推房门,正在为张老爷倒茶的婢子吃了一惊,她手一哆嗦,将些许茶水洒到了张老爷买的画上。
张老爷见状,脸上白须阵阵颤动,他先是对着张近贤怒目而视,接着又对着那倒霉的婢子喝道:“你这厮怎么办事的,坏了我这幅画,这可是老夫花了不少银子买来的。”
那婢子见自个儿坏了老爷的画儿,又联想到老爷的脾气,不免全身筛糠,抖抖索索地说道:“婢子该死,我这就给老爷烘干。”
“不用了,这画烘干了,还不是脱了本色,要之何用,你这厮既然口称自个人该死,那好,人来。”张老爷对着门外喊上一声。
“在,老爷。”一个门人应道。
“将这笨手笨脚的蠢物拖出去打死,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狼。”张老爷恨声道。
“是。”那门人面无表情地应道。
“老爷饶命,婢子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老爷,”那婢子怎么也料想不到今日居然就要死了,她才15岁,当然不想死,于是她一把抓住张老爷的腿,一边嚎哭,一边告饶。
要说张老爷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身手却异常矫健,他一脚踢在那讨饶婢子的脸上,将那婢子踢得头晕眼花,手也就不由自主地放开了。
“看什么,蠢物,老夫养你何用?还不将这婢子拉出去。”张老爷对着那门人喝道。
“是,小的这就把她弄出去。”那门人见老爷生气了,急忙快速地将那婢子拖走。
“吱呀”一声,花厅的门关上了,张老爷黑着脸坐在椅子上,不满道:“你也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了,如何这般没有规矩,什么事情如此聒噪?坏了老夫的兴致,你且听好了,这画儿若不是你不会溅水,所以你说的事情若是不重要,仔细你的腿。”
张老爷这话说完,那管家额头上的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不过等他想起那件事情的重要性,他觉得此次足以过关,他说道:“老爷,却不是我不知礼数,而是今日当真是祸事了,咱们堡外聚集了不少山匪,看人数,怕不有上千人,他们这会儿鼓噪着说是要洗了咱们张家堡。”
“此话当真。”张老爷听了管家的话,没来由地骇了一跳,本来张家堡地处陕北边陲,蒙古人,流贼,土匪都是见过的,但是像这样,一次性来个近千人,却是从来没见过,所以这也由不得张老爷不害怕。
“那却如何是好,来了这么多贼人,守不守得住呢,啊,对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派人到安塞县请官军来救。”张老爷对堡中防务向来不甚操心,因此他还以为张家堡守不住呢。
“老爷,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派人去安塞县成请官军来救,不过在此之前,咱们要先守住才行啊。”那管家在张家堡多年,一应防务安排都由他一手操办,所以他对张家堡的防务很有信心。
“那咱们守不守得住呢?”张老爷问道。
“老爷,您不晓得,咱们堡中的防务只怕连个知县都要羡慕呢。”
“哦,此话怎讲,你且说来听听。”
“我到过安塞县成,发现那县城的城墙也就两丈高,跟咱们的堡墙一般高,咱们堡中有世受老爷厚恩,可以御敌的家丁,佃户近300人,那县城的军卒,我看了看,除了守备大人的20个亲卫家丁还算精锐,其余军兵跟咱们堡中的壮丁何异?而且咱们还有精工制造的火铳20杆,那安塞城中的军兵还没人用火铳呢?咱们还有虎蹲炮5位,县城中也只有5位,相比而言,咱们的虎蹲炮成色更新,所以我才说咱们的防务比县城还好,要不是咱们没有正经练过对仗的本事,还不用官军来救就可以守住咱们张家堡。”张管家洋洋得意地介绍道。
“官军若是想你说的这么不堪,那我们如何能指望他们呢?”张老爷听到自个儿的管家将官军贬的一文不值,不免疑惑道。
“嘿,老爷,我这不是给您打气嘛,咱们再厉害,又如何敌得过常常在战阵上厮杀的军汉,不说别的,光守备大人的家丁,都可以以一当十,而且流贼土寇素畏官军,官军到,还未交战,土寇流贼自溃也。”
“嗨,说来说去,还是要请官军来救,你快去办吧,还有,你一定要挡住外面的强人,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张老爷知道皇帝不差饿兵,他问道。
“老爷,我跟着老爷大半辈子了,要赏赐何用,我只是希望老爷把防守张家堡的权力交给我,如何赏赐,如何处罚都交给我,只有厚赏赐,重处罚,才能让堡中丁壮听令行事。”那管家是个不第读书人,只要是读书人,都有着当一把诸葛亮的心思。这会好容易逮着指挥丁壮作战的机会,张管家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下的。
“好,就交予你来办,把咱们张家堡守住了,你也别推辞,我必有重赏。”张老爷见自个儿的管家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自然而然的信心也上涨了不少,他许诺道。
“谢老爷,我这就去安排,老爷且宽心。”张近贤说完,便掩上花厅大门,退了出去。
张近贤刚刚一出花厅大门,便将一直弯着的腰杆挺直,一阵碎步奔到前院,着人捶打大鼓,招堡中大小头目来相聚。
不一会儿,张家三公子,老大张昌国,老二张昌宗,老三张昌文率先自后院儿赶到,其他教头,田庄庄头依次出现。
“老先生,听说堡外来了一群强人,说是要洗了咱张家堡,是真的吗?”说话的是张昌文,他素来与张近贤亲厚,是以上来就问道。
“是的,三少爷。您切莫着急,我这就带人去把守,定然不叫他们进来。”张近贤道。
“老先生,我学了一身武艺,正愁没地方用呢,我啊,也想去会会那帮贼人。”老大张昌国自幼跟着武师习武,现在好容易捞着一个打仗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厮杀一番。
“大少爷,您是万金之躯,厮杀之事交给我这等下人就行了,您啊万一要是伤着了,老爷那里我不好交代,所以你啊在一旁督战即可,切莫上阵厮杀。”张近贤道。
“这........,唉,好罢。就依老先生吧。”张近贤虽然理论上是张家的家奴,但是他毕竟跟了张老爷多年,现在张老爷不怎么视事,堡中大小事务都是张近贤管着,是以张家几个公子都不敢开罪张近贤。
比如现在,张昌国本想厮杀,奈何张近贤不许,他只好作罢。
见几个少爷不再问问题,张近贤便开始布置任务,他下令道:“草上飞何在?”
“小人在,”草上飞回道。
“着你带3人,每人双马,走小路去安塞县城求援,记得好生说话,咱们是求人去的,不可莽撞。”
“是,”那草上飞应一声,便径自离开。
“大伙儿听好了,山贼的德行你们都清楚,堡子被打破了,你们的家财会被抢走,家里的娘子贞操不保,女儿也会被糟蹋,甚至小命都保不住。要想保住财产,性命,不戴绿帽子,就给我死命杀贼。你们放话出去,杀一贼,赏银10辆,杀一贼首,是张家人的,写入本家族谱,从此就是张家本族,不是张家人的,免三年租子。我给你们重赏,待会儿上了城墙,就要奋力杀敌,如果谁敢逃跑。”
说到这里,张近贤突然大喝一声:“王一刀何在?”
“一刀在此,老先生有何吩咐?”王一刀问道。
“你带一队人马,在城墙上看着,有退后的,杀之,明白了吗?”
“是,一刀记住了。”
“其他人都去把自个儿手里的佃户叫过来,发兵刃给他们,另外,张从哲,”
“在,”
“你的火器队,你要指挥好。”
“是。”
“张从勋。”
“在,”
“挨家挨户收集粪尿,熬制金汤。”
“是。”
“林教头何在?”
“在。”
“点齐家中护院,与我在城头督战。”
“是。”
“你们都去准备,等会我到城头,三通鼓之内,你们必须到城投布防,否则必不轻饶。”
众人应一声:“是。”便开始各忙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