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总算跟唐玄来到粮草营的驻扎处,当然,这里已经不能再称为粮草营了。来到操练兵士的地方,蔡家志放眼望去,见若大的一块空旷之地,整整万余名骑兵,正忙着操练,这些兵士面相凶恶,眼神透着一股子狠劲,虽说操练的阵法有些杂乱无章,可人人身上的杀气,倒有几分凛冽。咋一看,倒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有点像山野悍匪。
唐玄等人一进军营,整个大营的军士,像热油锅里浅了几滴冷水一样,顿时如爆,哟喝欢呼声,此起彼伏,所有的军士跟吃了兴奋剂一般,高声呼道:“唐公子。唐公子!”那种喜悦激动之情,自肺腑,决非表面做作?看在蔡家志等人眼中,更加觉得唐玄神秘莫测,这人竟如此受军士们爱戴?真是匪胰所思。
蔡家志等人啧啧称奇之时,却不知,这些人几日未跟着唐公子去害人,心里别扭有多难受,那几日,粮草营被晋王调到城外,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哪像唐公子在时,天天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他们掌管的粮草,尽选好吃好喝的先用了,给其他部队的,都是他们吃剩下的。唐公子突然进了牢房,他们的待遇一落千丈,自然是比谁都气愤,差点儿就兵变造反,找晋王那老头儿要人去,好在江北天跟飞虎队将他们震吓住,将部队移至城外小镇上,整日钢刀压阵,强逼着他们苦练阵法。早就被折磨得苦不堪言,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只盼着唐公子能够回来,如今美梦成真,唐公子终于回来,想着以后又可以跟着唐公子去鱼肉他人,心中怎不激动?
唐玄见士兵们欢呼,也是精神大振,他站在轿顶上,大声喊道:“兄弟们辛苦啦!他,老子又回来啦!”
“唐公子,唐公子!……”混混士兵们见唐公子跃在轿顶,意气风,几日来的郁闷一扫而光,叫喊得更加大声。
唐玄乐得哈哈大笑,又与士兵们胡喊了几句,大概是喊着口渴了,便与江北天一道进了军中大营歇息。当然,其他轿里的几位“红牌”也被请进唐公子的卧室。送些茶水点心,压压惊。
唐玄回来营中。当下大摆酒席,犒劳全军,只是小镇上鸡鸭猫狗之类的,早被他们祸害干净,飞虎队便带着三千混混骑兵,奔袭数百里,到了傍晚十分,便抢来百余头猪牛。
八世子当天上午正在梁陈拜见晋王,听说唐玄回来,便急忙赶回,这几日未与唐公子相处,似乎做什么事都没底气。
八世子见到唐玄时,唐玄正高距在上席,与下方一干属下们吃得正开心,八世子大喜,喊道:“哎呀!唐公子,你总算回来啦!你离开这几日,本世子是茶饭不香啊!哈哈哈!你回来了就好,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唐玄起身笑道:“来,八世子,快快上座!几日未见,八世子面色桃红,莫不是夜夜有美人相侍?”八世子稍稍一愣,转眼便咧着嘴笑道:“唐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呵呵,本世子前几日,的确遇到一位美貌女子,一来二去。也就成了好事,不过嘛,那女子样貌在唐公子眼中,怕也是普通货色。”
唐玄拉着八世子并排坐下,道:“喔?八世子真人不露相,可否与本公子讲讲,也让本公子为八世子高兴高兴?”八世子道:“这事稍后讲也不迟,来,唐公子,本世子敬你一杯!你这一回来,咱们可又要扬眉吐气了!”唐玄连声说:“过奖了,八世子,请!”举杯与八世子碰了起来。
蔡家志等人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暗暗寻思道:“原来这人是唐公子?看样子来头极大?能跟这位八世子平起平坐,看他说话的口气,明明就跟八世子称兄道弟一般。确实不简单!只是?……他一直跟在我们身边,还帮我们杀人放火,不知是何居心?”蔡家志这时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千方百计想混进来当副将,说不定,正好中了唐玄的套!只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蔡家志等人反悔,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酒过三巡之后,唐玄将蔡家志等人介绍给八世子,道:“八世子,这几位好汉都是唐某这些天来新结识的好友,他们人人身手不错,杀人放火的事,个个都敢干,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前二日,我们还去给陈一平那龟儿子好好放了把火。”
蔡家志见唐玄把夜袭陈一平营中的事,都讲与这位八世子听。心下猛的一惊,以为这位八世子会命人过来拿他们定罪,谁料,八世子听了,不但不怒,反而高兴异常,端起酒杯邀空相敬,道:“原来是唐公子的几位好友!真是了不起!本世子敬你们一杯,下次再去烧陈一平那龟儿子时,可别忘记了带上本世子啊!能跟唐公子一块杀人放火,可是好差事啊!本世子日思夜想都未能如愿,实在是一件憾事。”
蔡家志顿时瞠目,忙举杯回敬道:“这个……一定,一定!”心道:“有这样的狗屁世子,就有这样的胡闹公子!这个军营都是怎样的一伙人啊?世子不像世子,兵士不像兵士,公子不像公子,将军不像将军!我莫不是真进了贼窝吧?”
唐玄见蔡家志神色有些窘迫,以为是他知道自己是唐公子,心里紧张,便出声说道:“蔡兄台,你不必拘束,这里都是自己人!以后你跟着本公子跟八世子,咱们有肉一块儿吃,有酒一块喝,有东西一块儿抢,有女人嘛,嘿嘿!……当然是各玩各的!这个要是乱起来,咱们不都成了乌龟了么?”
“哈哈哈!”
八世子以及军中的一干将领俱都放声长笑起来,蔡家志听了,越汗颜。天哪!军纪何在?军威何在啊?这简直就是一群强盗!
蔡家志感慨万千,这时,唐玄击掌哟喝道:“快去叫那几个头牌过来,给大爷们跳几场歌舞,也好开心开心!助助酒兴!”此语一出,在席的各位将领,越开心。齐声哄笑。不多会儿,一个个美貌佳人,战战兢兢地步入大厅,怯怯生生地扭动着腰肢,在唐玄等人的筷子拍打声中,跳起舞来。这些女子虽说在风月场月厮混,所见所闻,也算不少,可一般寻花问柳之人,都要装出一番温柔大度的模样,哪像这些军官们?看起来凶神恶煞,不少佳人腿脚软,跳着跳着,就歪倒在地,反而引来众人的哄笑,佳人们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蔡家志借故不堪酒力,与手下退出酒场,回营休息,唐玄见八世子左扭右歪,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觉得奇怪,轻声问道:“八世子,这些头牌的舞技不好看么?”
八世子回过神来,忙说道:“好看,好看!”便不再多出声,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唐玄瞧在眼里,料想有什么原因,追根问道:“那为何八世子心不在焉?”八世子讪讪说道:“这个……不瞒唐公子,本世子前几日不是遇到一位佳人么?这一天未见她,心里总惦记着。”
唐玄肆然笑道:“原来如此!这位佳人真有本事,能将咱们的八世子迷到如此地步,当真少见啊!八世子,可否讲讲你是如何遇到这等美人的?”
八世子顿了一顿,如实道:“唐公子,这个美人是本世子前些日子,去梁陈闲逛,见她孤身一人,被几名大汉强押着进ji院,说什么美人的父亲欠了赌债,拿她去还债,本世子见她哭得可怜,于是……便买下了她!”
唐玄笑了笑,道:“原来还有这等故事?八世子以后再遇到这种英雄救美之事,可要带上本公子啊!最起码,本公子可以带人把美人抢过来,这不就省了不少酒钱吗?”八世子连声说道:“那是,那是!唐公子,时候不早了,本世子还要回去陪美人,先……先告辞了。”
唐玄道:“八世子请便!”八世子离开席位,回来自己住处,唐玄等酒席吃罢,叫来江北天等人,问道:“老江啊!这个八世子不像是未经过风月之人,为何会对那名女子如此着迷?”
江北天想了想,道:“公子爷,以属下之见,这女子有些问题。”唐玄道:“喔?你且说来听听!”江北天理了理思绪,娓娓道来:“属下依公子爷吩咐,凡八世子的一举一动,都暗中盯着,与八世子密切相关之人,属下也仔细查过,那女子的父亲自从那日,便再未露面,而且二人脸形相貌,也是大有不同,更无父女间的亲情流露,似乎是在做戏。而那女子也不像是寻常农家的女儿,属下曾暗地试探过,他对那些精茶淡饭,毫无胃口,反而对吃山珍海味习以为常,甚至十分在行,知道山珍海味,哪里能吃,哪里好吃。每每动筷,都是选最好的部分下手,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自然对这些不懂的,另外,寻常人家的女儿一般都不沾酒水,而那女子天天与八世子对饮,酒量大过常人,时常喝得八世子大醉,而她只是脸色微红。公子爷您常说,要从小处观人,属下依公子爷之言,才现这许多疑点,不知真确与否?”江北天说到最后,不忘拍一记唐玄的马屁,令后者飘飘然。
唐玄喜上眉梢,大声赞道:“老江啊!没想到你这般厉害,观察细致,分析透彻,很好,很好!”江北天见圣上开心,也笑着附和道:“都是公子爷教导有方,属下受益非浅!”唐玄更是开心,道“老江啊,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啦!也好!以后咱们去跟其他诸国谈判时,朕便不用再派使节,就直接派你去谈,到时候,你就先使展功夫揍他们一顿,然后再来点花言巧语,安慰一翻,这就叫恩威并使,在谈判的时候,这招最实用了。”
江北天从未想到圣上会派他去做出国使节,这可是钦差大臣的活啊?到时名垂青史,都是很可能的。他一个出身武林的莽夫,能有此荣誉?若是在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眼下圣上亲口说出,自是不会骗他。这怎能不让老江激动,江北天俯身拜道:“属下多谢万岁爷!能为万岁爷效力,是属下的福气!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唐玄既然改口称朕,自是君无戏言,所以江北天也改口称圣上,使以君臣之礼,这事就算是板上钉钉。
唐玄见江北天如此激动,也是大出意料,道:“老江啊,你起来吧!这些日子,你跟着朕也受了不少苦,还是那句话,朕没把你当作外人,待朕平定天下乱事之后,朕一定封你个逍遥候当当,让你娶妻生子,泽福万代!”江北天更是感动的泣泪交加,口口声声誓要为圣上粉身碎骨。唐玄这昏君却是暗地偷笑:“老子这招皇恩浩荡用得也不赖啊!屡试屡爽!说实话,有时当昏君也很不错的,要是老子在路上见个乞讨的,被人哄来哄去,老子突然封他个一品大员,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翻场景?嘿嘿,以后闲得没鸟事做时,就玩玩这个游戏。”
唐玄与江北天谈罢,便去了军营中走走,做做亲民的好形象,与兵士们胡吹几句,赌点小博,输个万儿八千的银子,赢得全军的爱戴,这生意怎么做都不亏本。
第二日一大早,唐玄请来睡眼蒙蒙的八世子,带上蔡家志等人,集合所有军士,当众宣布一件重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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