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判,妇杀夫案
第一百七十章判,妇杀夫案
杜淹猛地抬头,朗声道:“裴丞相,何谓不发一言便是无冤屈可诉?按照裴丞相所言,不发一言就是认罪了?下官提审她时,她并未在公堂之上认罪!”
裴寂冷哼了一声,道:“那你可能洗刷其冤屈?”
杜淹沉默两秒。
不裴寂追问道:“那你能认定她无罪?”
杜淹摇头:“亦不能!”
裴寂嗤笑道:“即不能断定她无罪,又不能为其洗刷冤屈,此女又在万年县县衙大堂之上,对其杀夫一事供认不讳,你这分明是包庇之罪!”
说着,裴寂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当依照万年县县令孙敬之言,将此女秋后处斩!”
听到这话,杜淹眼眸瞬间晦暗了许多,但却丝毫没有辩驳,对于这件事,他虽然感觉有不妥的地方,但根本查不出什么。
此时听见裴寂竟当着自己的面,向小皇帝参了自己一本,不由暗暗苦笑。
难道真是自己错觉?
现在案件已经上呈到陛下面前,可是陛下年幼,对于刑案又哪里懂得什么。
李泰盘腿坐在软塌上,没有回应裴寂的话,而是再次拿起那份奏折,低头细细的看了几遍,忽然嗓音稚嫩的问道:“杜淹,你有没有查过这夫妻二人以往关系如何?”
杜淹连忙道:“已经查过,此女和其夫,举案齐眉,甚至未曾吵过架。”
李泰啧啧了两声,合起奏折在小手上拍了几下,奶声奶气道:“既然未曾吵过架,说明他们夫妻生活和谐。
怎么就突然生了妻杀夫之事?这不就是疑点?”
裴寂、陈叔达、萧瑀、封德彝四人忍俊不禁一笑。
裴寂微微作揖,语气平静道:
“陛下,此二人关系,乃是从外人口中听说,若他们只是表面装作纯良,而背地里生怨,我等外人又如何而知?
何况十余年间无一事,一朝之时起杀心者,古今并不少有。”
萧瑀跟着附和道:“再者,此夫妻二人都在家中,夜间房屋失火,为何其夫被烧死,而她却活着?
这难道还不够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是此刘氏杀的其夫?”
李泰瞅着他们奶声道:“可我还觉得有问题。
沈炼,叫人把那个刘氏,还有万年县县令孙敬都带到皇宫来。"
等到沈炼应声出了甘露殿,众人吃惊看着他,李建成小声道:“陛下,您这是......”
“此案我要亲审,看看究竟如何。”
李泰小脸认真道:“刘氏究竟有没有杀夫,等他们来了就知晓了。”
亲审好啊!
裴寂四人神色一喜,他们带着奏折而来,就是为了让他忙于政务,从而把胡闹之心收起来,现在陛下竟要亲自掺和到此事之中,那再好不过了!
此案能从去年拖到现在,可见是有些棘手,若是这件案子能让陛下忙个十天半个月,那这十天半个月内,百官就能松口气,长安城也能清宁许久了。
很快,沈炼带着人回来了。
一个身穿红色官袍的中年人,刚步入殿内,便三步并两步,激动的冲着李泰作揖到底,声音洪亮道:
“臣万年县县令孙敬,拜见陛下。”
“陛下真乃千古之名君,臣见陛下,顿生惶恐,让臣不敢直面君颜!”
李泰无语望着他。
这马屁拍的。
你往脚后跟拍呢?
李泰眨眼道:“孙县令,你说我是千古名君,你看我现在作古了吗?”
孙敬愣了一下,连忙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听闻陛下这些时日设皇家盐市、粮食,平盐价,降粮价,让百姓吃得起白盐,用得上粮米,才觉得自古以来之帝王,都比不上陛下丝毫!”
“那无上皇呢?”
李泰困惑道:“你是在骂无上皇不是明君?”
刷的一下,众人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此时站在大殿之中的,不是李渊的心腹,就是他的皇子,当着他们的面骂无上皇,谁能给他好脸色。
孙敬懵了,卧槽,我是这个意思?“陛下,臣绝无此意!”
孙敬急了,赶忙作揖到底,大声道:“臣就是有千万个胆子,也绝不敢诽谤无上皇!”
“我也相信你没有这个胆子。”
李泰从一旁的小碗中,拿起一把瓜子,嬉笑道:“来,吃瓜子。”
孙敬哭的心都有了,这我哪敢吃啊!
李泰没有再看他,而是望向旁边的那个女子。
那女子年龄约莫三十余岁,面容姣好,只是脸色极为苍白,一双眸子平静无比
好像周遭什么事都与她无关了一样,看到李泰投来的目光,那女子欠了欠身子道:“民女刘氏,拜见陛下。”
李泰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欠身,这样的举动也只有自小耳濡目染的大户人家女子,才能如此熟练的做出来,好奇道:“你是哪里人?”
刘氏声音清脆道:“民女淮南道安州人士,前隋未灭,家父曾担任过县衙主簿。”
李泰颔首,看向大理寺丞杜淹问道“她的丈夫冯浏是什么身份?"
杜淹赶忙说道:“冯浏是万年县一个普通百姓,无官无职,也未曾有过功名。
家中有几亩地,生有一子,除此以外,再无什么特殊的地方。”
李泰颔首,看向刘氏问道:“你有什么冤屈?”
刘氏低声道:“民女并无冤屈。
李泰好奇,“杀夫案,真是你做的?
刘氏嗯了一声:“是。”
李泰追问道:“你儿子呢?"
刘氏忽然沉默不语。
一旁的孙敬连忙道:“陛下,刘氏之子在其杀夫之时,已送回她的家中。”
“我问你了?”
李泰瞅了他一眼,让他不要插话,然后看向刘氏道:“我要听你说。”
刘氏微微直起身子,凝视着李泰,轻声道:“正如孙县令所言,民女杀夫时,已将孩子送回到安州。”
李泰哦了一声,望着大理寺丞问道“杜淹,查过没有?”
杜淹点头道:“臣曾事先亲自查过,确实如此。”
“嗯,查过就好。”
李泰随口应了一声便不再追问,而是拿起奏折继续低头看着。
而在一旁刚刚微微直起身子的刘氏听到这话,忽然好像泄气了一般,颓然坐在地上。